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孫家人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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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愣的看著許安,孫荃額角冒出冷汗來。作為孫府的外院管家,孫荃接待過各種各樣的人也聽過各種各樣的借口。但是像許安這樣閉著眼睛說瞎話幾乎把別人當傻瓜的,還真一個都沒有。


    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孫荃看向許安的目光越來越差。


    孫荃知道孫家和許安的關係,也知道孫承宗去世後孫家人對許安不是太好。但是這很正常吧?你許安當年一個籍籍無名的普通人,憑什麽要孫家對你看高一眼?就算孫承宗家主對你不錯,那也是孫家對你的恩德!莫說對你態度不好,就算將你亂棒打出去又如何?孫家對你許安可是有恩!


    如今你許安發達了,難道就能忘記孫家對你的提攜?隻知道抱怨孫家對你不公,卻怎能忘記想想孫家對你的栽培!家主對你許安的恩情何其偉大,如今他剛剛下葬你就敢翻臉?你許安不但不感念孫家的大恩,如今竟然還敢對我擺臉色?當真忘恩負義啊!當初家主怎麽就看上了這樣的小人!


    在心裏嘀咕著,孫荃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他這麽說許安,卻忘記了想想自己。孫承宗在世時候也就罷了,孫承宗剛剛去世不久孫家待許安可不是那麽好。似乎是擔心許安這個義子搶奪孫承宗遺產的樣子,孫家當初對許安可是步步緊逼。若不是朝廷及時給許安升為遊擊將軍,誰知道許安還會遭遇什麽?


    說起來許安做錯什麽了?孫承宗確實對許安有大恩,許安也一直都感念孫承宗的恩德。但是這和孫家沒什麽關係吧?別說還是孫家的旁支外戚。


    這些人借著孫承宗的名頭在高陽可做過不少虧心事,許安瞧不起他們也是自然。反倒是孫承宗尚留的幾個兒孫,他們與許安相處的一直都十分融洽。隻可惜遠在京城,不知道自家親戚曾對許安做過多麽過分的事。


    許安大人大量不跟他們計較也就罷了,這些人竟然還敢纏上來!


    見孫荃依舊死死攔在門口,許安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孫管家,還請不要攔路。天色已晚。許安軍營中還有要務。”


    許安擺出的威勢讓孫荃有些膽怯,但是他退一步後又咬著牙走了上來。對許安拱手,孫荃笑著道:“這個……還請許大人留步。我家主人確實有要事要與許大人相商。而且是與已故的家主有關。看在故家人的麵子上,希望許大人能夠移步這邊。酒宴已經擺好,不會耽誤大人太多時間。”


    聽說和孫承宗有關,許安遲疑了。別人可以不管。許安怎麽能不在意義父的事?希望這些人不要拿義父當幌子想弄些討人厭的勾當!許安歎口氣點頭:“好吧!孫管家在前麵帶路,許安去就是。”


    哼!這才對嗎!就算你是朝廷大員又如何?還不是要給我孫家麵子!


    鬆一口氣,孫荃的表情再次變得倨傲。轉身走向另一條路,孫荃領著許安來到一戶紅牆綠瓦繁華無比的大院。


    當真是琉璃耀眼金碧輝煌,門前的兩個石獅更是威武不凡。一眼看去就感覺富貴奢氣撲麵而來。而看到這些,許安心裏更多的卻是詫異。韃子離開高陽不過月餘,想不到這裏這麽快就修繕的如此豪華了。當真是有錢有權有勢,恐怕就是皇宮也沒有這麽快的修繕速度吧?


    不用說還有很多的東西是高陽弄不到的,得從江南那邊運過來。如今韃子還在北直隸糾纏,這些人倒是有本事。


    隻可惜有本事不用在正道上!許安搖了搖頭。


    看看這裏再看看城中的孫府,完全是兩種概念。


    旁邊領路的孫荃看到了許安驚異的目光,得意洋洋的回過頭來:“許大人。感覺如何?韃子剛走。還有許多地方沒有修繕完成。勉強就這樣了吧?我孫家好歹是北直隸的世家大族,該有的張儀說什麽也是不能少的。”


    看看院子裏來來往往的下人,許安隨口道:“果然富貴奢華,實在罕見。話說這府裏有多少下人?怕有好幾百吧?”


    “幾百?哈哈……許大人還是有些小家子氣!整個孫府別院共有下人兩千三百餘名,在其他地方還有……”


    回過神來,孫荃知道說多了話。忙挽回道:“嗬嗬……人是不少,但也是孫家心善。許大人。要知道韃子四處搶劫掠奪,高陽各地有滿是無家可歸無糧可食的難民;家主不願看鄉親受苦。也就派人四處將這些無依無靠的難民都救了過來。若沒有我孫家收留,這些人怕大多都要被活活餓死。哎……府中糧食其實也不太多,但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眼下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邊說邊搖頭,孫荃一副感懷天下的表情。說著說著,他都覺得自己變成了觀世音再世,大善人一枚。


    “嗬嗬……”搖搖頭,許安沒心情再說了。什麽做善事,明明就是為禍鄉裏!好端端的高陽百姓,如今卻成了你孫家的奴才!韃子對高陽洗劫一番,你們卻又再趁火打劫,實在可恨啊!


    走過雕梁畫棟的外間,裏麵是一小片美麗的園林。小橋流水花紅葉綠宛若江南,許安看到的是一片春意盎然。


    雖說冬天已經過去,但是如今絕對不是北方花樹生葉的時候。眼前這片景致在南方實屬平凡,但是能在這初春的北方展現出來卻不得不說是奇跡。莫看園林不過數十畝大小,這花銷恐怕不菲。


    孫承宗崇尚節儉,城中孫府更是樸素的不像話。哪想他剛去世才不久,孫家已經變了樣。


    許安滿心無奈,卻也沒有權利去說些什麽。如今孫家家主事孫承宗的大兒子,但是偏偏孫承宗的幾個兒子要麽在京城要麽就是在外麵當官。高陽孫家如今是孫承宗的幾個親族在掌管,卻變成了這幅模樣。


    走過一座雕刻著金玉滿堂圖案的小石橋,許安在孫荃的帶領下來到一間小亭。亭子四周用紗蔓圍著,旁邊則是花團錦簇的小花圃。紗帳能避風,卻不妨礙欣賞花香,實在讓人歎息不已。透過紗蔓。許安隱約看見亭裏有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靠著亭柱兩人正說著什麽,似乎正在等待自己到來。


    表情恭敬的走上前,孫荃掀開紗蔓一角對立麵躬身:“老爺!許大人來了。”


    “哦?快請!快請!”


    亭裏的兩人一齊站起。然後迎著許安走了出來。走下小亭,兩人一齊對許安抱拳:“哈哈……許大人可讓我等好些等候啊!勞煩許大人前來,孫某實在過意不去。來!快請進!裏麵暖和。”


    “多謝!許安打擾了。”


    拱手示意,許安對兩人笑了笑。其中一人略年輕的許安認識。當初趕自己出孫府就有他一個。另外一人則大約四十餘歲,耳邊的發髻已有些許白色。這人看起來極有福相,笑眯眯的很是能讓人親近。


    “請!”


    “請!”


    在兩人的招呼下,許安走進了亭子裏。亭子四周的柱子由銅鑄成內藏火窯,這一燒起來果然溫暖如夏天一樣。正中間的石桌早已放好了酒菜。一個個精致無比色香味俱全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孫荃,給許大人倒酒!”請許安坐下後,許安曾見過的名叫孫少雲的青年示意將許安麵前的酒杯滿上。待孫荃退去,孫少雲捏著酒杯站起來對許安敬酒:“許大人,當真是好久不見!您和我們孫家也是有緣,如今功成名就可不能忘記我們這些老朋友。來!請滿飲此杯!”


    許安推脫不及隻能一飲而盡,見此孫少雲滿意的示意孫荃給許安斟滿酒後方坐了回去。


    “哈哈……許大人豪爽!”大笑一聲,另一個笑彌勒一樣的中年人站了起來。舉起酒杯。這人遙敬許安:“許大人。在下孫博君,乃是這位孫少雲的二叔、孫承宗大人的堂弟。這一次得見堂哥生前認下的義子,果然儀表堂堂威武不凡!如今我們也是一家人了,來!請滿飲。”


    該叫堂叔麽?許安有些猶豫。在心裏,許安其實不太想和這些人扯上聯係的。大明的地主階級,在後世可沒什麽好的名聲。


    “怎麽?許大人不願喝我這一杯酒?還是說……瞧不起我們孫家人?”見許安猶豫。孫博君不奈的挑了挑眉。


    得!還能說什麽呢?搖搖頭,許安一飲而盡。抹去嘴角的酒漬。許安對二人聳了聳肩膀。


    “好!好!果然是一家人!”拍掌大笑,孫少雲滿意點頭。端起酒杯。孫少雲又站了起來:“哈哈……許大人,不知我稱呼你一聲賢弟可否?再下雖說癡長賢弟幾歲,但是這本事卻不及賢弟萬一啊!實在是慚愧,慚愧!身為孫家人卻不能為族叔爭光,兄弟我沒臉見人啊!幸好有賢弟在,我孫家才能在這北直隸保住麵子!我孫家能與賢弟這等英傑結親,族叔果然不愧我孫家最了不起的人!”


    “就是!堂兄一輩子為孫家盡心竭力,哪怕是去了也見不得我孫家受苦啊!”附和著,孫博君眼角擠出幾滴眼淚。


    “這個……”許安還能說什麽呢?這兩個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目的,拿義父做借口竟是說盡了好話。


    話裏話外似乎都打算將許安和孫家聯係在一起,也不知道具體想要做些什麽。許安雖說喝著酒,但這心裏卻是警惕了起來。他原本就對孫家旁支這些人沒什麽好感,自進入這華麗的庭院後更是將好感度降到了最低點。


    這些人和孫承宗、和他許安不是一路人!許安很確信這一點。


    許安很想知道他們騙自己來要做什麽,隻可惜兩人說話實在太漂亮,再不撕破臉的情況下許安無論說什麽都被巧妙的饒開了去。


    在兩人的花言巧語之下,許安的酒是一杯接著一杯的灌下去。旁邊的孫荃也是積極,許安的酒杯一空就立刻斟滿。就連吃菜都有些來不及,孫博君和孫少雲你來我往不讓許安有絲毫的放鬆機會。如此一來酒過三巡,許安的臉色漸漸的紅潤了。看起來就好像是喝多了的模樣,整個人似乎都有些迷醉。


    看到這一幕,兩人對視一眼似乎覺得時機成熟了。用眼神交流一陣,孫少雲撇撇嘴角再次站了起來。


    “少雲兄!我……我真的不能……再……再喝了。”連忙勸阻,許安已經連話都說不順了。


    “嗬嗬……沒事兒!若是喝多了。孫家有的是房間讓賢弟休息。如今韃子已經被賢弟趕出了高陽,賢弟還怕些什麽呢?區區多爾袞什麽的,哪裏是賢弟的對手?”擺擺手。孫少雲再度祭起酒杯:“來!賢弟請滿飲此杯。為兄也不耽誤賢弟的時間了,喝完這杯就不喝了如何?”


    “多謝!多謝!”暈乎乎搖搖頭,許安熟練的仰著頭一口灌了下去。


    這杯酒下肚,許安徹底喝醉了。酒杯也拿不穩。順著許安鬆開的手就掉到了地上。許安的腦袋無力的垂了下去,連連喘氣似乎沒了說話的力氣。


    “賢侄?賢侄?”見許安這模樣,孫博君小心翼翼湊上前推了推許安。


    “哦?我沒事……沒……沒事!嗝……隻是不能再……再喝了。”勉強坐直身子,許安的意識卻還有些模糊。


    “哦!行,不喝就不喝。”湊在許安麵前。孫博君仔細打量著許安的表情。見許安似乎是真醉了,孫博君忽然道:“賢侄,這次請你來是有件事兒要請你幫忙。看在堂兄的份上,相信賢侄不會拒絕。”


    “哦?什……什麽事?說……說罷!”許安詫異的抬起頭,卻沒有力氣再次垂了下去。


    無法確定許安是不是真醉了,孫博君隻能再次試探道:“嗬嗬……這件事當年堂兄就一直想做,隻不過堂兄盡心為國實在沒有時間處理家事。如今堂兄去了,我們這些做親戚的就必須要為堂兄完成他所未完成的心願!賢侄。你說對吧?正好賢侄你回來高陽。相信你也願意幫助你義父完成他生前的心願吧?”


    “那……那是!義父的心願,許……許安必須幫他完成!”說到孫承宗,許安是絕對不會反對的。


    “嗬嗬……那就好!那就好!”滿意的笑起來,孫博君看了看旁邊緊張的孫少雲。示意孫少雲將孫荃趕出去後,孫博君這才小心翼翼道:“賢侄你聽我說!我家堂兄這一輩子都希望孫家能夠發揚光大,為此他才盡心竭力導致英年早逝。如果堂兄走了。孫家卻還在!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要完成堂兄的遺願,讓孫家真正的發揚光大成為北直隸乃至大明有數的大家族!賢侄。你說對不對?”


    “對!當然對!我……我義父的家,當然要是……要是最大……最了不起的!呼……”點點頭。許安沒有絲毫反對。


    “那就對了!”一巴掌拍在腿上,孫博君和孫少雲相視而笑。再沒任何顧忌,孫博君趁熱打鐵道:“賢侄,這件事是這樣的!韃子這次入侵高陽,結果被了不起的賢侄你給打敗回去。賢侄的功勞自然頂天,但咱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兒。這高陽不是死了很多人麽?也就多了很多無主的土地。按照咱大明的規矩,無主的土地是要交公的,但是這多可惜啊對不對?”


    說到這裏,孫博君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緊張的看著許安,見許安隻是點頭而不說話,孫博君放心了:“賢侄,如今我孫家雖說是高陽有數的家族,但是跟中原那些大家族比起來又算不得什麽。如今有一個好機會能完成我堂兄的遺願光大孫家,我們不可以放過啊對不對?正好賢侄你身為朝廷伯爵又是堂堂兵部侍郎,而且和現在掌控高陽的盧象升又有關係。這不正好麽?隻要賢侄你幫孫家在縣衙裏劃上幾筆,將那些無主的土地劃到孫家名下就好!咱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傷害百姓對不對?輕而易舉就能完成堂兄的遺願,這個機會不可以放過啊!”


    說到這裏,孫博君露出了獠牙:“來!來!這裏有一封文書,是命令縣裏官員修改地契的!賢侄在這上麵簽個名字,其他的事由我們來辦!隻要簽個名兒,你義父就是在下麵也會為你欣慰的!”


    說罷,孫博君接過孫少雲遞來的毛筆。蘸好墨汁塞到許安手裏,孫博君幾乎強硬一樣將許安扶起來手放在文書旁。


    許安醉醺醺似乎沒有意識,眼睛閉了起來,手撰著毛筆卻沒有動筆的意思。任憑孫博君如何推攘,許安就是沒有反應。


    “二叔,是不是喝太多弄過了?”皺著眉頭走上前,孫少雲有些不耐的踢了踢許安的小腿。


    “沒關係!喝多了才好!隻要他稍微醒一點點,再上麵簽一個名字就行。哼!方圓千裏的土地,將都屬於咱們的了!”冷笑一聲,孫博君按著許安的肩膀死命搖晃著。他隻需要許安略微醒一刻神簽個名字就好,之後的話……誰還在乎這家夥的死活?至於說反悔?憑孫家的權勢,到手的東西怎麽可能吐出來。


    “哼!若不是怕影響孫家的名聲,我們何必拿這家夥的身份來做事!我孫家難道還缺官不成?”冷哼一聲,孫少雲從桌上拿過一壺酒就打算朝許安臉上潑。


    “別!小心真給弄醒了。”製止孫少雲的行為,孫博君眼睛一轉:“對了!他身上應該有虎符一類證實身份的東西!快,找出來!就算沒法簽名,有那東西蓋個印也成!哼!到時候就算事發,也由這家夥來當替死鬼!”


    “沒錯!”孫少雲眼睛亮了。(未完待續。。)


    ,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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