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為大帥效死……!”


    無數的官兵再次狂吼起來,他們一個個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們的大帥。


    誠然,軍帥府並沒有做到如同李興之說的那樣,老有所養,少有所依,但是一直朝著這方麵努力。


    遠超於官軍的軍餉和正在籌建的講武堂就是明證。


    忠烈碑前,德王朱由樞一臉無奈地看著身前山呼海嘯般的靖北軍官兵,這狗日的李興之就是依靠從自己家中擄掠的錢糧籠絡住了這一支數萬人的武裝。


    如此一個包藏禍心的野心家,在這距離京畿不遠的山東地界,控製了數萬軍馬,一旦有變,那京師豈不就在靖北軍的馬足之下,說句不好聽的,人家都不要進取京畿,將運河水運一斷,京師那邊不出三個月就要斷糧了。


    這個時候他除了怨恨自己的老祖宗成祖皇帝立下的祖製,把自己這些宗藩當作豬養外,導致自己無兵可用,現在就是想拿錢糧收買李逆的那些部屬都不可能。


    衍聖公孔胤植也在腹誹,這狗娘養的李賊,睡了自己的女兒不說,說好的不拿自己一針一線,結果將孔府搬了個一幹二淨,現在又把本公拿出來,替他主持祭祀,這叫什麽事。


    遠方,孔府和德王的家小也在山麓上觀望靖北軍的祭祀大典。


    “一身轉戰三千裏,一劍能擋百萬兵!”


    孔懋彩眼神迷離地看著忠烈碑下那個挺拔的身影,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


    “阿姐,這蓬萊伯返回登州也有好幾天了,怎地都沒過來瞧你?不行呆會我要找他說理去。”


    “你別使性子,咱爹爹都是他的階下囚,你去了,又有什麽用,唉……好男兒誌在四方,隻要他沒忘了我就成!”


    看著自己妹妹孔懋貞那嬌俏的身影,孔懋彩沒來由的心中一緊,你去尋他,鬼知道會出什麽事。


    事實上和德王朱由樞想的一樣,在看到高大的忠烈碑後,李興之就谘詢了宋廣坤,這忠烈碑是怎麽建成的?


    這座紀念碑就是用竹子編織成框架,然後再填上石塊和水泥等材料澆築而成的,所廢的時間不花了兩天,雖然不如青條石來的堅固,但是肯定比夯土所建的來的堅固。


    既然水泥可以用來修建十丈高的忠烈碑,那修建孫承宗贈送的棱堡自然是不成問題。


    濟南是南北漕運要道,李興之作為大明的山東提督,自然有保境安民之責任。


    雖說靖北軍當前的基本盤在萊州和登州,但是李興之對山東本來就負有絕對的責任,所以控製濟南的事宜也提上了李興之的日程表。


    怎麽控製?那自然是要駐軍了,不過山東境內,德州、臨清一破,濟南便無險可守,這次東虜寇掠山東,就是繞過了這兩處,直逼濟南城。


    為了穩固濟南,那就不能僅僅著眼於一個濟南城,故此李興之決定鞏固濟南的同時,在濟南的濼口碼頭修建孫承宗所送的棱堡,如此就能和濟南城成掎角之勢,對於守住運河和山東的防禦力會大大提升。


    在祭祀大典結束後,李興之就通知登州代理知府宋廣坤和萊州知府錢天錫等人立即準備足夠的水泥,同時飛書山東巡撫劉理順自己進駐濟南的構想。


    圍繞濟南建立固有的防禦體係,使萊登成為徹底的大後方。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靖北軍可以利用大運河的水運之利,快速地向淮揚和京畿調派足夠的軍馬。


    軍器製造局、萊登講武堂、征調水師船隊、整訓新編的幾個軍鎮、算計劉澤清以及修建濼口棱堡,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但是整個軍帥府就如同一個上緊的發條一樣,依靠著孔府和德王府以及濟南士紳的錢糧快速地運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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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明廷”湖北襄陽穀城的副將張獻忠也在召集諸將軍議。


    自崇禎十一年受朝廷招撫後,張獻忠便被五省總督熊文燦授封為副將,仗著官身,張獻忠積極聯絡舊部,收攏殘軍,至崇禎十二年初,張獻忠已經收攏舊部達四萬之眾。


    可隨著兵員的增加,帶來的糧食壓力也與日俱增,農民軍又不事生產,加之朝廷為防止張獻忠起事,又不肯調撥相應的糧草,乃至於張部的軍馬怨聲載道,人心思亂。


    王家河、太平鎮,張獻忠的副將行轅內。


    張獻忠義子張可望一臉鬱悶地說道:“父帥,咱們投明以來,襄陽的大小官員常來索賄,就是穀城縣令原阮之細那個狗東西也不時地過來打秋風,您說咱們啥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張可望,本名孫可旺,乃是張獻忠的養子,驍勇善戰,加之熟悉內政,張獻忠甚至倚重,不光讓其統領兵力最強的中營,而且還管著這數萬農民軍的錢糧物資。


    中營營官劉進忠怒道:“八大王,咱們的糧草已經不多了,末將昨天計點糧食,最多也就能撐個把月,一旦糧草斷了,這些士卒誰還肯跟著咱?依我之見莫如反了他娘的,再把襄陽的貪官汙吏們來個斬草除根。”


    “定國,你怎麽看?”


    張獻忠不置可否,眼睛瞟向了坐在張可望下首的張定國。


    張定國也是張獻忠的義子,本名李定國,年方二十,但是武藝絕倫,作戰極其勇猛,而且通曉將略,故此張獻忠著他統管前營。


    “父帥,去年東虜入境,朝廷損失慘重,官軍元氣大傷,這正是咱們複起的良機,再者咱們若是起事,那鄖陽的曹操和馬守應等人定然會群起響應,而襄陽境內,官軍主力也就是左良玉所部的軍馬,咱們就算不敵,也當能在其出兵之後,從容撤離。”


    張定國眼神堅毅,他同樣讚成張獻忠起事的計劃,投明以來,農民軍受的氣可不少,現在正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的良機,何況他對於前年敗給左良玉也頗為不服,沉澱了一年多,他也想再稱量稱量左良玉的斤兩。


    “父帥,二哥說的是,官府無道,朝廷不仁,咱們反了他娘的吧。”


    張獻忠另外兩個義子張文秀和張能奇皆是起身附和。


    張獻忠長身而起,冷然道:“好,吾兒說的有理,可望,你且派人聯絡羅汝才,定國你去整點軍馬,時機一到,咱們就再舉義旗。”


    張可望進言道:“義父說的是,咱們可以去信羅汝才,讓他們先動手,畢竟他們那裏地形更複雜,隻要左良玉的軍馬一動,咱們就再無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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