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君穆年率軍出征,東周新君親自相送到十八裏亭。


    君穆嶽其實舍不得自己七哥,可他知道,隻有遠離京城,到戍邊抗敵才能盡量減少接觸跟蘇子餘有關的消息。


    等兩三年之後,再傳奇的人物,也會被新的談資取代,屆時再讓君穆年回京,眾人便不會如此擔憂。


    看著君穆年率軍遠走的背影,君穆嶽重重歎息,整個人被悲傷和不舍籠罩。


    可他心中明白,他是一國之君,再也不能藏在君穆年的羽翼下,接受庇護了。


    他要成為庇護東周萬裏山河的領袖帝王。


    君穆嶽看向飛燁,開口問道:“人抓住了麽?”


    飛燁上前一步開口道:“回陛下話,我們的人在金陵城,將逐月樓一鍋端了,逐月樓樓主晷景打鬥過程中,被我們射成了篩子,就地正法。其餘人等,四散而逃,有抓住的,也有逃走的。”


    飛燁麵帶愧色,沒能斬草除根,是他失職。


    君穆嶽揮揮手道:“無妨,樹根以爛,大樹將傾,都是一些江湖賊匪,不必理會。另外一個呢?”


    飛燁知道,君穆嶽在問莊錦繡。


    飛燁歎口氣道:“尚未找到,她一個女人,也不知怎麽這麽會藏,從京城,到江南,竟是沒有半點線索。”


    君穆嶽微微皺眉道:“繼續查,留下她終究是個隱患。”


    飛燁點頭道:“屬下明白。”


    ——


    蘇府。


    蘇丞相告老辭官,在家享受天倫之樂,已經許久不問政務了。


    可這不代表他的消息不靈通。


    聽到秦王出征的消息,蘇丞相歎了口氣。


    院子裏嬉鬧的孩子見狀,跑過來拉住蘇丞相的衣擺,奶聲奶氣的問道:“爹爹,爹爹怎麽歎氣了呀。”


    蘇丞相抱起自己的小兒子,開口笑道:“爹爹想你姐姐了。”


    小兒子歪頭問道:“姐姐在哪呀?”


    蘇丞相微微搖頭,他答不出,他無法向自己年幼的孩子,描述何為生死。


    就像他無法向任何人傾訴,自己心中的愧疚。


    素盈從外麵走進來,看到蘇丞相抱著孩子,開口淺笑道:“老爺,您歲數大了,腰不好,可不能一直抱著小少爺。”


    素盈示意奶娘,將兩個孩子帶去玩耍。


    眼下她成為了蘇丞相的妾室,在這個沒有正妻的後院,也算是女主人了。


    蘇丞相伸出手,拉著素盈的手,走進正廳落座。


    蘇丞相問道:“天這麽冷,你去哪了?”


    素盈愣了愣,隨後笑道:“妾身能去哪呢,就是去祠堂拜祭一下兩位姐姐罷了。”


    蘇夫人雖然作惡多端,可人死如燈滅,念在她生了兩個女兒的份兒上,蘇丞相還是將她葬入蘇家祖墳了。


    而素盈口中的另外一個姐姐,自然就是被抬了平妻的阮涵煙。


    想到阮涵煙,蘇丞相心中又是一陣難過,他能給阮涵煙尊重的時候,沒有給。


    眼下給了,隻怕阮涵煙,也瞧不上。


    蘇丞相再次歎氣,整個人情緒都不怎麽高,他開口道:“我進去睡一會兒,你好好看著孩子們,別讓他們在雪地裏玩太久。”


    素盈乖巧的應下。


    隻是蘇丞相前腳走,素盈後腳就來到丞相府的蒹葭院。


    這裏曾經是蘇子餘和她母親的院落,是蘇丞相不舍得修繕,但是也不願讓任何人踏足的地方。


    正因他不願讓人踏足,所以這裏十分適合藏人。


    素盈屏退左右,提著食盒,悄悄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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