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有人在那裏嗎?”藍白站立在街燈之下墊腳回望,但身後許多的街燈都已熄滅,隻剩下零星幾盞,漆黑如墨的黑暗粘稠得仿佛無法被燈光照亮,根本看不清到底掩藏著什麽。


    錯覺嗎?她發現自己站立之後那個腳步聲也消失了。


    藍白再翹首仔細傾聽了一下,始終沒有等到那個腳步聲再次傳來,便不再理會,按照地圖的指示朝咖啡館走去,隻是腳下的步伐加快了許多。


    噠,噠,噠。


    但重新邁開步伐之後,那個刺耳的腳步聲卻猶如附骨之疽,一直跟在身後。


    藍白的腦海裏不知為何自動浮現出白天幫助過的那個老人,特別是她腳上那雙高跟鞋,更是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街燈在她走過之後總是熄滅或者變得昏黃,前麵也有越來越多的街燈開始變得閃爍不定,身後的腳步聲倒是越來越近,仿佛催命符一般,在催促她要停下來,快速前進。


    【SAN值-10。】


    藍白沒有心思去理會耳邊的提示音,她已經由快步改成了小跑,可無論跑得多快,身後的腳步聲總能跟上她的速度,也越來越急促。


    噠噠噠噠噠......


    她在奔跑的過程中時不時回頭觀望,在一次偶然回首間,好像看到了熄滅的街燈下躲藏著一團黑乎乎的人影。


    僅僅隻有一個比黑暗更加漆黑的輪廓,佝僂著腰,眨眼間就又淹沒在如潮水的黑暗中。


    “為什麽?”藍白感覺自己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毛骨悚然包裹著,心髒已經快從喉嚨裏跳出來了。


    她從那個輪廓中確認跟在身後的就是那個老人,但是她很不解為什麽自己明明沒有得罪老人,而且還熱心幫忙了,為什麽要盯著自己不放?


    藍白停下了腳步,不是她不想繼續跑,而是正前方和右邊的路燈熄滅了,如果要繼續奔跑隻能進入右前方的光照範圍內,可是自己和那片光照範圍有著近半米的黑暗區域。


    噠,腳步聲在右邊的黑暗中停下了,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在燈柱後麵探著腦袋,藍白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轉。


    這讓她更加不敢繼續走動,慌忙打開自己的背包想要找到有用的東西,可是背包中除了那台手機和照相機之外別無一物。


    【SAN值-10。】


    照相機!


    藍白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因為獲得了B評價從《貞子》裏帶出來的照相機,連忙拿出來對著燈柱的位置按下快門,強烈的閃光驅散了刹那的黑暗,隻留下那團黑乎乎的人影,同時在它身上反射了兩道亮光。


    一張照片緩緩從照相機中吐出來,掉落在地上。


    上麵是一個身穿橘黃色工作服的佝僂老太太,衣服上的兩條反光條如此刺眼,猶如幹枯樹皮的臉上好像抹了一層厚厚的牆灰,慘白得不像人樣,嘴巴卻塗上了一片猩紅,嘴角咧到耳後。


    藍白發出一聲尖叫,頭上的明亮街燈在滋滋電流聲中開始有閃爍的跡象,她顧不得再停留,閉上眼就紮進了黑暗中,想要奔向下一處光明。


    可就在半個身子進入光照範圍的時候,還處於黑暗中的右手被猛地攥住,無論如何用力都抽不出來。


    理智告訴她不要回頭,但身體的本能卻讓脖子不受控製地扭頭回望,正好對上了那張紅白兩色的臉。


    “嗬嗬嗬嗬,再......幫......我......幫。”老太太好像塗抹了鮮血的嘴唇越咧越開,似乎笑得非常開心。


    【SAN值-20。】


    “不不不!放開我!”藍白的眼淚止不住地留下來,雙腳蹬著地麵,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因為用力過猛,一下子便跌坐在地上。


    雖然光照已經變成了昏黃,但老太太似乎也同樣無法進入,隻是站在黑暗中,帶著詭異的笑臉盯著在地上爬動的藍白。


    也不知是因為尖叫,還是什麽緣故,似乎有越來越多的人或者東西被吸引過來。


    遠處的街道響起童謠的哼唱聲,同時還有輪子在地上推動的聲音,一個女人哼著童謠推著嬰兒車出現在街頭。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將垃圾桶推翻在地,從裏麵拖出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色塑料袋,他注意到藍白之後也停下了腳步。


    開得繁盛的櫻花樹開始哭泣,不停滴落著鮮血。


    .......


    【請注意,SAN值已經降低到40。】


    隨著提示音的響起,藍白眼前的世界好像被一層紅色的薄紗覆蓋,無論看什麽都帶上了猩紅,所有的場景和人像隨意潑灑的油畫開始扭曲。


    “不要,我隻是來看風景的......”藍白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在地上不停蹬腳後退,甚至都忘了退出夢境。


    昏黃的光亮範圍越來越小,老太太隨著黑暗一同逼近,其他人也都好奇地圍了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強光從小巷子裏射了出來,逼退了所有的黑暗。


    老太太擋住自己的臉,喉嚨裏不停發出嗬嗬嗬的聲音轉身離開,噠噠噠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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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也重新哼起童謠,推著嬰兒車離開,西裝男人費力拖動著垃圾袋步入黑暗中。


    “你沒事吧?”


    強光讓藍白掙不開眼睛,她隻能看到眼前的男人腳上踏著一雙水靴,視線上移,當她看到男人身上的橘黃色工作服時就像患了創傷後遺症一樣,抱著頭不停尖叫。


    “別怕,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舉著強光手電的男人不停拍打她的肩膀,安撫道:“我是清潔工秦歌,不用害怕。”


    藍白在溫柔的安撫下漸漸平息下來,抬起一雙淚眼打量眼前的叫做秦歌的男人,想要說話卻怎麽都說不出來,隻能抱住他開始不停啜泣。


    【SAN值+1。】


    【SAN值+2。】


    【SAN值+1。】


    ......


    隨著SAN值的緩慢回升,藍白眼中的世界開始變得正常,男人扭曲的臉也變得清秀起來。


    “如果沒地方住的話,要我送你去咖啡館嗎?”秦歌關切道。


    藍白的手腳還有些發軟,隻能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支撐自己站起來,從鼻尖哼出一個“嗯”。


    “走吧,我們不要走街道了,從旁邊的小路過去比較快。”置身於黑暗中的秦歌揮了揮手中的強光手電笑道:“有這個在,他們不敢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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