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先鋒大將,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被馬超挑殺了。


    甚至於對馬超而言,他並不覺得死在自己槍下的那個武將模樣的家夥算是什麽將領……確切地說,他是在敵將死後發現敵先鋒軍陣型猛然鬆散,士氣大降,才在衝鋒路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被涼國鐵騎踐踏得不成樣子的屍身,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剛才殺的那個是敵將啊!


    戰陣之上,馬超也顧不得自己那點兒小詫異,藏起心頭噴薄而出的嘲諷之意,擎著長矛高聲喝道:“敵軍陣形已亂,眾將士給我殺!”


    虎吼之中,一杆精鍛鐵矛上下翻飛,左揮右劈,親身陷陣在敵軍之中砸出一條血路。


    涼國鐵騎在馬超的率領下排列出錐形陣,馬超親自擔當矛頭,身後數千名悍勇驕狂的涼國鐵騎轟踏著向前衝鋒,漢中軍無可擋者。


    這不是普通的涼國輕騎,也非戰場上叱吒風雲的涼國重騎。


    他們是伴隨涼王從小小長水校尉一路殺出涼王之位的涼王覆甲軍!


    盡管那些老卒曆經長達數十年的戰鬥,所役者十之六七,健在者也已垂垂老矣,無法再跨馬提槍踏破敵陣,但這支軍隊的幡號很好地在涼國保留了下來。


    非軍中精悍者,不得入值!


    什麽是涼王覆甲軍?騎全天下最強壯的大宛寶馬,使全天下最鋒銳的精鍛鋼矛,配全天下最精良的鋼板蒙皮小圓盾,負天下最有力的強攻勁弩,著天下最堅實的玄甲兜鍪……當然,也用天下最勇猛的涼州武士!


    馬越讓科技進步,馬越讓曆史退步。


    漢民族是向往和平的,由古至今的農耕文明大多在受到侵襲時才會露出自己已經退化的獠牙與利爪,在對抗外敵侵略時無法避免自身受到的傷害,從而去磨礪爪牙,使身骨強健,依靠強大的農業經濟帶來的附加值去拖垮敵人,一直拖到雙方的軍士變得平等,甚至超越,從而去擊敗敵人。


    沒有人懷疑我們的進步,那些和平時期漢民族在各個時代總活得比別人好。


    但在戰爭年代,農耕文明總是要付出一代人的生命為代價,來換後世子孫長達百年乃至更久的安寧生活。


    漢民族是向往和平的,漢民族從不善戰,漢民族的反抗是被逼出來的……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馬越會搖頭,他會說:不,不是這樣的!


    漢民族用兩千年的時間,從黃河流域的小小部落打出雄踞東方的帝國,隻有傻子才會認為漢人不善戰!


    隻是因為漢人太過擅戰,導致一代人才磨利了爪牙,撿起先祖統治戰場的榮光,便發現這天下已經無戰可打了。


    漢,是漢人,是漢朝,是西漢,也是日薄西山的東漢。


    而漢代最強的時期,是世宗孝武皇帝一代,我漢家鐵騎終蕩平狼山匈奴,威加四方戎狄,經略西域絲路,毀劍天山蔥嶺。犯我天威龍顏、折我子民粟畜、略我邊土商賈、損我漢家顏色、壞我左襟右衽、毀我丹書簡籍者。從今起,朕製爾等,如若犯者,漢軍兵威夕至,定當摧枯拉朽,雖遠,必誅之!


    那是徹底的以軍製國,而馬越,在走曆史的老路。


    涼國,是馬越的涼國。涼王覆甲軍,是馬越的涼王覆甲軍。


    但並不是涼國擁有涼王覆甲軍,不是一個國家擁有一支軍隊。


    是一支軍隊擁有一個國家。


    是涼王覆甲軍擁有涼國!


    馬越所做的一切,都為了這支軍隊。


    灌溉農田,發展經濟,是為了他的百姓能夠填飽肚子。因為凶悍的涼州人填飽了肚子,拿起武器便是天底下最優秀的兵員。


    科技進步,運用蒸汽,是為了他的部下擁有更好地武器與甲胄,因為填飽肚子的涼州人需要戰鬥,更好的武器和鎧甲意味著更大的存活率,與更強的殺傷力。


    以軍製國。


    而涼王覆甲軍,就是馬越以軍治國的產物。


    代表著這個時代天底下最強大的武備。


    馬超的鐵矛,龐德的長刀,還有那些持著小圓盾與丈八騎矛的涼國鐵騎,成了漢中鬼卒最恐怖的噩夢。


    高台之上。


    在張琪瑛眼中,馬超麾下涼國鐵騎的可怕彰顯地淋漓盡致。


    凶悍地黑雲毫不留情地撞在由近萬鬼卒組成的大陣之上,好似一頭凶悍的獵豹撞入鋪開的大網,猛地便啃下了一塊最堅固的網繩,接著獸性完全爆發,撕咬,啃噬……殊死一搏的困獸之鬥。


    在那團黑雲中,那個錦甲將軍的身姿尤為顯眼。


    張琪瑛看不清那些迎擊而上的鬼卒槍矛是如何折斷的,隻能見到在她視野中好似一個小白點的錦甲騎士左衝右突,沒注視哪裏一刻,她的心便好似在滴血。


    那錦甲騎士太勇猛,可這勇猛怎會出現在敵人身上!


    無論那錦甲騎士衝到哪裏,如狼似虎的涼國鐵騎便隨到哪裏,所有橫絕在麵前的鬼卒祭酒,無論步騎,碰上便倒著飛出去。


    張琪瑛仿佛聽到肉碎骨折的聲音,她繼承自父親的信徒……死於此地!


    “兄長,快叫小兄收兵,收兵啊!”


    麵對妹妹自高台上的高喊,張廣滿不在乎……開玩笑,打仗嘛,終歸是男人們的事情,女人總是會帶著同情心去看這件本身就充滿殘忍的事情。


    這絕對是不行的,誰要是在打仗上這件事服從女人的意誌,那這仗還沒打就已經輸了。


    “兄長,天師命咱們鳴金呢。”張廣渾然不覺,但事實上他對天師的命令不聽從使得一眾治頭大祭酒紛紛側目,這也是政教合一的缺點,誰是天師,誰說了算!老三張永發現了別人瞄向他們兄弟那些不友善的眼神,提醒著對兄長說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小妹可是天師啊……”


    “什麽天師!就是小妹成了天王老子,那也是小妹啊!”張廣覺得一貫老實持重的三弟此次有些著相了,怒道:“打仗這種事情……能聽女人的嗎?”


    張永訕訕地點頭,內心卻對兄長有些不滿,不由得轉頭看向戰陣前方,他們所處的位置在高台之前,不算靠後不會影響士氣,也不算靠前不怕被敵軍突擊,剛好能將混亂的戰場看個通透。


    雙方人馬此時還在僵持當中,張永不由得說道:“也不知七弟怎樣了,半天沒看到他的身影。”


    張廣驕傲地笑道:“老三不必擔心,七弟之勇武世間少有,為兄看來,你更應該為敵軍將領擔心啊!切莫叫七弟一刀斬了才是,哈哈!”


    兄長的笑聲驕狂,卻也令張永稍感安心,張夢得的勇力的確不差,堪堪少年之時便一柄長刀斬遍漢中,比起那些沙場老將也不差分毫,在這樣的戰場又怎會被敵軍籍籍無名之將擊敗呢?


    就連涼王的兄長,早年間便揚名西州的將軍馬壽成還不是被十萬鬼卒打得倉皇大敗?


    不過他們卻忘了,當時涼國剛剛派遣馬宗督帥兵馬援助潼關,一時間難以募集到大股人馬,隻得領上兩萬之眾便匆忙上陣……麵對五倍於己的敵軍,況且麾下兵馬還不夠精銳,就連趁手的將帥都少之又少,馬騰在那種情況下能夠拖住他們十萬兵馬於武都郡,已經付出了絕對的努力。


    而現在,他們打跑了老子,兒子來向他們複仇了!


    狂熱的漢中鬼卒被涼王覆甲軍打得節節敗退,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已後撤接近三裏路……這是在兩倍甚至三倍於涼國軍隊之下的抗衝擊,若數目對等,隻怕現在鬼卒們已經被踐踏一空了。


    鬼卒也僅僅是一個稱呼罷了,被長矛刺穿了也一樣會死,被駿馬踩踏也一樣會斷骨頭。


    在馬超眼中,‘鬼卒’這樣的稱號與軟腳蝦根本沒什麽區別!


    “敵軍差不多能夠看清楚局勢了,他們應當會調派更多的援軍!”馬超在衝鋒中掃飛數名撲擊而上的敵軍,繼續策馬持韁向前追趕露出潰敗之相的漢中鬼卒,哼著鐵矛對始終追隨於身側的龐德高聲喊道:“龐令明,你率領半數騎兵自右側突擊,馬某率其餘人等自左路進攻,你我在敵軍中軍陣前匯合,一舉擊垮敵人!”


    龐德的麵甲已被鮮血染紅,長刀掃過一片敵軍便是哀鴻遍野,長刀不必長矛,馬超使矛好似用劍,連刺帶砍,這是繼承關羽運刀的路數,勢大力沉令人難以阻擋。而龐德的刀法卻像毒蛇吐信一般,照理說這樣的路數更適合使槍矛,偏偏龐德用刀卻無比精細。


    仿佛已成為本能一般,每一刀揮出使的力氣都恰到好處,刀刃從不與敵人的甲片碰觸,即便深陷亂軍之中龐德揮擊的每一刀都貼著敵人鎧甲護不到的地方,手腕也好、臂肘也罷,甚至是脖頸……總之,被龐德傷到的敵人不一定死去,卻一定無法再使用武器。


    這也是龐德久率騎兵的後遺症,無法使用武器的敵人,麵對後方轟踏而來的重型鐵騎,隻有被踏成粉末的命運!


    “諾!”


    龐德沒有多餘的二話,對少將軍的命令毫不猶豫地執行,舉起長刀淩空揮擊,阻路的敵人便像摧枯拉朽一般被屠殺殆盡,接著猛然高喝,與馬超一左一右地分開,衝向敵軍的薄弱兩翼。


    身後的覆甲鐵騎好似流水一般從中劈開,追隨主將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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