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亂動牽動傷口火燒火燎撕裂般劇痛,痛得夜闌月額角滾落鬥大的汗珠。(.好看的小說)全身乏力,根本無法反抗藍正雨的“暴力”對待。他躺在床上,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藍正雨,冷冰冰地問:“你是誰?為何救我?”


    “自然不是因為我愛你!”


    藍正雨翻白眼,鄙視夜闌月的惡劣態度。


    夜闌月被藍正雨堵得說不出話來。一口悶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很是抑鬱。


    門口,傳來輕緩穩健的腳步聲。一襲月牙白長袍的夏侯雲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進來。


    看見夏侯雲,夜闌月怔了怔,掙紮著又要起身,被藍正雨再度按回。看見夜闌月因為亂動而再度滲出血跡的傷口,藍正雨揮舞著拳頭惡狠狠警告,“你再亂動,我就點你穴道。”


    “你若點他穴道,氣血不暢,瘀滯不前,傷好得更慢。”夏侯雲把藥碗放在茶幾上,神色淡淡地說。


    “我寧可他好慢點,也不要他這樣自虐,一再繃裂傷口,給我添麻煩。”藍正雨瞪眼,手腳麻利開始解染血的繃帶。


    意識到是這兩個人救了自己,夜闌月稍稍放鬆身子,卻並未解除心中戒奮。看著夏侯雲端著藥碗向他走來,他冰冷地問:“為什麽救我?”


    藍正雨手腳麻利解繃帶,給夜闌月滲血的傷口重新上藥,綁繃帶,嘴裏不消停地嘰喳,“我也不想救你啊!可誰讓你是黑龍佩的主人呢!”


    “你怎麽知道黑龍佩?!”


    警戒之心再度攀升,夜闌月的手下意識撫上衣袋褲兜,空空如也,沒有發現黑龍佩的影蹤。


    “我的黑龍佩呢!”


    夜闌月掙紮著剛要起身,豈知藍正雨比他動作更快點了他的穴道。夜闌月渾身僵硬不能動彈,隻能夠幹瞪眼,糾結起所有凶狠的目光狡殺藍正雨。


    “放心吧!我對你的黑龍佩不感興趣。”


    藍正雨手腳麻利綁好繃帶,轉身接過夏侯雲手中的藥碗,送到夜闌月嘴邊,“吃藥!”


    夜闌月嘴巴緊閉,腦袋偏向一側,神色桀傲,擺明了“你不給我黑龍佩,我就拒絕吃藥”。


    藍正雨也懶得廢話,他點了夜闌月的穴道,逼夜闌月張大嘴巴,然後將苦黑的藥汁全部倒入夜闌月口中,再度點夜闌月的穴道,逼他咽下,然後,他才解開夜闌月的穴道,嗆得夜闌月好一陣猛咳。


    “活該!”


    藍正雨才不同情夜闌月呢。誰讓夜闌月不乖乖地聽他的話,活該夜闌月受罪。


    夏侯雲搖頭,對藍正雨的頑劣性子很是無語。


    接過空碗,放回茶幾上。


    藍正雨三步兩跳走到夏侯雲身邊,拿過空碗,回頭指著夜闌月,對夏侯雲說:“小雲,你看著他。我去做飯!”


    說罷,他拿著空碗風風火火走出房間。


    傾身在茶幾旁坐下,夏侯雲拿起茶壺,給自己斟了杯熱茶。


    因為被藍正雨點了穴道,夜闌月不能動彈,隻能夠用眼珠子不斷地“關心”夏侯雲。他冷冷地問:“夏侯雲,你想怎樣?”


    夏侯雲自顧自地喝茶,把夜闌月的話當作耳邊風忽略。


    夜闌月吃了鱉,內心很是抑鬱。想他狂傲一世,哪裏受過這樣的閑氣。不過,他似乎忘記了,夏侯雲是個比他更加冷血寡情的人。


    他問:“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你想死嗎?”


    夏侯雲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愣了夜闌月。


    看夜闌月發怔,夏侯雲繼續喝茶,神色淡淡地說:“藍正雨救了你,然後他求我醫治你,我就來了。”


    “藍正雨?”就是剛才那個藍衫男子的名字嗎?“他為什麽要救我。”


    “因為他擁有僻毒玉。”


    這句話大約比藍正雨剛才的回答更好理解,因為夜闌月馬上不再追問。他眉心緊擰,低頭沉思。


    “不是想救,因為祖訓,不得不救!”


    想明白了這一點,心中的戒備反而放下。夜闌月神色複雜地看著夏侯雲,問:“茗櫻……她還好嗎?”


    “比你好!”


    就你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鬼樣子,茗櫻比你好太多太多了!


    她好,那就好……


    懸著的心稍稍放下,接踺而來的惆悵酸澀讓夜闌月悵然若失。


    茗櫻,你為何不信我


    夏侯雲目不斜視,喝著自己的茶。他看似無心,實則尖銳地質問:“夜闌月,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夜闌月毫不猶豫地回答,雖然他知道無論自己現在說什麽都不會再有人相信。可是,他就是不肯背負這個莫須有的罪名!


    然而,出乎夜闌月的意外,夏侯雲相信夜闌月。他淡然道:“那就不是。”


    夜闌月相當意外。他瞪著夏侯雲,不可置信地問:“你相信我?為什麽?你難道不怕我在騙你嗎?”


    夏侯雲淡然回答:“你或許冷血,卻並不陰險。你或許嗜殺,卻從不騙人。夜闌月行事做人光明磊落,你說不是,那就不是。”


    夜闌月聞言內心不覺湧起一股暖流,暖暖的,溫暖了心扉。生平第一次,競然有人願意無條件地信任他,而那個人甚至與他站在對立麵。


    他難得願意主動解釋,“這件事情,我事先並不知曉。等我知道時,再想阻止,已經晚了。”


    “可知何人所為?”


    “我的一個心腹。我原本想找他問個清楚,可是等我去到時,他已經死了。”


    “自殺?”


    “服毒自殺。”


    夏侯雲沉吟,道:“據說邀月宮的每一個殺手牙根後槽都會咬著一個毒囊,一但任務失敗,失手被擒,為了不泄露雇主秘密,就會咬毒自盡,是真的嗎?”


    “不錯!”


    “那麽,這個人也是這樣死的?”


    “是的!”


    “為了不漏露那個幕後主使的秘密?”夜闌月沉默,低聲回答:“恐怕是的!”夏侯雲眉梢輕挑,若有所思。


    能夠收買邀月宮的殺手為自己效命,這個幕後主使,果然不簡單。


    夏明月?


    夜闌月驀然轉頭看向夏侯雲,目露驚詫之色。而夏侯雲則從夜闌月驚訝的目光中得到答案。他挑眉,眼底寒光乍現,“果然是他!”


    “你為何懷疑……”


    “因為他想茗櫻和白玉堂死!”


    簡簡單單的回答,卻是最正確的答案。夏明月蓄謀已久,他又豈可容忍茗櫻和白玉堂從中破壞。


    夜闌月沉默,開口,“你可知道,嗜魂玉在夏明月手中。”


    夏侯雲錯愕。


    他的確是他始料未及的。


    藍正雨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瘦肉粥走進房間。聽見夜闌月的話,他把瘦肉粥放在茶幾上,三步兩跳蹦到夜闌月床邊,興奮地問:“夏明月也是蕭家的後人?”


    “不是!”回答的人是夜闌月,他說,“嗜魂玉是夏明月搶來的。至於他用何種手段,從何人手中搶來,我不得而知。”


    “難道……”藍正雨咬手指,“這麽說,嗜魂玉的主人凶多吉少羅?!”


    “這個倒不一定。”夜闌月說,“夏明月很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最有可能的結果,是夏明月利用嗜魂玉脅迫那人為他做事。”


    就像我一樣……


    夏侯雲沉吟,開口,“綠博文是水無歡的後人,他擁有碧靈玉;錢三少是蕭雅欣的後人,他擁有黃金令;藍正雨是藍非宇的後人,他擁有僻毒玉;而我和哥哥是裴兮離的後人,擁有陰陽玉。那麽,夜闌月,你又是誰人之後?”


    夜闌月薄唇微啟,吐出四個字,“南宮暮雪。”


    “南宮暮雪?可是江湖中號稱‘羅刹嗜魂鬼見愁’的‘幻影教’教主南宮暮雪?!”藍正雨驚問。


    夜闌月沉默,點頭,“不錯!”


    “三十年前南宮暮雪以他出神入化的鞭法名動江湖,十年前突然銷聲匿跡,江湖之中再無他的行蹤。有人說他因為殺虐大多而遭到武林人氏的集體追殺而葬身深山,屍骨無存。就連幻影教也在一夕之間土崩瓦解。這究競是怎麽回事?”


    夜闌月眸光黯沉,回憶往事,他的眸底流露出刻骨銘心的痛苦。他說:“當年爹爹練功走火入魔,先掐死娘親,刺傷我,後又狂性大發,大嗜砍殺教眾。教眾為自保而群起攻之,爹爹不寡敵眾,被亂刀砍死。我孤身一人流浪江湖,幻影教也不複存在。”


    藍正雨和夏侯雲互望,皆感驚然。沒想到風光一時自許天下無敵的南宮暮雪到頭來競然是這樣悲涼的結局,他們都感到深深的悲哀。


    “死者已逝,節哀順便!”


    夏侯雲說:“七色薔薇,各具其效。夜闌月,你的黑龍佩有何獨特功效?”


    從往事的追憶之中回過神來,夜闌月看著夏侯雲,淡漠回答:“爹爹贈我黑龍佩之時並未告知,故而,我並不清楚。”


    藍正雨插口道:“我曾經聽老頭子提起,七色薔薇,雖說各具其效,然而,真正有功效的玉佩隻有四塊。剩下三塊,其實都隻不過是普通的玉佩。而它們的不普通之處就在於……並非有奇效的玉佩,而是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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