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浩霖!喂!”四肢無力的男孩搖擺著身邊人的手臂,錦翔的記憶隻到他看到青臉之後的事,他摸了摸那副壁畫,卻什麽都沒發生,但是突然之間自己就進入了一片虛無之中,動不能動,說不能說,他在裏麵拚命的求救,根本沒人回應他。


    直到剛剛把眼睛睜了開來,他卻看到了這樣的景象。自己躺在冰涼涼的地板上,右眼中有什麽黏糊糊的東西,弄的很癢,抬起頭,浩霖居然滿臉是血,眼睛裏都流出了血,弗生無聲的站在一旁,什麽都沒做,也毫發無損。


    錦翔不知所措,隻能不停的搖晃著麵前的人,現在若是有範紋或若雨任何一個在場就好了,他們都會幫助錦翔解決現況,特別是若雨還能幫浩霖治療,不會跟弗生似的什麽也不管。


    “到底發生了什麽,弗生你告訴我好不好?”從鼻間探到了浩霖均勻的呼吸,似乎除了臉上也沒受什麽大傷,但是昏迷不醒依然讓人緊張。錦翔哀求似的看向了弗生,對方倒是很樂意為他解除困擾。


    弗生的演講比以往都要更長更枯燥,但是錦翔這次卻耐著性子聽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被調換了,浩霖與地煞大打出手,最後終於從自己的體內趕走了那家夥,而眼睛的事讓錦翔完全聽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一點,他再一次讓浩霖受傷了。


    “你為什麽不幫他呢?這樣也快一些不是嗎?”錦翔不解,弗生怎麽可以這樣一直從頭到尾看著,他不也很厲害嗎。


    “幫他把你殺了?”弗生反問道。


    聽到了這話,錦翔無言以對。他知道弗生的性情,對歹物從不留情,若是不注意下了重手,很可能就把自己一並殺死了,這是浩霖絕對不想看到的。


    其實錦翔也不是真傻,被誰推下了洞,被誰掐過脖子差點喪命,這些他都記在腦裏,但從未掛在心上。因為弗生一直是對的,他也相信弗生的判斷,就算是現在,他也不怪弗生,畢竟他成功的解決了問題,趕走地煞,救回自己。


    錦翔的想法與浩霖不同,他隻是就事論事,並不在意自己受傷什麽的。浩霖卻不同,他不關注事的本身,無論弗生做出再正確的判斷,他依然會批判他的行為。


    這時男孩的頭腦冷靜了下來,他從自己的帆布包裏拿出了一瓶礦泉水,並在浩霖的包裏找到了一些酒精棉和創可貼,他輕輕的將水倒在浩霖的臉上,用棉花幫他擦拭幹淨,盡量避免碰到那紅腫的眼睛。


    頃刻之間,還在麵對左麵方向的兩人都發現了異常,弗生是首先回頭的,他看到那扣著兩枚木牌的壁畫,此時居然消失不見了。


    “怎麽回事!?”錦翔驚呼出聲,還打翻了手邊的礦泉水,他看著那兩個黑不溜秋的門洞,想著裏麵又會是什麽把戲?難不成還有比地煞更厲害的東西?


    看了一眼身旁昏迷不醒的人,浩霖恐怕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了。錦翔支起身子,揣上包,打開了手電,打算朝裏麵探去。


    弗生也沒有阻攔,他們朝著肆號的入口走去,這一副長長的畫在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弗生為此還檢查了一下其他的畫,畫與畫當中根本沒有什麽間隙,真是奇怪的機關。


    昏暗的通道非常短,也就十步之遙,錦翔一下就看清了裏麵的構造,因為同樣的,這間屋子裏點著夜明珠。…,


    這是一間極為陳舊的古代建築,與其說陳舊,不如說是複古,因為它內部的構造基本都是九成新的,隻是東西什麽在現代都是不太有的。


    方方正正的室內,被一副畫著薑黃色牡丹的圓形屏風隔了開來,它的外麵一半是外室,裏麵是臥室,就像古代典型的廂房一般。


    這間房子住的應該是女眷,錦翔還聞到了淡淡的胭脂香味,雖然他也不知道胭脂的香味是什麽味道。處於正前方的是一張紅木圓桌,桌麵一圈是白色的大理石底子,上麵同樣雕畫著幾朵怒放中的大牡丹。桌子之上擺放了一盞高腳燈籠,白色的綢布內包裹著一顆白色的螢石,它被打磨的像珍珠一樣圓滑,幽幽的散發出光芒。


    左手靠牆處是一個書架,也是典型的木質,共有四層,其中一層有三個隔間。書架裏麵卻沒有擺放書籍,它的頂部放有一個陶瓷花瓶,這花瓶口子細長,地盤很大,非常站得住腳,放上幾枝牡丹進去可能會更加應景了。花瓶外的繪圖非常幹淨,隻有兩隻青色的鳥兒在花叢中嬉戲的場景。


    書架旁邊也是靠牆角則是一個梳妝台,上麵有一麵黃銅境,古人的鏡子不像現在那樣清晰,錦翔看到的甚至是自己扭曲的樣子。梳妝台上麵也有一盞高腳燈籠。


    在屏風的內部則是一張橫打的大床鋪還有一個靠著右手邊角落的衣櫃。衣櫃不高,有上櫥門兩扇還有下麵兩個小抽屜,裏麵都是空空如也。(.)唯一能入眼的也就是這張床了,它非常大,而且一看就讓人覺得睡上去一定很舒服。


    它的外麵披著一層淡黃色的紗簾,裏麵鋪了黃色的絲綢被子,被子是薑黃的底子,繡著好看的白色牡丹,連枕頭都是配套的,而且這個枕頭很軟,不是那種看起來硬邦邦的陶瓷枕。


    “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危險啊。”錦翔在這裏麵兜兜轉轉了許久,都沒發現什麽異常,就連弗生也沒說什麽話,看他皺著眉頭,可能反而為這裏的不異常而感到異常。


    錦翔打算把浩霖背進來讓他躺著休息,然後在想辦法出去找到那個坑爹的仙蟾,向她討個說法。


    他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見浩霖還是躺在那裏,沒有醒過來。雖然對方的呼吸緩和,並沒有什麽痛苦的跡象,但看著那腫的嚇人的眼睛,錦翔還是充滿了愧疚感,他祈禱著浩霖千萬不要瞎了,不然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自己了。


    看到弗生不打手電就朝著玖號的通道走去,錦翔一聲不吭的將浩霖抬了起來,那家夥平時就養的好,天天打遊戲身上掛了一堆的肉,人又高,簡直重的要命。那個笨蛋吃力的將他駝到背上,幾乎是倚著牆才走到了裏麵,接著他輕輕的將浩霖放到了床上,平穩他的姿勢讓他躺在那柔軟的絲綢枕頭上。


    弗生沿著道路往前走,也是十步的距離。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張圓桌上的高腳燈籠,夜明珠在裏麵散發出幽幽的熒光,接著,他不用再看第二眼。


    因為這裏,與旁邊的屋子的布置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空了的書籍,上頭的花瓶,絲綢棉被,衣櫥。他覺得這些物件和家具,恐怕連擺放位置都差不了一毫,這裏麵透著詭異,卻不知道有些什麽危險。


    “怎麽樣了?”弗生回到了肆號房,出現在了錦翔身後,那家夥現在像個怨婦似的坐在床邊,眉頭深鎖,指尖發白,他正在觀察浩霖的情況,查探他身上其他地方有沒有傷勢。…,


    “還是那樣,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錦翔歎了口氣,幽怨的說道。


    弗生上前看了看狀況,他輕推了下眼睛,說道:“隻是太累昏了過去,就讓他睡一會。”


    錦翔聽聞後也就放心了下來,接著他問弗生旁邊是什麽情況。


    “有些糟糕的情況。”雖然說出糟糕兩個字,弗生依然是一張撲克臉,沒有什麽表情:“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錦翔看了看弗生,不知道他在賣什麽關子,既然糟糕,難不成有危險?但是危險的話弗生也不會這麽淡定的回來了。


    直到錦翔也看見這一模一樣布置的房子。


    “我!靠!”大罵一聲,錦翔覺得自己好像穿越了,要不是隔壁躺著一個人,他一定以為自己到了同一個地方。


    “沒有出口,不知道這裏到底是做什麽用的,不過這既然是那仙蟾布置的機關,我們若是通過這裏,就應該能到達長生泉了。”弗生快速的解說著,並在四周觀察著什麽,直到他從臥室內的衣櫃抽屜裏找到了一支玉釵。


    “我去隔壁看看!”錦翔說罷就跑到了旁邊,也打開了底下的抽屜,但是裏麵什麽都沒有。


    跑了回去搖搖頭,弗生開始明白了這個地方的含義,是一種解密遊戲嗎?


    相較之前入殿時出的對聯,這裏的機關好像都是一些測試腦力和誠信的東西,如果他們乖乖喝下藥劑,可能就是觸發這裏的機關了,而通過這裏,則可以到達出口。


    “這個像一樣東西。”錦翔雙手插在胸前,一隻腳對著地板踏著聲音,撇嘴說:“大家來找茬!”


    對,就是這個遊戲。弗生發現錦翔最近的悟性越來越高了,要是以往的他現在都還在雲裏霧裏。


    “那就開始。”


    說完那興奮的男孩就開始砸鍋敲碗的搜索了起來,他很快就在那個花瓶裏找到了一張紙條,上麵還是那娟秀的墨字:亦真亦假,何處是真,何處是假,若能識得,便得永生。


    “有點不懂。”錦翔把紙條塞給了弗生,指望他講解給自己聽,但是弗生沒有說話,錦翔又點了點紙條,弗生才開口:“說明這兩個房間有一間是假的,我們找到真的就能出去了。”


    “假的?怎麽會是假的呢?兩間都是房間不是嗎?”錦翔的腦子依然轉不過來。


    “可以這樣假設。”弗生拿起那枚玉釵,平靜的聲音中帶著磁性,他的話雖然總是那麽嘮叨,但是說起來卻非常有說服力,讓聽的人都覺得很對,不過實際上本來就是對的,弗生一直都很聰明。


    “其中一間屋子才是真正住人的,另一間是偽造出來,譬如這玉釵,可能是一名女子用過之物,我們可以假設這裏才是真的屋子。但是也要反過來思考,這玉釵可能是一個陷阱,故意讓人覺得這裏是真的,其實這裏才是假的。”


    “雖然有點繞口,但是我稍微有些明白了。”錦翔點點頭,繼續了剛剛的搜索行動,弗生負責這邊,他被趕到了肆號屋子去找東西。


    錦翔在肆號的梳妝台內發現了一盒脂粉,怪不得他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了淡淡的香味,而隔壁卻沒有。接著他細心的發現床前有一雙黃色的繡花鞋,被放在踏床板之下。


    鞋子是平底的,圓頭,做的非常漂亮,錦翔雖然不懂這些女生的東西,但是他知道這上麵繡的牡丹不是什麽精簡之物,一定是用了心做的。…,


    弗生的收獲也不小,除了那枚玉釵外,他還在枕頭下麵找到一束用紅線係著的頭發,還有一張在銅鏡後麵掛著的絲絹,上麵也繡了一朵黃色的牡丹。


    “這也太難了!兩邊都有東西啊!”錦翔以為隻要肆號找不到什麽玖號就一定是出口了,沒想到這比大家來找茬可複雜的多。


    “首先按照常理推斷,在一個衣櫥之中找到一枚玉釵,是否妥當?”弗生將那些東西都擺在桌麵上,然後與錦翔討論了起來,此時沒有範紋,他也隻能將就著用了。


    “是啊!釵子當然應該放在梳妝台裏嘛!”錦翔立刻跳了起來,以為謎題已經被解開了:“那麽這裏是假的!”


    “不要過早下定論。繡花鞋被擺放在踏床板下,一個女子可以不穿鞋就出門嗎?”弗生又說了一個推論,這讓錦翔失望的坐了下來,原來還是沒那麽簡單啊。


    “現在來看看線索之間的比對。”弗生卻不把他前後的矛盾當回事,繼續了下一種假設,他拿出那雙鞋和絲絹,對照著上麵的花紋看著。


    “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接著他把絲絹放在了床鋪上,與那絲綢被子上的花紋做著比對“鞋子是配對的。”


    “那這裏肯定是假的了!”錦翔一拍桌子,就肯定了下來,這麽確鑿的證據,難道還會有什麽變故不成?


    等弗生到了另外一間又回來之後,他照習慣推了推眼鏡,淡淡說道:“絲絹與那裏的絲綢被是配對的。”


    錦翔又歪著頭坐了回去,像個泄了氣皮球,無心再去思索這樣高難度的問題。此時無聊的大男孩開始擺弄著那些物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接著他把目標轉移到了高腳燈籠上,他想把那夜明珠也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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