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鍾離文昊回到屋內,本就蒼白的臉,更是白了幾分,風流趕忙從暗處現了出來。“爺,你還好吧。”


    鍾離文昊手扶著屋內的壁櫃,伸手指著一邊的痰皿。風流馬上會意拿著痰皿,快速的走了過來。隻見鍾離文昊蹲在地上,抱著痰皿嘔吐不止,風流被嚇到臉都白了:“屬下去找大夫。”


    鍾離文昊把頭抬起來,製止道:“隻是吃了些筍片,本王無礙,去給本王準備藥水。”原來,鍾離文昊現在的身體不能吃筍,宛憐玉不知,隻覺著新鮮的春筍脆爽,便給鍾離文昊夾了一箸,而鍾離文昊因為賭氣,便也不避忌的什麽都吃了。


    隻是連他也沒想到的是,這筍片居然這麽厲害,剛吃下不久,就引發了他身上本就沒有排淨的劇毒。經曆了上次斷藥,又內息耗盡,鍾離文昊又盲目吞咽毒藥之後,他本就不好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這會不僅有很多禁忌,武功也不能使之外,更需要每隔兩日都浸泡藥水排毒。


    鍾離文昊吐了一會,風流也把藥水備好了,鍾離文昊費力的把上衣脫了,露出越發消瘦的身體,泡進了滾燙的藥水中。風流嫻熟把一塊白色的毛巾卷成條,遞給鍾離文昊。(.無彈窗廣告)


    鍾離文昊這會麵色越發蒼白了,嘴唇緊咬隱忍著,鍾離文昊接過風流遞過來的毛巾,把毛巾含在嘴裏咬著。沒一會隻見原本冒著熱氣的土色藥水,居然像沸騰了一般,滾開了。鍾離文昊麵部有些猙獰了,嘴上咬著毛巾,偶爾也能聽到呼氣聲。


    又過了一會,鍾離文昊猙獰的麵部,沁出細密的黑汗,雙手青筋爆起,用力的抓著浴桶的邊緣,像是要把浴桶的木頭抓碎。事實上,鍾離文昊也這樣做了,地上和浴桶裏不時的掉落木屑,邊緣還有血流出。


    風流別開臉,不敢再去看鍾離文昊,爺現在每隔兩日就要經受一次這樣的痛楚。這藥水奇燙,鍾離文昊一泡要要泡六個時辰,六個時辰後,鍾離文昊已經虛弱得不成樣子了,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這也是鍾離文昊為何越來越瘦的原因。


    夜漸深,木七不知道怎麽的也就沒了睡意,推開窗戶,就聞到一陣淡淡的果香,抬眼就見窗外頭一棵含笑梅在雨中綻放。淺黃色的花兒開得密密麻麻的,木七伸手撩著窗外的雨絲,心裏越發惆悵,在窗戶站了好一會,直到心裏漸漸平靜下來,才回了雕花木床,聞著花香,一夜安睡。


    第二日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鑒於昨日的情況,木七今日也不想出門討人嫌了,膳食都叫小二送上樓。閑時練練心法,看看花,倒也逸趣。


    木七不知,自己有意避開鍾離文昊和宛憐玉,卻不知這兩人這一日也都沒有出現。這可苦了那些想遠遠瞧瞧美人的人,一下子兩個絕世的大美人出現在慶安城,一夜間就傳遍了慶安城,同樣的也傳到了都城裏去。


    “爺,有木七的消息了。”暗衛的聲音從鍾離子仁書房外頭的窗戶下傳來。


    鍾離子仁挑眉,他還想呢這妮子難道要一輩子待在黑虎寨,終於又出現了。“她現在人在何處?”


    “在慶安城的雲來客棧。”


    鍾離子仁睜著幽冷的眸子:“跑得還真快,把人活捉了帶回都城。”


    暗衛遲疑的說道:“隻是睿王爺也在。”


    鍾離子仁皺眉,怎麽這麽巧就湊到了一起,鍾離文昊是帶病去樊城找白慕神醫的,還得了皇爺爺的恩準,手上帶有驍衣衛。鍾離子仁自然不想和他對上,沉思了一會說道:“等木七一出慶安城就行動,切莫驚動睿王。”


    雨一連下了三日,一直在客棧待著,木七也有些無趣了,黑虎寨幾乎每日都有消息送來,都是說一些瑣事,可是木七看著心裏總能踏實些。今日的消息提到有一個傭兵砍樹,被大樹壓到,還好老賴頭當時在場,及時把人救了回來。


    木七看著信沉思了一會,把風影喚了進來問道:“你可知道白鴨村離此處有多遠?”


    風影想了一會說道:“不到三十裏,如果小姐想去,即刻出發,天黑前也能趕回來。”


    木七點點頭:“好,即刻出發,低調點,少帶些人。”


    “是。”風影應聲出去了。


    木七又把春花和秋月叫了進來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你們在客棧保護老太太。”


    春花和秋月其實有些羨慕巧玉的,跟小姐親,小姐去那都帶著她。不過她們雖然有些羨慕,可是心裏也是平衡的,畢竟巧玉跟了小姐那麽久,春花和秋月隻能暗暗使勁,想著好好做好小姐交代的事,早一日也能像巧玉一樣做小姐的心腹。


    木七的馬車剛離開不久,鍾離文昊也收到了消息,可是此刻他剛泡完藥水出來,身子虛弱得很,也沒有精力再顧及了,懶懶的把消息放到床邊。


    木七的馬車一路出了慶安城,到了郊外,木七看著時辰還早,有些百無聊賴的把簾子掀開。此時已經三月了,天氣乍暖還寒,雖然是雨天可是地裏有不少人披著用稻草、棕櫚皮編織的蓑衣在耕作。田埂上的野草綠油油的,路邊的小樹抽芽舒展著新葉,放眼望去,一派綠意盎然的景象。


    巧玉以為木七在都城待著,沒見過這些景象,也探頭過來不時的講解著。“小姐你看,那個老伯在耕地,在前頭的是大水牛。”


    “小姐你看那婆婆在播種,這叫稻子,等長大點,還要移栽到水田裏。”


    巧玉不時的在木七耳邊吱吱喳喳的說著,倒是讓木七這一路也不寂寞,心底那點隱隱的不快,也揮散了出來。心底感歎著自己的人生,就像這春天,正在播種、發芽,實在不該在一個男人身上傷神。


    “主子,到了。”木七正在感慨著,就聽到風影的提醒。


    木七恍然的收回心神,這才發現眼前的景象,已經從一片片的田地,變成了泥屋灰瓦。“你去打聽一下,可有一個叫胡杏花的女人住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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