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聲,宿舍大門被重重的拍開,錦翔也沒緩兩下,就徑直走進了臥室。(.無彈窗廣告)


    在六畜,雖然是按照道生入門年數來分配的宿舍,不是像普通大學一般男生一棟女生一棟。但是要進入每一層都是需要這層道生的同意才可以踏出電梯的,這樣的微型結界實用又複雜,也是很多道生想要學習的招數,不過對於隻在這裏呆五年的他們來說,學這個還差得遠呢。


    因為天氣轉涼的關係,宿舍內開著暖洋洋的空調,錦翔可不知道這東西是多麽的傷電,何況一棟人每間都開著,一天就得耗費多少電呐?雖然大多數道生會為這深山之中電力如何到達而心存懷疑,但是且看這偌大的佛寺,宏偉的祠堂和高級宿舍,難道還有六畜做不到的事嗎?回答當然是沒有。


    果然,那半長不短黑頭發的家夥在打遊戲,看來他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嘛。錦翔哼哼兩聲,就拔開了嗓子。


    “李浩霖!”


    正在打遊戲的某人斜了斜眼,然後繼續認真的打起了遊戲,還是對錦翔沒有半點搭理的意思。


    “喂!帥哥!”傻氣的男孩把對方的耳機摘了下來,對方正好處於團戰當中,一個不注意就被吃了一招,他及時幫助隊友放了最後一個技能,接著就被虐死在了一片閃光之下。


    “操。”輕輕的哼了一聲,錦翔好像沒聽見的樣子,依然賤兮兮的笑道:“別裝了,帥哥,都上電影了!”


    錦翔大大咧咧的拍著對方的肩頭,浩霖吃疼的抓住了那家夥的手腕,順勢將手肘用力的敲擊在他的胸口,這一下可真算是大力了,錦翔頓時感覺自己的肺都吸不進氣了,他邊咳嗽邊惱怒的說道:“好好的打人幹嘛啊!”


    那妖狐的術可沒有那麽好解,光是取出那尾刺就讓浩霖痛的暈了過去,血怎麽也止不住,沒有了治愈陣術高超的聶蔓,六畜現有的導師都對這樣的傷勢不怎麽拿手,最後還是院長找到了一位老友,幫浩霖止住的血。


    那位老者說這是妖力作祟,侵蝕內部的血肉使它們無法自然的愈合,好不容易把那千年妖力清除了,但是內部組織已經遭到破壞,這樣的傷雖在外麵看不出來,然而其實一天兩天根本無法痊愈。


    也隻有細心的範紋才會觀察到這一點,他製止住想要對抗浩霖的錦翔,開口道:“浩霖受傷了,錦翔,你這都看不出嗎。”


    粗心的家夥也隻有被朋友點醒後,才會發現自己所犯的錯誤,那家夥此時垂頭喪氣的坐到了球狀的沙發椅上,輕輕的說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沒想到對方的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浩霖還以為他會繼續無理取鬧下去,會說一些看起來明明好好的怎麽可能受傷的話。不知道他們這次去到底經曆了什麽,他感覺錦翔一下子變了很多。


    寢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狹長的地方有著兩張雙層床鋪,床鋪之間的牆邊夾著一張稍大的寫字台,上麵放著一台配置極好的液晶屏電腦,還有一些錦翔沒有吃完的零食,亂七八糟的符紙和一些書本。


    而錦翔則坐在門口,在他的背後是一台小型的掛壁電視,也可以打wii遊戲等等,宿舍的空間很大,大的離譜,而雙層床鋪也比普通的單人床大上那麽一兩圈,材料也不是普通的鐵質。在客廳更有舒適的沙發和可以存放各種零食的電冰箱,總之生活在六畜的宿舍,就這麽呆一輩子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浩霖,我們重新組隊。”隻是短短一瞬的功夫,錦翔又接著開口道。


    在老家原地複活的英雄此時又充滿了鬥誌,浩霖本想繼續下去,但是因為這句話,他的手移開了鼠標,變成了一個坑爹的隊友。


    他隻是轉過身看著對方,沒有說話,黑色的眼眸依然是那麽平靜無波。錦翔即使到現在也無法猜透那個人的想法,但是因為靈魅的事,他一下子知道了很多,他知道浩霖一直都把他當做一個孩子來看待,並用冷教育的方式改變著‘頑劣’的自己。


    “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在這裏保證,不會再做任性的事情,而且在任務中,絕對會聽從你的意見。”錦翔在這裏低三下氣的懇求著對方,這種放下莫須有的自尊,謙虛的態度,對於範紋來說最有成就不過了,他展開了好看的笑容,知道錦翔這次真的是有所成長了。


    接著他看向了浩霖,那個人仿佛還做著思忖,他還在猶豫什麽?當然是幻鹿的事情,浩霖也不想一味的因為錦翔卻白白弄丟了自己的性命,雖然對方不是故意的,但這樣的決心還是得有的。


    “浩霖,你就給錦翔一次機會,我相信他會做的更好的。”雖是一句挺麻的話,但放到範紋口中說出來,卻是那樣的溫柔有感情,同時錦翔也拍了拍胸脯保證自己,浩霖呼了口氣,點點頭,又轉身開始新一輪的遊戲了。


    “哦耶!”沒有人比現在的錦翔更高興了,他終於又有了隊友,而半年的禁令完全在各種事情之後被他所遺忘,錦翔現在就在考慮下次要做些什麽任務,卻不知道自己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不能出去。


    “話說今天在大殿的道生還真多呐,是不是因為曝光的事情全部被召集回來了?”範紋坐在自己熟悉的床頭邊做著推敲,而寢室裏的兩個人都不是他可以議論的對象,好在此時弗生正好回來了,他就跟對方津津有味的開始了頗有深度的對話。


    “嗯,這段時間應該不會派遣道生了。你們這次有什麽收獲?”交流了情報後,弗生開口問道:“那個人的式神,叫雷雨燕?”


    “怎麽?你見過?!”範紋驚訝的開口,每次在他們碰麵互相交談後,總會遇到很多不是巧合的巧合,就像他們之前遇到過妖靈獵人,卻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而在錦翔遇到後,便知道了,而根據他們的初遇,則可以獲得更多的線索。


    “沒有,是弗欒見過,她們之前去龍洞的時候,那個女人是當地的一個導遊而已。”弗生坐在範紋對麵的床鋪上,右邊是玩的起勁的宅男,左邊是坐在那裏昏昏欲睡的白癡,他們完全無視了兩個家夥,隔著一條弄堂也能如此暢談。


    “怎麽可能,那女的是個妖物啊!”


    弗生再次回憶了一下弗欒告訴他的經曆,莫娜娜被調換過,是一個不知名的霧妖幹的,莫非就是那個叫雷雨燕的人?但是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之後弗欒說它就那麽離開了,而龍洞也沒了異常,為了治療莫娜娜的傷勢,她們才匆匆趕回來的。


    隻不過在其中,弗生感覺還少了些什麽,不通人性情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妹妹隱藏了一些事情,這樣的變化就連若雨都發現了。弗欒與張沁的關係變得更僵了,她卻不知道為什麽。而弗生則沒有考慮到這點,在這方麵,可以說是弗生最大的缺陷了。…,


    “瞿哲的身份暫且不管,他所說韓寅的事,是真的嗎?那麽他現在到底在哪?那石枕裏的東西又是什麽呢?”雖然對現在的他們而言,可能並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但是韓寅為了這樣的東西離開了六畜,也一定是有隱情的,對於謎團,弗生一向是喜歡的,他想要探究這樣的事情。


    “不知道,回來的時候我打韓寅的電話,依然沒人接,qq也不在線,我也不知道怎麽找到他。”


    隨後就是無盡的沉默,錦翔因為咕的一聲被從夢境的邊緣拉起,他朝著範紋大吼了一聲:“我還沒吃飯呢!”


    範紋也發覺自己有些餓了,既然這裏沒他們什麽事,六畜又處於緊急的狀態,恐怕下午的課也不會上了,而對道生們而言是最閑暇的時光了。


    靜謐的地下室密不透風,躺在一個充滿香氣的房間裏,女孩掙紮著睜開了眼睛。她的頭依然痛的要命,連動也不能動彈,她知道自己受了重傷,能撐回六畜完全是不想給錦翔他們添麻煩。


    房間很幹淨,麵對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她找回了眼睛的焦距,這裏是治療師,女孩曾經來過這裏,雖然跟醫院比起來,這裏沒有什麽精良複雜的設施,但是溫暖幹燥的環境、柔軟的床鋪都是療養的好地方,當然像錦翔那樣呆不住的人可受不了一直躺在這裏。


    她覺得裏麵很熱,而且很香,她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


    “小雨啊,你醒了啊?”蒼老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溫柔的響起,若雨的眼眶突然有些濕濕的,她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自己的傷勢嗎?被轉輪術所傷的魂魄,不是單單靠修養就能恢複的,需要龐大的氣力來維持魂魄在本體的穩定,並且搭配高超的丹藥,好的則更快。


    感覺到對方用棉製的袖口擦拭著自己的眼角,自己居然不爭氣的哭了出來。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不開心,就回家。”


    “不!爺爺,我很快樂,隻是看見你,太高興了,太想家了……”女孩柔弱的哼出了聲,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又開始哭了起來。


    溫暖的丹爐在病床邊靜靜的燒製著,沒有一絲嘈雜的聲音,老人又心疼的擦著女孩的淚珠。這個小家夥,受了這麽重的傷,卻依然不喊苦不喊痛,依然要堅持道術之路,雖然自己千百個不願意,不願自己的孫女在外麵受苦受傷,但是她的意誌如此堅定,他還是決定讓她在外麵曆練成長,這對她才是公平的。


    這個有著白色眉宇,一頭稀疏的白色短發的老人,正是若雨的爺爺。他身穿最普通的藏青色羽絨衫,下身則是一條深藍色的加厚西褲,相貌極其的平凡,根本看不出是一個修道之人。


    柏行。當今最強,也是唯一一個能煉製出已經滅跡的丹藥的老者,他與六畜的院長李道仁曾是一起磨練道術的老友,但都在各自成家之後分道揚鑣。柏家有丹藥觀繼承,而李家則有更大的重任。


    “爺爺,你怎麽來六畜了?”若雨知道,當初李院長找過爺爺,來教授道生們一些煉製丹藥的基礎,但是他卻拒絕了,他說如今止痛有麻藥,止咳有感冒藥,一些基礎的丹藥根本用不著特別的去學習,而那些高深的,他則不推薦道生學習。


    李道仁也能理解對方的用心,關於丹藥,人們就會想要長生不老之類的,對於道生,他其實也有一套嚴明的規定,就比如道術必定不能傷人,凡是有道生用道術傷人了,他會立即把那道生逐出六畜。心境不定的道生占大多數,所以授課丹藥這個想法,可能是有些多餘了。…,


    而柏行此次前來,有兩件事,一件是老友所托,治療受傷嚴重的李家孫子李浩霖,一件則是對道術曝光的事件作商議的。


    不錯,柏行也是六尊之一的丹術尊者,所以他被邀請到六畜商議這次重大的事件。


    而若雨的事則是他完全料想不到的,他的寶貝孫女居然被人抬進了六畜,在老者一開始看到的時候,他嚇的半條命都進了棺材,以為自己的掌上明珠就這樣離開的人世,好在隻是魂體不穩而暈了過去,雖然傷勢不輕,但以他的能力,沒多久就能恢複如初的。


    “爺爺是來參與六尊大會的。”老人用沾濕的毛巾擦了擦若雨那肉肉的臉蛋,因為丹爐的關係讓這室內的溫度偏高,但是這也是必要的措施,魂魄不穩的時候,**更容易感覺到寒冷,何況現在是冬天。


    老人剛剛說完,若雨就充滿了疑惑,好好的為什麽要找爺爺來開六尊大會?六尊這個名號,已經多久沒有被人提及了?現今的尊者都是年邁的老者,到底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來勞煩他們?


    若雨出生在傳統的到家,雖然父母不是幹這行的,但她跟著爺爺的修行,了解到了道界其實有很多複雜的繁文縟節,譬如這道觀的傳承、弟子的等級區分、兄弟間的名號檔次、六尊的選拔等等。


    現今的六尊,都是一些尚存名望的道觀的主人所持的名號,就像李院長和爺爺。李家的行術多變又具有力道,而讓李家最為自豪的一點就是他們的水係式神都是極為強大的,讓李道仁做六尊之一絕對是當之無愧的。而爺爺則是現在最後一個能熟練操作煉丹的人了,根本沒有幾個道人會用丹爐,做出可以有效用的丹丸了。


    若雨還知道,六尊在初始被選拔出來,是為了鎮壓住其他邪術道觀或者妖物大侵的地方。在繁榮的地方,必定會有競爭,隻要被帝王選上的道人,便一輩子不愁吃穿了。因為這樣不平等的條件,許多有天賦的道人獨自開啟道觀,自封名號,想要把自己的名氣打響,並且去挑戰那些有名望的道人。


    這樣的事件讓一些名望極高的道人覺得非常羞恥,作為一個修道之人卻為了圖名利而對同道拔刀相向,實在是有辱‘道’這個名稱。他們隨即決定在繁榮的六大城市選拔六個道術最強的道者,並掌管那些閑散的小道觀,再歸納之。本身道術是對人的一種修為和升華,在器械和科技不發達的古代,人們更容易發覺自身可以進步的地方,所以古時的道、寺和許多奇怪的宗教總是層出不窮。


    當六尊剛剛出世之時,當時的帝王也下詔全天下,若是覺得自己有才能,便去六位尊者所在之地毛遂自薦,如果被尊者相中了,再舉薦進宮或王府等等。


    也因為六尊的出現,道家的凝聚力一下高出了不少,常常有人為了在他們麵前表現出優越,就去殺妖禦敵,使得妖物驟減,久而久之道人就變成專門殺妖怪這個奇怪的職業了。


    見若雨躺在那裏沒說話,柏行以為自己的孫女又有什麽不舒服了,他趕忙動用氣力從丹爐中吸出一顆火紅的丹丸,待它在半空中漸漸冷卻後,又變成了一顆白色的小藥丸,老人拿著丹丸讓若雨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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