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不會在忽悠我們啊?”等那老頭走後,錦翔用一隻手遮住半張臉,悄悄的對著範紋弗生說。


    “不太像,但是我好奇的是為什麽他這麽關心我們這邊發生的事。”銀頭發的男孩正在整理書籍,現在已經沒有翻看的必要了。


    浩霖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現在他的身上圍繞著一圈黑紫色肉眼看不到的東西,俗稱為怨氣。


    “廣西啊…廣西哪裏?從沒去過那邊啊。”處於亞熱帶氣候的廣西沒有廣東海南那樣聞名,但是確實最最多原生態的地域,事件發生的情況也比較少,因為人口不怎麽密集,妖類要不就去了大城市,要不就在深山老林裏修養了。


    “不早了,我們先去找若雨吃飯,下午再一起商討如何?”範紋把書全放了回去,弗生也跟著站了起來走向食堂,而錦翔跑去宿舍找若雨了,浩霖則走在最後。


    宿舍內那個卷毛姑娘還是一動不動的坐著,為她泡好的奶茶已經涼了,但是她的手還是依附在了杯子上,好像這樣能得到更多的安全感一般。


    錦翔看見若雨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誰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而他們擁有的能力也實在有限,如果自己再強一點,在上次遇到那個人的時候就能果斷的把他解決,現在的事也就不會發生了,錦翔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和無力。


    “喂,水桶腰。”嘴巴依然不饒人,這樣的昵稱互相已經叫慣了,對方也不會在意什麽,就像若雨總是叫錦翔無腦猴或大喇叭一樣。


    “我們找到古缸的線索了,據說妖靈獵人要找的東西在廣西,不要無精打采了,我一定會幫你把弗欒帶回來的。”錦翔做下了一個承諾,他拍拍胸脯,眼神放光,然後微微一笑。


    即使知道希望渺茫,恐怕過去了也不一定能看到弗欒,但是能逮住那妖靈獵人就一定可以找到她,不管怎樣,他們一定要弄清事實真相,不能讓弗欒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失蹤了。


    “走,下去吃飯了,你上次的傷還沒好,快點。”抽出了女孩手中的杯子,錦翔戳了戳她的額頭,若雨反手一拍,嘟著嘴有些生氣,但是沒有開口說話,不過最後還是乖乖跟著他下去吃飯了。


    因為禁令的關係,道生們都呆在了學院裏,此時的宿舍樓內異常活躍,無論是澡堂還是走廊或是電梯裏隨時都有道生的身影,錦翔與隔壁的幾個哥們打了打招呼,然後走到電梯那邊打算下去。


    電梯裏有不少人,錦翔看到一個男人的穿著十分奇怪,他身材魁梧,幾乎占了四分之一的空檔,表情僵硬,看似是那種不怎麽圓滑的人,而那個人穿著一身民族服飾,還帶著藍色頭巾,就跟李老爺子在現代建築裏穿著道袍同樣的有違和感。


    一瞬間的畫麵轉到自己的腦中,錦翔突然抓住那個家夥,就在電梯裏質問了起來:“上次大會你是不是也去了?你是那個異術尊者的徒弟!?”


    電梯裏的其他人都擠到了邊上,個個都看傻了眼,還沒等到對方的回應,玻璃電梯內傳來了叮的一聲,已經到底樓了。


    道生們魚貫而出,紛紛遠離了那被點燃火苗的戰場,錦翔依然抓著那家夥不放,又同時與他以一個艱難的姿勢走了出去。


    “我不會跑走,你也不要這樣的呢。”男子說話中氣十足,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被無禮的對待過。…,


    錦翔看對方也算老實,就放開了手,與他一起進入了大食堂,弗生他們已經開吃了,他等那個人點完菜讓他坐到了北桌,接著自己也拿了一盤蓋澆飯坐了進來。


    “咦,什喀(shika)你怎麽來了?”範紋坐在位置上大方的對其笑著,其實在剛才若雨也認出他是誰了,隻不過那小妞沒阻撓的心情,任憑錦翔那樣做了下去。


    “哦,範紋呐,我被這家夥拖過來了呢。”什喀輕巧的說道,好像不把事當一回事一樣,他也不認識錦翔,所以也沒什麽好生氣的。


    錦翔快速的把嘴裏的魚香肉絲蓋澆飯吞了下去,顯得很意外的樣子:“什麽?你們認識!?”


    “是啊,他是當初在升學考試裏和我們一組的道生,比我們大一屆,叫什喀,雲南來的呢~”範紋學著什喀的音調說話。


    當初在六畜過的第一年,主要學習了道術的基本和行術的使用方式,一年生都很少量的出去任務,更多的是鍛煉內心對異類的恐懼,那個時候錦翔看了近百部恐怖、驚悚電影和小說來練膽,範紋倒沒看多少,隻是麵對一些鬼靈還是稍微有些懼怕。


    那次的沙漠之行要不是有什喀的幫忙,範紋他們一定是通不過的,不過同隊的若雨也有十分強力的回複之術,而範紋靠的則是腦子,在力量上就不怎麽足夠了。


    什喀的行術異常突出,他的術法純熟穩紮,能與錦翔那巨大能量的火相媲美,然而錦翔那是天生的,什喀則是磨練出來的。


    “這個人,他是異術尊者的徒弟!”那家夥搞笑的用勺子指著對方,嘴邊還有沾到的醬料。


    什喀隨之點點頭,沒有否認的意味。但是範紋和若雨知道他的為人,他怎麽可能與妖靈獵人同流合汙呢?不過回想起什喀過去使用過的高超行術,難怪他這個年紀就那麽厲害,原來是有高人指點。


    “什喀,你知道你師傅是什麽人嗎?”範紋開門見山,在飯桌上所有人都是和氣的,他們邊填著肚子邊說著正事,卻能說的非常開心。


    “知道,師傅是寨子裏的頭子呢~”


    “那你見過你師傅的真麵目嗎?”範紋換了個方式問道。


    “嗯…這倒沒有,大祭師都是帶著麵具呢。”


    聽什喀這樣說,恐怕這妖靈獵人的身份真的有很多,不但是個有錢人,還是個大祭師,他就像一個變色龍,帶有一身高超的本領混跡於各個體係之中,但是相互都不會往來,要不是有弗欒這一出,他們永遠都猜不出他們會是同一個人。


    “什喀,你的師傅恐怕不是什麽好人…”拖著沉重的麵容,範紋把妖靈獵人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這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半小時,碟碗都已見底,但是他們還不打算離開食堂的樣子。


    食堂的大媽過來收拾,並好心的為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道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裏邊隻剩下了錦翔一行人還在說著。


    “不,我師傅不會是這樣的人呐。”等到範紋講完,什喀才插話進來,他完全不認同他們的說法,師傅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情。在來六畜之前什喀一直呆在寨子裏,每隔一段時間師傅都會來指點他學習行術,寨子裏還有兩位資質尚好的年輕人,他也一並收了他們為徒,但隻有什喀來到了六畜,其他兩個娃子都不想走出去見見世麵。…,


    “不管是不是,看來你這邊也沒有他的線索了,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怎麽離開六畜去廣西?還有要準備些什麽東西嗎?以往我們麵對妖靈獵人的經驗,對方是個狡詐的家夥,特別是他能用轉移術,很難抓到,又不愛正麵交鋒。”雖說在這之中智商最高的應該是弗生,但是範紋往往成為總結和出謀劃策的帶頭人,而弗生僅在極其困難的時刻才會說出自己的想法。


    “是啊,上次沒打多久,他就逃了,浩霖也是?”對方微微點頭,浩霖的心情稍微好一點了,既然找到線索,下麵就是找出偷溜出六畜的辦法,他不管爺爺如何的反對還是無動於衷,他這次非去不可,也一定要把弗欒找出來。


    “這樣,錦翔,你去問問淩導師有什麽辦法,但是要私底下問,我去問薑導師,我感覺他這次會幫我們很多,但是不知道原因是什麽。”說罷,大家都回了各自的宿舍,錦翔直奔李祠,打算馬上就找淩依。


    範紋深知淩依十分疼愛錦翔,所以由那大大咧咧的男孩去要求,對方就算再嚴謹也會被攻陷,隻是淩依也不喜歡看錦翔時常去無厘頭的冒險,上次在火島就差點沒了命。說到底還是要看錦翔的嘴上功夫了,或許賣個萌也是不錯的選擇。


    銀發男孩現在卻不怎麽著急,他覺得明天早上再去圖書館,可能還能遇到薑導師的。他現在窩在了宿舍的床上,翻看著一本之前在圖書館借來的書,依然是關於治愈術的書籍,雖然看得懂,但是卻做不到。


    歎了口起,拿起白色iphone插了耳機瀏覽著圍脖,然後他看到了,看到了一條意想不到的消息。


    “淩大媽!”偷偷的溜進了辦公室,錦翔假借購買新符紙的事情把淩依叫了出去,淩依以為錦翔要什麽小折扣,也不方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說這點事,所以就答應了。


    “小子再敢這麽叫我小心我把你嘴縫上!”眼鏡背後的眼神露出了凶光,他們現在站在李祠的後院裏邊,本來的花圃現在都被白雪覆蓋住了,大榕樹也死了一顆,瓦頂上都澆上了一層銀白,冬天是個單一純白的季節。


    “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啊?”錦翔的請求說的有些理直氣壯了,但是讓淩依料想不到的是這家夥原來叫自己出來是為了其他的目的,他跟誰學壞的?


    “什麽忙?”


    “我和浩霖他們要出去一趟,可以嗎?”錦翔盡量把話說的委婉些。


    “去幹什麽?”淩依立即提高了警惕,這家夥每次出去都沒好事,況且錦翔生性好鬥,出去就是找危險的事做,她才不會讓那傻小子到處跑著送死呢。


    情報部的門突然被打開,兩個人被嚇了一跳,錦翔從淩依的身後看過去,那是兄弟中的一位,不過讓人奇怪的是,他們好像從來沒分開過,這次怎麽是一個人出來了呢?


    沒想那麽多,見對方與自己打了打招呼就走掉後,錦翔接著說道:“弗欒消失了,我們要去找她!”


    淩依雙手叉腰,撇了撇頭想著。她就知道那小鬼要說這件事,在之前浩霖過來又被院長拒絕後她就猜到了,如今的年輕人心思活絡,根本不可能沉得住氣,而院長又不了解他們,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在他拒絕的下一秒,浩霖他們就有逃出這個六畜的念頭了。…,


    “你們去哪找?有線索嗎?”但是轉念一想,院長他們的確過於保守了,隻是坐等消息完全不是應對敵人的上策,都已經那麽明顯了,為什麽還畏畏縮縮的?不如這些小家夥來的幹脆利落!


    “有啊,我們根據上次在靈隱發現的古缸找出了妖靈獵人要到達的地方,在那裏就算找不到弗欒,也一定可以找到那個妖靈獵人的!”錦翔自信的答道。


    淩依又考慮了一會。這妖靈獵人的技藝何等的高超,他們幾個道生去可以嗎?太危險了,但是院長又不會派人幫忙,說是說不通的。要不然先斬後奏?然後派援兵?嗯,這樣倒是不錯的計劃。


    “好的,我知道了,你們明天準備一下,晚上離開六畜。”意想之外的,錦翔也沒想到淩導師會答應的這麽快,他立馬笑的像朵開盛了的花兒一樣,如果範紋的笑容像春天的朝陽,那錦翔的就是夏日的清風,**中帶有微醺的感覺。


    當晚寢室裏的四人全部打理好了行裝,他們全員一起出動,雖說浩霖不想與弗生接觸過多,但是找弗欒的心思急切,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畢竟弗生還是她的哥哥。


    錦翔又向淩依那裏買了三打符紙,兩打火符半打淨化符和半打禦符。他還準備好了一些在雨林中常用的道具,防水手電、手套和套鞋、花露水、紗布、麻繩和一把瑞士軍刀,那是上次若雨施舍給他的。


    宿舍裏靜悄悄的,錦翔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是哪不對勁,範紋好像在他出去的時候就準備好了,現在一個人躺在床上麵對著牆壁看著手機。浩霖一如既往的打著遊戲,這次去任務他還是準備帶psp過去。弗生看起來一直沒什麽變化,但是錦翔相信他是所有人裏邊最心急的一個了,雖然他現在正坐在床邊看著書。


    每個人都懷著揣測不安的心情入睡了,直到第二天的豔陽升起,錦翔才知道這次的事真的大條了,他麵對過強大的敵人,也與要好的朋友爭吵過,更目睹過親人的離去,但是這次的事,是他有史以來覺得最離奇的事了。不是傷感,的確是離奇。


    手機的內置鈴聲有節奏的響起,錦翔調的是早上六點十分的鬧鍾,這樣去洗漱再吃早飯差不多就是七點,然後可以去墨湖邊坐坐或去超市跟小俞他們聊聊天,午飯後還可以找老趙和莫娜娜他們到酒館喝飲料打牌,真是休閑愜意的生活。


    但是當他睜開眼,看到的卻是兩個空著的床鋪,範紋和弗生都不見了。


    他迷迷糊糊的穿好了衣服,然後叫浩霖起床,緊接著他看見一個已經被拆開的信封,裏麵有一封信:


    弗生、錦翔、浩霖:


    首先是非常抱歉,我不能與你們一起去尋找弗欒的線索了,我相信沒有我你們一定也能找到弗欒,特別是弗生,有你在就絕對沒問題了。


    我在昨天找到了韓寅的蹤跡,但是我用盡了所有的聯係方式都沒聯係上他,所以我決定親自去找他,希望你們能諒解我。


    韓寅的確沒事,但是他卻做了莫名其妙的事,我昨天在圍脖上看到了一則消息,一個叫做‘遊牧’的歌手在台灣出道,備受好評,並且在這幾日都有新專輯的簽售。


    我無法原諒韓寅會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六畜,所以我必須去找到真相。


    請讓我任性一次,抱歉了,各位。


    範紋^_^


    “納…..納尼?!?!?!?!?!?”錦翔的河東獅驚醒了浩霖,他慵懶的下了床,掃了一眼那封信。


    “腫麽辦!浩霖,腫麽辦!?”錦翔已經語無倫次了。


    “這有什麽辦法,讓他去。”浩霖理了理稍亂的頭發,去床下的櫃子裏找衣服穿。


    “弗生呢!?弗生去哪了!?”


    錦翔那家夥急的雙腳亂蹬,跳上跳下的,然後他披上軍綠色的大衣蹦出了宿舍,在走廊裏就大喊起了弗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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