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如此寬闊,馬越等人卻不得不將馬匹車輛讓道,隻因迎麵走來了大隊人馬。這些羌人漢子體態雄健,腰跨彎刀臀攜弓箭,騎高頭大馬身著皮甲頭戴氈帽,風霜雕刻出充滿滄桑的臉龐寫滿了桀驁不馴的氣息。這樣吃夠苦頭的好漢子,正是馬越夢寐以求的精兵悍卒。


    馬蹄踢踏轟響,這樣的好漢子以百騎的數量八馬並行霸占了整個官道,從馬越等人身邊疾馳而過。


    馬越等人還來不及感慨,一陣風似的騎兵隊又去而複返,精銳騎兵簇擁著一名年輕人直抵他們麵前。


    “喲,讓我瞧瞧,金城三戰三捷的馬越,某沒記錯的話你是董校尉麾下門客吧,還有參狼部李文候麾下勇士古塔兒,咦…鬼豐也在這,看來今日北宮玉運氣不錯,路遇盡是涼州勇士。”


    馬越看麵前這人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來究竟是誰居然認識己方三人,隨著麵前年輕人自報家門馬越才明白,這是涼州羌族最大一支部落酋帥北宮伯玉的二子,北宮玉。


    “我等見過少狼主。”


    北宮玉生的模樣不錯,繼承了老北宮伯玉的桀驁模樣,高鼻深目眼神深邃,隻是個子不高,年近三十的他也就同十五歲的馬越一般七尺五寸的身高,但他胯下黑馬神駿,坐在上麵足足比馬越高出一頭,盛氣淩人。


    此時北宮玉滿麵笑容,“好說好說,不想司隸一行還能遇到如此多猛士…”隨後目光從眾人身側掃過,看到象征著河東裴家的馬車,北宮玉笑的更厲害了,“聽說馬三郎最近過的不錯,搭上了涼州刺史府?”


    馬越摸不準這北宮玉想做什麽,略微頷首道:“有勞少狼主掛念,在下去歲有幸拜得刺史大人為師,跟隨身側聽其教誨。”


    北宮玉摸著胯下駿馬柔順的鬃毛,詫異問道:“怎麽,董校尉待你不好麽?怎麽轉投梁刺史門下了?”


    “回少狼主,機緣巧合。”


    北宮玉蜻蜓點水一般點了下頭,扭頭對楊豐說道:“鬼豐夜闖羌營刺狼主,我還當你人間蒸發了,不想居然在此處遇到,你說…我若將這消息賣於治無戴,能換得幾百駿馬呢?”


    北宮玉這麽一說,馬越等人都不明白什麽意思,但楊豐臉色忽然大變,“鏘!”地一聲二尺短劍出鞘五寸,寒意逼人。


    “鏘!”“噌!”


    不過一息之間,雙方先前友好的氣氛消失的一幹二淨,大片刀光閃爍,無論是馬越六人的還是羌人騎兵俱是刀弓齊出,平滑的刀刃閃爍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馬越與北宮玉距離不過一馬而已,此時帶著銅毒的弩矢已上弦,如毒牙一般正對著北宮玉。


    “少狼主…這有些不妥吧。”


    “哈哈哈,不妥…誰能說我不妥呢?是裴家?還是董校尉?又或者是梁刺史?他們都可以說我北宮玉不妥,但你馬越……夠資格嗎?”


    此時場中還能笑出聲來的恐怕隻有北宮玉一個人了,馬越六人沒一個是慫人,都是刀口舔血屍山骨海爬出來的勇士,盡管如此他們卻也沒一個人笑得出來。


    畢竟每人身上都有超過十把強弓上弦指著,箭矢上閃爍的寒光沒人覺得射在身上能好受了。


    笑夠了,北宮玉撇撇嘴,斜著眼睛看著馬越說道:“我也不瞞你,前日父親教我去裴家求親,裴家人奚落了一番,說我是蠻夷胡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媽的,蒼天有眼今天就讓我逮住個裴家人。馬三郎你是個好漢子,我不難為你。把馬車裏的人留下,你們就能離開。”


    “還有,別拿弓弩指著我,茫茫草原上想殺我北宮玉的人多了去了。老子還是好好站在這,拿弓弩指過我的人都死了。”


    即便北宮玉這麽說,馬越仍舊沒有放下弓弩,他說:“少狼主,我奉命送裴小姐回河東,職責所在,還請少狼主收回成命。”


    北宮玉說的很對,可馬越偏不。


    “嗬!”北宮玉有些煩躁地右手持鞭在空中甩出聲響,喝罵道:“馬越你是不明白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人留下,你活命。否則一聲令下爾等命喪黃泉,還去哪裏奉誰的命?!若你覺得有辱使命,隨我一同入參狼羌,你等皆升百騎長!”


    楊豐看著前麵馬越持弩指著北宮玉的身影沒有一絲動搖,歎了口氣,他將短劍收回劍鞘,驅馬上前對北宮玉說道:“少狼主,您大人大量放他們走,楊阿若願束手就擒,少狼主將我交予治無戴楊阿若也無話可說。”


    楊豐話音未落最前方的馬越擺出一支手臂,開口說道:“楊兄不必如此,今日我等誰也不走,若少狼主執意如此便將我等一齊殺死,那我等便一同命喪於此,全了兄弟義氣馬越無怨無悔。”


    北宮玉說的很對很對,可馬越偏不。


    “是戰是和,全憑少狼主一念之間,若戰參狼羌銳士必然可將我等六人斬於馬下,但少狼主你與我僅有三步之遙,馬越射術始終不好,但十步之內從未落空。少狼主將來是策禦萬騎的參狼酋帥,馬越不過黔首小民,就看少狼主是否願與馬越賭上一把,是少狼主麾下精騎弓勁一籌,還是馬越的弩矢更利了。”


    “豎子爾敢!”


    隨著馬越這麽鋒芒畢露的一句,百步之內的空氣仿佛都已經下降至冰點,參狼百騎同時拉弓發出一片“吱啞”的響聲,沒有人敢喘一口粗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北宮玉與馬越的臉上。


    生死,片刻見分曉。


    馬越持弩的姿勢很標準,標準的猶如教科書一般,一手於弩弓中部端著,另一手扣著弩機,越是這種時候,馬越的頭腦越清醒,他甚至有些自得。


    他看到了自己的進步。


    上一次被上百張弓弩指著是在並州駱縣城外,滾滾黃沙中馬越等人跪在中央,心頭恐懼與憤怒膠著,大氣不敢出一口。那時候漢將呂良跨坐馬上趾高氣昂,上百漢騎強弓勁弩隻待一聲令下便會將眾人射個通透。


    這一次,大氣不敢出的換了角色,北宮玉被馬越問道沙啞都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在氣勢上馬越更勝一籌。


    你說的是很對很對很對的,可我偏不。


    就憑你有勇士傍身,有強弓勁弩威脅,我就要對你卑躬屈膝,就要接受你的無理要求,奪走我所奉命守護的人?


    我的兄弟們更加勇猛,我們的弓弩寶劍更加銳利!


    男兒在世,要懼怕的有太多,恐懼能力不足世上無立足之地,害怕沒有實力得到所欲珍寶。但正是因為這些恐懼的存在,才讓人更有勇氣去直麵世道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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