警官點了點頭,示意法醫把白布整理好,招手和我出了房間。


    果然,會議室裏,卉寧警方道出了之中的蹊蹺,後麵打撈出來的5具屍體有4具竟然都是一槍斃命,手法拿捏得絲毫不差,技術部門給的初步結論是這些人在中彈的時候,他們離槍口的距離在10米以上,也就是說不是貼麵擊殺,這麽遠的距離,同一支槍,即同一個人要連續擊殺4個人,並且要做到一槍斃命,難度可想而知,最蹊蹺的是,做到這些的並不是狙擊,而是一支仿54手槍!


    或許在座的其他人並不一定全部理解這段分析,但我再清楚不過,即便是我這樣的老偵察兵,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到這一點,看來對方的來頭不小。


    還有一具屍體,也就是一號位置的那具屍體,他和其他四具死亡的方式完全不同,他是被亂槍打死的,距離不超過一米,因此他們高度懷疑1號屍體就是我口中的魏恒。


    不過這一切都還隻是猜測,饒城警方已經提取周洋的樣本送上級做dna比對了,目前要做的一是繼續打撈,看還有沒有新的發現,其二就是確認其他屍體的身份,以便深挖下去。


    這時,一個警官直接推門進來,在坐在首席位置的警官耳旁低語了幾句,或許我是專案組編外一員的身份李驍已經告知了卉寧警方,所以他們也並不避諱,首席警官待到他說完之後竟然很謙遜的朝我說道:“張同誌,剛才技術部門傳來消息,打中1號屍的那幾槍和於卓的致命一槍都來自同一把武器,這把武器已經打撈上來,而槍殺2、3、4、5號屍的武器基本可以排除和一號屍同源,也非打撈上來的其它武器,你怎麽看?”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雖然我參加過一次類似這樣的會議,但我對警方的程序依舊不甚了解,所以我沒有拘泥於某些製式的形式,略加思索站起身來,開始用自己的方式說叨著一些看法。


    我說在1號屍體身份沒得到確認之前,不妨做一種假設,如果這具屍體就是魏恒,因為剛才技術部門給的結論就是最好的佐證,那麽是誰最後殺了另外4個人,會不會是當初脫逃的5個人之中的一個?如果是,那他在哪裏槍殺的這4個人,從時間上來看,隻可能有兩種情況,一是在我被漁民救起之後,他們潛回洞內,其中一人開槍射殺了4人,但要在漆黑的洞穴裏做到這一點我個人覺得可能性很小,二是在洞外,但如果是在洞外,當時已經是白天,來往漁船不少,會不會有人看到?或者說他不避諱被人看到嗎?這是一個矛盾的地方,我覺得可以走訪河邊的漁民,尤其是救起我的那幾個漁民。當然,要判斷是在洞內還是在洞外作案,還有一種辦法,那就是去洞穴內提取血跡,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還有一個問題,是誰搬走了魏恒和於卓的屍體,為什麽要移走,為什麽要綁上石頭沉河,單單就是為了毀滅一些證據?是不是槍殺4個人的殺手做的?如果是,那他殺人滅口,沉屍滅跡就很有可能是因為他是這個案子的主角之一,他害怕暴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問題恐怕就嚴重了。


    說完我望了一眼李驍,他看著我微微點頭,我慢慢的坐下,我知道自己的分析很幼稚,但我是親曆者,我隱約覺得事實就在我剛才的猜測裏,並且那人殺了4個同伴的地點隻可能是在洞外,10米以外是什麽概念?那說明凶手和被害者不可能同處一條船上,在洞穴那種環境下,以我的常識,一個人絕對辦不到,最少這樣的高手我是沒有見到過,這不是電影裏的意淫,這是血淋淋真實的虐殺。


    我剛一說完,首席警官微咳一聲,正準備說點什麽,突然他的電話響了,他接聽了一下放下手機說道:“先到這裏,會議聽通知再開,我們的同誌又撈上一具屍體!”


    會議室一下轟動起來,這個消息把我剛才的推論擊了個粉碎,大家一窩蜂的朝外走,看樣子都恨不得去現場看個究竟,我木然的站立,無助的看著李驍,李驍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說:“走吧,我們也看看去。[]”


    趕到現場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天邊,刺激的光芒漸漸收斂,紅霞倒映在水中把本來忙碌的人們襯顯得些許的落寞,我眼見著他們把屍體漸漸抬近,還沒等他們走到身邊,王勇就快步跑了回來,對我和李驍低語道:“一槍斃命,幾乎與之前的另四具屍體相同。”


    這麽說來,當初進洞的7個人全部找到,那又是誰做了這一切?


    其實我來的時候有一絲擔心撈上來的是王軍,但我看擔架上塔拉的一隻濕漉漉的手就知道,這個人不是王軍,我望著緩緩流過的河水發呆,狼牙,你是否靜靜的躺在某處,任憑魚蝦掠過你僵硬的身軀?


    從河邊回到市區,在一個t字路口李驍帶著的饒城車隊和卉寧的警車分了道,我雖有疑慮,但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不便說些什麽,車隊在一處偏僻的賓館前停了下來,我還沒下車,就見從賓館裏快步走出兩個年輕的小夥子,恭敬的立在車前,開門迎客。


    李驍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在我耳朵邊小聲說道:“到飯點了,卉寧的兄弟請大家吃頓便飯,你跟著走就行了。”


    我其實滿門心思都已經放到案子上了,一點食欲都沒有,不過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我也就客隨主便,先完成吃飯這個任務再說。


    我一看上的第一個菜就知道,這絕非一頓工作餐,看樣子似乎也並非是卉寧警方官方的意思,而是這兩個年輕便衣的私人行為,果然,等酒杯斟滿,年輕便衣一堆恭維和客氣之後,李驍向我介紹說:“小李和小田,以前我們分局的刑偵精英,可惜被卉寧挖過去了。”


    我這才明白,原來他們是來宴請老同事和老領導的,我應付著一笑,跟著他們的節奏舉杯一飲。


    或許除了李驍和王勇知道我是哪路貨色,其他人,包括李驍從饒城帶來的幾個警官,都還不清楚我的底細,隻不過看李驍似乎對我禮數有加,一個個硬著頭皮來敬我的酒。


    如果是當年我有職有權的時候,他們敬我的酒也未嚐不可,不過現在,我平民老百姓一個,對他們恭敬得有些卑微的敬酒心存惶恐,李驍倒是很抬舉我,衝著他的手下說道:“滿上,和領導喝酒別他媽磨嘰。”


    我算哪門子領導?不過我也混慣了江湖,既然李驍不說破,我也就來者不拒,一一接了單。酒敬了半圈,我見王勇給自己的就被斟滿,側身舉杯對著李驍說:“李局,我敬你一個。”


    李驍斜眼看了王勇一眼,拿起隻有半杯酒的杯子準備起身找酒瓶,王勇趕忙伸手擋住說:“李局,你隨意,不用滿了。”


    李驍一把推開他的手,很是不滿的說道:“酒呢?滿上!”


    我越來越看不懂這一切,剛才還緊張的分析案情,一眨眼怎麽我們又坐在這裏耍著酒瘋?是我跟不上這時代的節奏還是李驍有什麽陰謀?


    對麵的便衣小田趕忙提著酒瓶過來小心的給李驍斟上,隻見李驍緩緩拿起酒杯湊到王勇那早已舉了半天的杯子前,比劃了一下說道:“王勇,來,拿著,敬老張兩杯!”


    這一下的轉換不單讓王勇摸不著頭腦,我也一下糊塗了,不知道李驍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王勇尷尬的支吾了幾聲,不知道如何應對,沒想到李驍一下就火了,拍著桌子吼道:“你還有沒有點我饒城公安的作風?扭扭捏捏的像個婆娘一樣,我要你這個支隊長幹啥?喝個酒都這麽被動,我的案子還能指望你破嗎?”


    王勇灰頭灰腦的推開椅子,雙手舉著杯子繞過李驍走到我麵前,紅著臉說道:“不好意思,張……”


    王勇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尷尬中,對怎麽稱呼我有了一些遲疑,李驍接過話說:“張首長,部隊的首長,你沒當過兵啊?”


    王勇點了點頭說:“張首長,我領導都發話了,給個麵子,咱幹了。”


    我其實對王勇一直有一些好感,尤其是經曆剛才的故事之後,看樣子他似乎和我的年紀差不多,但酒場上如此稚嫩的人能幹到市刑警支隊長的位置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我雖然不知道李驍怎麽會突然如此捧我,但我清楚現在如果再多說些什麽廢話隻會讓王勇更加難堪,我舉起酒杯淡淡的說了聲:“不敢當,我先幹”然後就一飲而盡。


    我的酒量還算可以,當年從特勤隊出來到機關掛職的時候,機關一幫參謀幹事互相慫恿說是要量一量特種兵的酒量,結果一場下來,一半人趴在師招待所的桌子上打起了呼嚕,還有一半人東搖西晃的到處搜羅招待所的掃帚臉盆,聚在門口做樂隊狀彈掃帚敲臉盆,唯有我在招待所的廁所裏尿了一泡後,舉起手機給警衛連連長打了個電話:“來兩個班,把機關的人攙扶走,別在院子裏丟人了。”


    所以李驍的這些把戲讓我隱約覺得他是想把我灌倒,本來我還想殺一殺李驍的威風,但眼見他手下的同誌一個個要玩命的樣子,我暗自說道:“算了,還是別逞能了,這幫小子也不容易,就放他們一馬吧。”


    我假裝喝高,嘴巴也故意放歪胡言亂語起來,拍著李驍的警服要對飲,我看到李驍詭異地一笑說道:“好,我們兄弟來兩下。”


    兩杯過後,我趴在桌子上開始唱歌,唱的還是超級幼稚的兒歌


    啊門啊前一個葡萄樹


    啊嫩啊嫩綠的剛發芽


    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呀


    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


    接下來的事越來越印證了我的猜測,我閉著眼睛感覺他們把我夾著進了電梯,在房間裏,他們草草的替我脫了鞋子外套,然後蓋上被子關門離開了。


    搞刑偵的就是厲害,我本想趁著裝醉看能不能聽到他們議論些什麽,以求對李驍要弄醉我的緣由做一個判斷,可惜或許他們也不確定我是否是真醉,根本就連一個屁也沒放,夾我上樓的時候一個個還裝得東倒西歪的,隻有在把我放倒在床上後,才一時大意咚咚咚的快步離開了房間,暴露了他們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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