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餅的馬越,吃也吃了,哭也哭了,隨手就把自己的衣服下擺撕去一道包在手上,用力把斧頭從樹上卸下來接著砍樹。


    其實馬越是算不清帳了,他這一件衣服仔細算算是大嫂用了半匹麻做得,不算手工隻是這布錢就是百十文,他這一扯衣服也就完蛋了,就他砍樹這效率一天能不能砍半板車的木頭都是個問題,就算他砍了一板車都賣不出去個百十文。


    隻是現在的馬越算是虎勁兒上來了,他說什麽也得給這樹砍倒了,裝車了,不然天黑了他都不算完。


    馬越不笨,幾斧子下去就掌握了砍樹的要領,動作也舒展起來,自然效率就會高上一些。


    馬越非但不笨,我敢說他比這個時代的多數人都要聰明,看慣了信息大爆炸時代的世間種種,他咋能笨了,我所以為的智慧不單單有人出生就定下來的智慧,見慣了大場麵,見識多了這人也就有了智慧。所以說現代人的智慧是絕對不輸古代人的。


    馬越砍一斧頭就得歇一會,虎口裂了往外直滲血,每一下反震的他胳膊都打顫,換個人肯定一看手上這傷就直接收拾東西回家了,可馬越偏偏不行,他今天就是要把這事弄完,馬家人都有不服輸的勁頭,馬越盡管靈魂是個西貝貨,可這血脈畢竟是馬家的,這麽十幾年的耳濡目染,他也有了這股狠勁兒。


    半個時辰後一聲巨響,給邊上打盹兒的大黃狗嚇得嗷嗷的叫,夾著尾巴就跑,這半個時辰他一斧頭一斧頭的砍,馬越算是出了一口氣,舒服了。


    坐下休息一會,馬越又花了兩個時辰給這棵樹卸了半截,算是裝了一車,趾高氣昂地推著板車回了村。


    要說馬越如今這造型,恐怕是他這十二年最落魄地模樣,腦袋後麵頭發的束帶不知道啥時候掉的,馬越也沒管,原本黑的像緞子一樣的頭發披散在肩頭,砍了幾個時辰的樹那是叫個灰頭土臉,更別說衣服下擺讓他扯地四分五裂,倆手給他草草包紮的破布條子上帶著血印子,看上去不像砍樹剛回來,倒像進山裏砍樹結果給狼叼走了剛跑出來。


    這模樣是落魄了點兒,可馬越長得符合他馬家的濃眉大眼兒,尤其是現在他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還發著光,看得是倍兒精神。


    好在現在村裏人家都生火做飯了,沒人在外麵亂跑,也就沒人看見他現在這樣。


    馬越推著車子就放到隔壁門口,看裏麵冒著煙正做飯他也沒進去。隔壁住著是個馬姓鐵匠老人,好像還粘帶著一點親戚關係,是馬越要叫大爺的。


    “二大爺!二大爺!”馬越嗓門不小。


    “誰哎,我在家呢。”


    “小豆子,二大爺我今兒砍了一車柴,大爺你啥時候進城了幫我賣了換點幾鬥米。”


    “好類,你就放門口就行。”


    馬越說了個好,就腰上別著斧頭牽著狗回家了,也幸虧他沒帶柴刀,家裏柴刀都是生鐵做的,生鐵不如熟鐵柔韌,忒脆,照他那四六不懂虎了吧唧一刀劈刀樹結節上非再崩斷一把刀不可。


    “哎呀豆子,你咋砍樹給自己砍成這樣了呢,快讓嫂嫂給來看看。”


    這不,馬越一進家門就讓正做飯的二嫂,也就是馬宗妻子衛氏給見著了,這又是披頭散發衣服還爛糟糟的還帶血就給嫂子嚇著了,衛氏放下飯碗就過來抓住馬越手一陣端詳。


    一看嫂子這麽著急馬越“嫂子,我,我沒事兒,就是劈樹崩著手了,破了倆小口。”


    先前說了,馬家這一大家子人,都是極為疼愛馬越這個小豆子,這不二嫂衛氏一打開馬越手上纏的麻布看見馬越白嫩的小手上虎口裂倆大血口子,還磨出了四五個血泡,給衛氏這心疼的眼淚就往下滴答。


    “小豆子聽嫂子話,咱不砍柴了,家裏還有錢用,咱不用這麽糟蹋自己,等你哥回來讓他們去。”


    馬越從來不跟兩個兄長幾個嫂子頂嘴,敷衍著點頭,隨後衛氏又叫來大嫂裴氏,倆嫂子給馬越手上好好洗了洗,之後敷上藥好好包紮了一下,一家人這才吃飯。


    馬家吃飯一直都很有意思,因為他們家裏一直沒分家,馬騰馬宗也都沒個正經營生,家裏的地產隻有幾畝,幾畝荒地在涼州這邊還真種不出什麽,兄弟倆沒事進山砍柴打獵的補貼家用,家裏這光景卻是一年不如一年,眼看怕是就要揭不開鍋了。每一年,馬騰和馬宗都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前往戰場。用血肉之軀與敵人拚命,方可換來寥寥可數的大錢,給家裏的孩子們買上幾匹布,幾鬥米。撐到下一年。


    家裏靠著兩個大哥吃飯,一碗稀粥讓小馬超和小馬岱兩個小家夥喝得不亦樂乎,他的麵前也是一樣,盡管飯菜簡陋無比,卻有家的味道。反觀兩位嫂嫂,碗裏幾乎是清水飄著幾片菜葉。


    說來馬越和馬超就差了四歲,跟馬休差六歲,馬岱差五歲。所以這麽一家人吃飯一直是很熱鬧,都是小孩子嘻嘻鬧鬧的自然熱鬧。


    俗話說三歲看到老,一個人是個啥樣的性格基本上從小就能看出點樣子,馬超和馬岱這倆家夥現在七八歲正是活潑的年紀,馬超的性子有點像馬越二哥,有點霸道什麽都愛搶,馬岱則恰好相反,性子溫吞說話有條理,不像馬超那麽虎。馬休就別提了,小家夥現在說話還說不好呢,小乖寶寶一個。


    太陽落山了家裏也吃完飯,這麽一天基本上也就結束了,村子裏隻能聽到幾聲狗叫,古代的生活就這麽簡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一黑了啥娛樂活動都沒有,根本沒有夜生活。一天兩頓飯,早上太陽出來吃頓飯,下午太陽快落山吃頓飯,然後就回屋裏休息。


    馬越也不例外,進了屋點上小油燈,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卷書簡讀了起來,這是家裏祖上傳下來的兵書典籍,寫滿了兵策戰法。然而,馬越的心思沒在戰法上,怎麽都看不進去。他知道日後天下就要大亂,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張角,董卓,曹操,劉備,孫權…這些名字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盤旋,可如今的當務之急,並不是爭霸天下。如今是建寧四年,距離天下大亂還早。改變家中的經濟狀況才是重中之重!


    接下來兩天馬越在家休息,等著馬二大爺把柴木推到城裏賣掉,他自己就一天繞著村子跑上個十圈二十圈。


    這個時代很少有人有鍛煉思想的,像馬越這樣每天固定變著花樣兒鍛煉的少之又少,馬越知道自家大哥馬騰以後是涼州這邊的大軍閥。


    後世把這三國時代的人都吹得有點神化,要說這個時代的人身體素質好那是絕對的,環境這麽惡劣,絕對會出幾個異種力能舉鼎,鼎才多重,村裏族長家有個鼎每年祭祀用的,撐死二百斤,他就見過他大哥給那鼎舉起來過,舉個鼎又不像後世舉重還限體重,馬騰長得膀大腰圓的舉那個真不算事兒。


    要說練武的確實有,村裏幾個小青年沒事就拿著木杆子武來舞去的。真正用處馬越姑且不說,反正上次征兵打仗愛舞杆子的去了六個回來仨,自家倆兄長從來不見練啥武功,也就提著柴刀砍樹砍出一手厚繭子,上陣倆回來倆,斬級十多個。


    身體素質跟膽識過硬,沒辦法。


    馬越估計自己這個小身板兒想成為個縱橫疆場的衝陣猛將可能性也不大了,雖說還沒進青春期可自己這個兒真的稍低了點,十二三歲的小孩長到現在都該有個一米三四了,可自己現在才一米二不到,看次看著自家哥哥那八尺身高他就無限期盼自己日後也能長得那麽威武雄壯,唉,越想越來氣。


    這一日,馬二大爺給家裏送來四鬥米是哪一車柴木換來的,馬越看手上長得差不多,便又別上斧頭牽著狗推車上了彰山。


    雖說答應了二嫂不再上山砍柴,但從山上下來之後他想了許多,也明白了許多,要想改變家庭現狀,他需要做的還有很多。


    四鬥米沒有多少,卻可解燃眉之急,他的腦中有許多想法,卻都無法實施,玻璃火藥一概不懂,馬鐙馬鞍倒是可行,可他連馬都沒有,所有一切想法都需要有經濟與名望基礎,否則依照如今的家徒四壁,萬法皆空。


    所以暫時他還得這麽幹。大哥二哥不在,這個家就剩他這個男人,他就得扛起這個家。


    三位嫂嫂在家織布補貼家用,他一個男人難道還不如婦道人家能幹嗎?


    上山之後走到上次的地方,那半棵樹還在地上躺著一點兒變化都沒有,馬越咧嘴一笑哈兩口氣就開始幹活。


    許多事情第一次做確實許多人都會像個愣頭青,但第一次磕磕絆絆弄好了,那第二次再有個過程那就上手了,馬越就是這樣,劈柴這事兒,他上手了。


    太陽剛到中午時候,他就已經給這多半棵樹卸好,一塊塊地碼到車上還有一半在地上,這一次他不但砍了賣的一車,還多砍出了平時自己家裏用的半車。


    他先推回去半車碼到家門口,又接著推著車上山,日頭已經向西了,但他琢磨今天弄完了後邊幾天就都不用上山了,貪黑弄完算完事兒。


    他這麽一貪黑,就出了事兒,彰山裏可不太平,來來往往的人是進山討生活,多少野獸是在這裏生活的,前些日子馬越還聽人說起這彰山裏有老虎呢。


    馬越回去之後斧頭給旁邊樹上一砍卡住,就開始給車上碼木頭,正碼著木頭就聽到自家大黃狗低聲呲著嘴咆哮,一扭頭就見一匹半人高的狼刺愣著一口尖牙在沒多遠的地方拿冒著綠光的眼睛瞪著他,就這一眼嚇得馬越背後就全濕透,頭發都炸起來了。


    他急忙伸手去抓砍在樹上的斧頭,還是沒經驗,他砍柴算是砍順流兒了,但他沒當過獵人啊,自然也就不知道這動物的習性是個啥。


    他不動,狼也怕,他這麽一伸手扯斧頭,給狼一激靈,半人高的狼一下子就朝他撲了過來,大黃狗也叫著跳了起來,馬越也喊了出來,這一瞬間太多的聲音,馬越什麽都聽不見,四周圍的一切跟這小兔崽子都沒啥關係了,他就看到那張著血盆大口的狼頭在他眼前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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