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隻得找到一個十幾年沒見麵的高中同學幫忙,這才把嘟嘟半托在一戶人家家裏,算是暫時解決了劉蕊的後顧之憂。[]


    我有段時間是真心的想和劉蕊在一起組建一個家庭,在劉蕊那裏我體會到了久違的家庭的溫馨,更重要的事,我不想讓周雨萱有什麽幻想,愛她就讓她過得更好,這是我這些天來越來越強烈的一個信念,再說,我覺得劉蕊也很依賴我,孤兒寡母的,家裏沒個男人日子過得也很淒慘,我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愛上了劉蕊,還是隻是想當一個救世主,委屈自己,讓大家都有個相對好的歸宿。


    劉蕊也很想融入我的家庭,她在我耳朵邊說了好幾次要去拜訪,我知道現在時機還沒成熟,老太太衝動起來說不定會把她直接攆出來,這事急不得,我得慢慢來。


    早上被蔡延斌叫醒,他興奮地說昨夜的布置現在收到反饋了。


    原來,昨夜找到王軍的挎包後,技術部門就連夜做了鑒定,最後根據包上的泥土成分,竟然真的找到了王軍前幾天藏身的地方,現在僵屍鄭已經到了現場,看完後說是覺得有必要叫醒我也去看看。


    從包上的泥土尋找藏身之所,這一點我是不得不佩服,我再能耐,也絕對幹出這樣的細活來。


    車拉著我到了一片廠區,有一家廢棄的廠房鍋爐棚裏,外麵堆滿了鏽跡斑斑的廢銅爛鐵,滿地都是碎煤渣,鍋爐棚裏有一床爛兮兮的棉絮,邊上橫七豎八的倒著一些酒瓶,我一看酒的商標就知道,沒錯,王軍曾經就在這裏住過。


    這種酒是王軍的最愛,不過他羞於用它來招待人,因為這酒不上檔次,我曾好多次看到他和王叔對飲過。(.好看的小說)


    我起先有些擔心如此草率的闖進來會不會打草驚蛇,不過我很快就醒悟過來,一路上幾乎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個檢查站,這麽大的動靜,王軍就算是再狂妄也不會回這個窩了,所以我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現場拉起了警戒線,技術部門的人忙碌著采集腳印指紋,有的哢嚓哢嚓地拍著照,我看到地上的腳印淩亂,站在警戒線外麵一時也看不出個名堂來,僵屍鄭在跟人交頭接耳著,直到身邊的人散去,他才走過來說:“走訪周邊也有了目擊證人,基本符合王軍的身體特征,等下技術部門的同事處理完,我們就進去看看,看還有什麽新發現。”


    等我們按照技術人員指定的範圍進入後,王軍整個蝸居的地盤我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看到這如流浪漢般亂糟糟、臭哄哄的所謂“臥室”,我就深深地心酸,女人的力量真是不可估量,正所謂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那個叫王冬梅的女人是怎樣地傷害了王軍,讓他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角落裏還存放了一些袋裝的榨菜,架起的一口黑鍋,裏麵幹幹地躺著一些米飯,一雙筷子,兩隻破碗,我的眼睛像是掃描儀一樣一件一件地看著這些殘留的家什,地上散落許多煙屁股,突然,有個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發現在一個草垛旁邊擺著一本書,還有一包沒用完的心相印的紙巾散落在旁邊,我小心的走了過去,看了看技術員,技術員走過來遞給我一雙手套,我戴上手套拿起書一看,是一本《人之初》雜誌。


    很明顯,這不是王軍感興趣的雜誌,旁邊的心相印紙巾也恰好佐證了這一點,王軍是個在生活上粗枝大葉的人,他就算在家裏都不會用這種紙巾,而在逃亡的路上,在這種環境裏我想他更不可能用它,這裏還有別人來過!


    可是,這裏又不像是能睡兩個人的樣子,狹小的空間裏鍋灶就占據了很大的空間,再加上一張爛席子和一床齷糟糟的棉絮,能下腳的地方都不多,我盯著手裏的書發呆,如果這個人不是住在這裏,那這本書又會有些唐突,單純隻是王軍的“客人”?如果真是王軍的“客人”,那這個人肯定不一般,那他拿本人之初就總讓我覺得不倫不類,這又是怎麽回事?


    僵屍鄭問我說有什麽問題嗎,我說說不好,總覺得有些不對,好像這裏不隻是有王軍一個人,應該還有一個人來過。


    僵屍鄭說這不難,技術部門的同事很快就會有結論,我見再無什麽新的發現就和僵屍鄭、蔡延斌等人退了出來。


    退出廠區,我站在街邊環顧了四周的環境,西麵有間化工廠聳立著幾個高高的煙囪,在爭先恐後地冒著煙,東麵一排廢棄的廠房,偶爾竄出一兩個犀利哥一樣的拾荒者,朝著這邊指指點點,時不時的,有警察拿著本子穿梭在廠棚間來回走訪,周圍各種樓房破敗的窗戶像是一雙雙的眼睛在盯著我,我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我仰頭掃過那些隱藏在陰影裏的窗戶,總覺得王軍就藏身其中,他正用他那一雙銳利的眼睛在看著我,看著我漸漸地走到了他的對立麵,和他的“敵人”站在了一起,謀劃著怎樣剝奪他的自由。


    我背叛了王軍了嗎?我仰望天空長歎著問自己,僵屍鄭見我仰天長歎,走過來問我道:“怎麽,有心事?”


    我苦笑著搖搖頭,我四十五度角指著周圍的樓房說:“我總覺得他在某處看著我,看著我怎麽在背叛他。”


    蔡延斌在旁邊插嘴說:“不是吧?王軍是一個瘋子,抓他是理所當然,你怎麽能有這種想法?”


    對於蔡延斌的不理解,我沒有言語去反駁他,倒是僵屍鄭似乎是能理解我糾結的心情,他也歎了口氣說:“延斌,你是很難理解的,的確是很難,但誰沒有親朋好友?誰都不輕鬆,王軍一日不落網,悲劇就一日不會終止。”


    我一直以為僵屍鄭是寡言少語的另類,沒想到他做起思想工作來一點都不差,甚至還可以說是一針見血,我這麽固執的人都差不多被他說得好似豁然開朗了,似乎是他替我找了一個理由,找了一個理所當然、堅持下去的理由。


    僵屍鄭這次帶來的人馬還真不少,我看到一組一組的,全是便衣,當然,其實我也不確定那裏麵有多少公安的人,不過這些人看我的眼神很怪異,我隱約還能感覺到他們對我指指點點,我知道這些人搞不清楚我是哪路神仙,他們見我站在他們頭旁邊裝模作樣的,好奇、猜疑、甚至是不屑都很正常。


    我一向我行我素慣了,旁人的目光我少有在乎,我隻要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麽的就夠了。


    這次僵屍鄭帶來的技術人員應該是專家級別的,我們剛回到大本營,初步報告就已經出來了,報告上說王軍的那個窩裏的確有兩個人存在,他們還從現場采集的痕跡上大致判斷出了另一個人的基本特征,比如男性,年齡在十八到二十五歲之間,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六八左右,左撇子等等,其他的我是無從考證,但性別和年齡的推斷還是和我不謀而合,王軍找了這麽一個稚嫩的幫手到底是為什麽?難道,這個神秘的愛看《人之初》的年輕人真有過人之處?


    可是還沒等我想明白這之中的玄機,那個年輕人竟然就找到了,我感覺自己比僵屍鄭還興奮,僵屍鄭說:“走,咱們看看去。”


    年輕人看上去有三十歲左右,上麵是旗牌立領男裝,下身穿的是條休閑褲,雖然我看不出品牌,但款式似乎很上檔次,隻是衣褲髒兮兮的,滿臉的絡腮胡,眼神遊離閃躲,飄過一絲絲的恐懼,又夾雜著些許狡詐。


    先是常規的問詢,也不知道他說的幾句是真話,他說他叫猴子,真實姓名他自己也不記得了,從小就到處流浪,現在以小偷小摸,拾荒乞討為生,他交代廠區那廢棄鍋爐房就是他現在的憩身之地,當問到重點說和他住一起的那個人時,這家夥竟然一臉茫然地說:“誰?我一直一個人住著,沒人和我一起住啊?”


    我聽他如此狡辯,心中冷哼一聲,我想在證據麵前,看這家夥能死抗到什麽時候,我甚至根本就不相信他是一個流浪漢,隱瞞王軍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這家夥說的話沒幾句是可信的。


    僵屍鄭的人也很不滿猴子的狡詐,一個男的拍著桌子說:“還想狡辯?我們有足夠的證據,我告訴你,和你住在一起的那個人殺了人,你替他抗下去是個什麽結果,你自己明白。”


    猴子見我們不相信他,臉一下子就變了,掙紮著想站起來,帶著哭腔說:“要不我給你們跪下,我真的就一個人住那裏,我昨天在汽車南站偷了一個女人的包,包裏有三百多塊錢,還有,我上個星期……”


    他給人的感覺是懾於壓力要交代他那些偷雞摸狗的瑣事,審訊男大聲製止了他的嗦:“好了,我們不是片警,我最後再問你一遍,和你住的人呢?你如果不說,就等著替他背上這條人命吧。”


    猴子激動起來,舉起帶手銬的手一個勁兒的作揖,連連哭訴著:“警察爺爺,我真的一個人住著,我發誓,我要是說謊就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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