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恐怕不妥吧,本相剛剛在朝堂大動幹戈,現在就奏請太後移蹕,會不會引起非議?”


    李興之猶豫了一下,處置衝擊大明門的官員,尚有據可尋,讓太後移宮那可是除了明光宗時期的移動案,亙古未有之事啊,況且還是將張嫣移居至山東蓬萊閣。


    “主公,太後並非陛下生母,咱們可對外宣布,太後因思念先帝成疾,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得悊皇帝托夢自請離宮可也。”


    徐以顯一臉正色,當初崇禎五皇子之事都能說成九蓮菩薩托夢,那太後因思念成疾,自請離宮,自然也勉強說的過去,況且宮中尚有劉妃、沈妃這幾個崇禎的皇妃,若是擇一人為太妃統禦後宮,也符合倫常綱理。


    “嗯,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待天子改元之後,本相便親自護送廢太子朱慈烺等人前往蓬萊閣,你替本相傳信沈陽李睿,著他讓咱那個監軍張成盡快返回京師,就說本相已經請旨,加其為司禮監掌印太監,統管內廷。”


    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張嫣和朱慈烺都要遷離京師,王德化這個對崇禎忠心耿耿的老奴,自然也要陪王伴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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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賞賜下發後,李興之又在軍營駐節了數日,主要是考察士卒的訓練情況和軍事紀律,李興之便匆匆離營,帶著安巴以及三百鐵人兵徑奔紫禁城而去。


    守門的錦衣衛哪敢阻攔,見李興之車駕抵達大明門,連忙大開宮門,迎接車駕入宮。


    “太後和天子何在?”


    進了乾清宮,安巴就是將值守的小太監喚了過來。


    “小的王福見過丞相,天子現在和太後正在春坊讀書。”


    那太監“撲通”一聲,跪倒於地,戰戰兢兢地回著話,不怕不行啊,眼前的這個丞相進京後,可是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啊,想要處置自己,還不是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嗯,起來吧,前頭帶路。”


    李興之揮了揮手,便是喝令那太監先行。


    須臾!


    在王福的指引下,諸人很快抵達了春坊。


    王福猶豫了一下,轉頭又跪倒在李興之麵前,“丞相,要小的通報嗎?”


    “不必了,你且回乾清宮吧……安巴,看賞。”


    張嫣請範景文和李邦華教授永曆天子學業,李興之也想看看二人到底教的怎麽樣?王福雖說是個太監,但是該籠絡的還是要籠絡,畢竟深宮之中自己也需要一些耳目,故此李興之不忘囑咐了安巴一聲。


    “奴婢謝丞相賞賜。”


    “奴婢謝丞相賞賜。”


    王福不可置信地看著安巴隨手遞過來的銀元寶,千恩萬謝地弓著身子退了回去。


    “丞……!”


    幾個在坊外侍候的宮女和太監見李興之率眾而來,便欲通報,卻是被左右士卒當場製止了。穀


    “先生,伯母,八佾舞於庭下,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意思,就是魯國的季平子,位高權重,無視朝廷禮節,擅用八佾之舞,聖人見之,當場直指是非,說其違背周禮。”


    “陛下說的是,不過陛下可知季平子是何許人?”


    春坊內,傳來工部尚書範景文和天子朱慈炯的聲音。


    “這……學生不知!”


    朱慈炯不過七歲幼童,又不是被當作太子培養,故崇禎朝一直未蒙學,哪裏知道這麽多典故,一時間漲的滿臉通紅。


    “範部院,莫如本相替天子答之,如何?本相雖不讀書,這論語還是要好生閱讀的,宋代名相,趙普可是說過,半步論語可治天下,臣豈能不如趙普?”


    就在朱慈炯不能作答之時,李興之按劍,似笑非笑地走進了春坊。


    “呃……老臣見過丞相。”


    範景文臉色一愣,他和李邦華自承擔天子課業以來,除了教授朱慈炯啟蒙所必須的三字經以外,便是強行灌輸這些儒家經典,以及君臣之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原因就是前幾日京營傳出的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這讓他坐立不安,唯恐李興之借著平定吳三桂之機行篡逆之事。


    “丞相日理萬機,怎地有暇入宮?”


    皇太後張嫣卻是有些心虛,今天範景文所說的八佾舞,季平子確實是意有所指。


    “太後,本朝立國以來,朝廷藩王按製要擇地就藩,如今天子改元在即,皇長子朱慈烺以及永王朱慈煥卻是不宜久居京師,本相前者所說,當改授朱慈烺為明王,擇地封王或移鎮外藩之事不知太後和皇長子可有定論?”


    李興之哂笑地看了範景文一眼,也不再提什麽八佾舞之事了,和聰明人說話,點到為止就行了,沒必要一味地追查到底。


    “嗯,皇長子確實和本宮說過,他有意前往外藩,丞相不是說攻取一地由皇長子自統嗎?不知丞相事情辦妥沒有?”


    張嫣卻是俏臉生寒,把皮球拋給了李興之。


    “臣已有定論,我朝外藩止有緬甸宣慰司、老撾宣慰司,以及朝鮮和倭國這幾處,如今緬甸和老撾依舊尊奉我大明天朝,故不可封之,而朝鮮如今已經背棄皇明,淪為偽清藩屬,倭國德川幕府更是不遵王化,倭寇屢屢入侵,此兩地可由皇長子設藩,範部院老成持重,我看可為明國國相,太後以為如何?不過永王和皇長子年幼,臣以為太後亦當移蹕,蓬萊距離兩國不遠,莫如先將藩府設在蓬萊閣,待臣平定二藩,皇長子再移鎮不遲。”


    “你……你……皇長子尚未及冠,離京恐怕不妥吧。”


    範景文氣的須發皆張,戟指直指李興之,他到不是貪戀權位,而是憤恨李興之明目張膽地幹預宗藩之事,簡直是大逆不道。


    李興之冷笑道:“範先生,太後本是悊皇帝之後,先帝後妃尚在,天子如何需要太後在朝看顧?本相主意已決,皇長子離京,太後又因思念悊皇帝,亦欲前往蓬萊閣,為天啟皇帝祈福,待天子改元後,當立即起行,範先生既不願欣賞八佾舞,那便一起去蓬萊閣,為明王殿下讚畫軍務吧。”


    “李……丞相……!”


    張嫣臉色緊繃,想要說什麽,卻始終沒說出口。


    “太後放心,待本相剿除了汪喬年,便會行書孫傳庭,他若欲報先帝知遇之恩的話,本相便著他統本部之兵,隨明王殿下開疆拓土,本相會請奏天子,允許明王就藩後奏事不臣,受詔不拜,以天子車服郊祀天地,宗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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