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第一個人後,回家就變得迫切而又簡單,隻是我著實嚇到人家了,在老鄉確定我沒有攻擊力後,他帶著我來到了他的茅草屋,護林員的好處就是熟悉這裏的一切,包括危險林子和安全的路。


    一問時間,我才知道自己已經耽擱了2天了,雖然老鄉的飯燒得那麽饞人,但常識告訴我,我不能大意,我已經60多個小時沒進食了,如果稍有不慎,那我拚命撿回來的小命,可能又要斷送在一碗米飯上了。


    可惜的是老鄉並沒有電話,我必須要走出這片茂密的森林,才能聯係上我的兄弟。


    我回到指揮部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淩晨了,我最終還是決定不給他們打電話,我雖然不知道這兩天高強他們是如何過的,但我知道一定不清閑,我沒有必要分他們的心,穿了一套老鄉的老式迷彩服,拿著他給我的200塊錢,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指揮部。


    我那副德行,加之是晚上,指揮部的暗哨愣是沒認出我來,我說我是張嘉琪,那小夥拿著強光手電照了我半天,這才醒悟,一邊打電話,一邊扶著我上樓。


    一群人向我湧了過來,走在最前麵的是田老四,彭亮和魯有成緊隨其後,老特田昱激動得腳下踉蹌,差點從樓梯上滾下來,還好這小子功底厚,一個空翻扶著牆站穩了,一個大男人抱著我嗚嗚的哭了起來,哽咽著說:“貓哥,我……我以為……”


    我的體力還沒完全恢複,被老四這麽猛勁一衝,差點就跪倒,好在老四一直半抱半托的扶著我,我喘著氣說:“得得得,老四,你先悠著點,哥身子骨還不利索,不過,你小子好帥的空翻,但即便耍帥扭著腳了,也不用哭鼻子吧?”


    老四不好意思的擠了擠眼,生怕後麵的小輩看到,抱著我很隱蔽地蹭了一下我的肩膀,把眼淚蹭幹,故作瀟灑地回頭,說:“兄弟,頭兒回來了!後勤!酒,快給老子拿酒!”


    我知道這小子剛才一時失態,想要通過這點小伎倆挽回點顏麵,也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可惜他這種行事模式和說話的語氣很不像他平日裏沉穩的作風,要是賴皮強這麽說大家倒是會覺得很自然,老四這麽一搞,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跟來的哪有後勤,楊顯龍和情報周海春眼神曖昧,似笑非笑地看著田昱,似乎他們三個剛才搞過三角戀一樣。


    彭亮和魯有成一來江陵就聞我“噩耗”,現在突然看到這麽個遊擊隊打扮的“張總教”,似乎害怕比興奮要更多,想我和親昵又有些不敢,彭亮搓了搓手,糾結著如何來表達他們的情感,我說:“這麽快就來了?好!都別傻站著,我腿都酸了。”


    田昱直接把我放到了會議室,然後像個孩子一樣各個部門的跑,去宣布喜訊,電話也是一個接一個的不停,照這個速度,聯合國秘書長都很快就要過來慰問了。


    楊顯龍忙著給我倒水,我擺了擺手說:“水就算,我這些天盡喝這些玩意兒了,整點米飯來吧,炒飯就行。”


    楊顯龍應聲而去,彭亮和魯有成初來乍到,表現得更像個坐立不安的客人,我簡單的問了一下他們什麽時候到的,情況熟悉得怎樣了,彭亮拘謹的一一作答,那架勢,就好像小媳婦入洞房一樣,即羞澀又興奮,完全沒有軍區大比武冠軍的風采。


    田昱一番宣傳,剛才還不知道情況的其他人,都擠到了會議室,蔣偉、胖劉們各種激動,讓我頗為感動,其他人也就罷了,但胖劉和楊顯龍這些人,我們之間是曾經有過隔閡和摩擦的,現在,他們都為我活著回歸而激動,讓我覺得,我並不孤單,我還有些人在乎。


    我揮手趕走了小子們,我覺得他們那踮腳擠在門口的感覺更像是看猴戲,很是別扭,然後一本正經地問田昱:“高強呢?王軍的情況如何?”


    田昱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和楊顯龍他們對望了一眼,說:“賴皮被貶了,狼牙……狼牙還在城裏,我們傷亡慘重。”


    我沒有做聲,能說什麽呢,在我一腳踏空的時候,這個結局似乎就不可避免,都是我自以為是惹的禍,整個團隊沒日沒夜的努力,被我一個人給廢掉了。


    沉默,窒息的沉默,傷亡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就是意味著失去兄弟,意味著家庭破敗,意味著與自己父母一樣的老人失去兒子,與自己兒女一樣的孩子失去父親。


    對,他們都和我們自己一樣,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為同一個目標工作,盡管似乎我們要做到一視同仁,但情感這個東西主觀性很強,它的傾向性又是客觀存在的,所以田昱那一句傷亡慘重,讓大家都陷入了深深地愧疚之中。


    “高強被貶,那誰是頭?”我打破沉默。


    “當然,還是你,你是我們的頭。”田老四說道。


    “放屁!你什麽時候學會這一套了?誰是頭?”我有些不快地說,我都失聯這麽久了,這麽一個關鍵團隊,不可能一日無主,我知道肯定僵屍鄭已經換了將。


    “是……我,臨時負責。”田昱隻得承認。


    “你們的即行方案是什麽?”我繼續緊追不舍地問。


    “這兩天拳頭打得太猛,硬碰硬我們吃虧,所以緩緩,重新摸。”


    我歎了口氣,重新摸,多麽無奈的話,但現實就是這樣,本來下得挺好的一盤棋,因一著意外,徹底混亂了,現在也隻能重新布局,重新摸排了。


    正說著,楊顯龍端著飯進來,這家夥以前我們是互相看不上眼,他看我是大便,我看他是狗屎,掐過不止一次,沒想到今天,他卻為我親自去弄飯去了。


    我接過飯,也不矯情客氣,一邊吃一邊問:“老楊,你們那些天追的線索,現在還有用不?”


    楊顯龍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兩天都用過了,該抓的人也抓了,現在的一號,已經成了孤家寡人,更加肆無忌憚,線索都沒用了。”


    “一號?王軍?”我問道。


    “是的,田剛才跟你說了沒有?李向陽被鄭捕了,如今的王軍就是一號。”楊顯龍骨子裏的傲氣還是根深蒂固,田昱的資曆比他低,但目前是他的領導,所以他既不願叫他組長,或是頭兒,又不好意思直呼姓名或是叫小田,就像他似乎一直不太對胃的僵屍鄭一樣,他在提到這兩個人的時候,用的都是姓,顯得有些過分的不吭不悲。


    我這才明白這些天來案子的真正進展,此一時彼一時,我張嘉琪回來的時候,天地都已經變了,如今,王軍真的就成了過街的老鼠,所有的槍口都將瞄準著他。


    “周雨萱呢?還好嗎?”我轉頭問老四。


    “你的事,她情緒很不穩定……”


    “誰嘴那麽碎?”我再一次對著田昱發飆。


    “不,你的事,滿城風雨,記者知道了,那天的媒體見麵會……”


    “艸”我罵道,既然沒有人犯錯,那我的氣也就無處發泄,隻得爆上個粗,和空氣生生氣。


    這時,門被推開,這麽沒禮貌,我想都能想到是誰,不是僵屍鄭就是高強,其他人,多少會打個報告,敲個門什麽的。


    僵屍鄭那張麻木的臉竟然擠出了好些生動的表情,不過他沒有如田昱那麽激動,一隻熊掌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我感受到了他的力度,沉重厚實,就如他不善表達的情感一樣。


    “好,好,我知道,你會回來!”僵屍雖然聲色不動,但說話卻有些語無倫次。


    “不好意思,我搞砸了。”並非矯情,麵對他,我的確是很愧疚,覺得愧對他大力的支持,愧對他的信任。


    “不說這個,隻不過是個意外,現在怎麽搞?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我說不急,現在先搞飯。


    僵屍鄭突然被我逗樂,咧嘴一笑,比哭還難看。


    人是一個接一個的到,我就那麽一碗飯,兩個菜,還沒吃完呢,另一個沒禮貌的家夥就咣當一聲把門推開了。


    高強還是滿臉笑:“貓哥,沒死!哈哈,我就說你怎麽可能那麽慫。”


    這就是高強和田昱的區別,初聞噩耗時,高強哭得像個孩子,老四牙關緊咬,而見到我活著的時候,老四又哭得鼻涕長流,高強卻笑得甚是張狂,每個人表達喜怒哀樂的方式都不盡相同。


    僵屍鄭眉頭一皺,說:“靈貓不會死,我倒以為你死了,還有臉來這?”


    我並不知道高強因為我失聯而撂攤子的事,所以對僵屍鄭的話有些難以理解,高強這人雖然嬉皮笑臉,但犯起二來,也不好惹,僵屍鄭這麽說他,我真擔心他會發飆。


    不知道是賴皮強修為高了,還是因我活著而太過高興,他繼續朗爽地笑著說:“臉算什麽,我可不是貓哥,靠臉吃飯,貓哥,你說是吧。”


    僵屍鄭再次失笑,我也趁著他們打情罵俏地時間幹完了飯,然後拍了拍肚子說:“鄭處,大家都在,我給個意見,現在形勢不同了,再不能讓王軍呆在城裏,要放他出去。”


    僵屍鄭眯著眼睛看著我,臉上依舊掛著那比哭還難看的笑,說:“怎麽說和你合作就是愉快呢,正有此意。”


    僵屍接著說:“戰鬥打響第一天,我就覺得這不是辦法,我們還是低估了王軍的能力,才造成這麽大麵積的傷亡,但那個時候我就是想放他走,條件也不成熟。”


    我心想,果然是隻老狐狸,到這個時候,還想要榨幹我最後一滴血,我說:“條件不成熟?你個老狐狸,放人走,還不想放得徹底,既要引開他,又要控製他,好事都歸你算了。”


    僵屍鄭嘿嘿一笑:“知我者,靈貓也,萬事俱備,就欠張特,不過怎麽放,放到哪裏,還要從長計議。”


    這時,一個內勤打報告進來,對僵屍鄭說:“鄭處,大夫來了,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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