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鏢行的總鏢頭趙天行,無人知曉。”


    “也就是說,這支鏢是秘密押運?”


    “算不得秘密押運。對外宣稱,這批鏢押運的是普通錦緞,送往京城長薇布行。”


    “托鏢何人?”


    “淮南三十七省總都孟飛逸。”


    “也就是說,算上孟飛逸,此鏢隻有你和總鏢頭趙天行三人知曉?”


    錢三少點頭,“孟總都督秘密托鏢,而我並未采用秘密押鏢,就是想減少外界的窺探的目光。本以為能夠一切順利,卻不料競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唉……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如今鏢物被劫,賠銀子事小!問題是……”


    “莫非,這批鏢物中尚有其他重要物品?”


    錢三少怔忡,意識到自己失言。他笑笑,打圓場,“多謝綠先生!時間不早了,錢某尚有要事在身,告辭了。”


    “錢三少,慢走!”


    既然錢三少不願意說,那就證明,這樣東西才是這批鏢物中最重要的東西,也是最讓錢三少頭痛的東西。看來,主謀者的最終目的很可能不是這批鏢物,而是這件東西。究競是什麽東西這麽重要,需要用這樣的秘密方式押送?這裏麵有文章啊!


    錢三少離去後,茗櫻從屏風後走出來。陳光和率博文正在商量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理,看見茗櫻,陳光連忙迎上前,扶住茗櫻的手臂,牽著茗櫻走到椅子上坐下,為她鋪好背後的靠墊,語帶埋怨,“茗櫻,不是讓你在後院等著嗎?怎麽過來了?”


    “有點不放心……”


    其實說穿了就是八卦。最近小日子過得太無聊了,總得找點新鮮樂子耍耍。正巧有八卦,她焉能不聽。


    茗櫻問:“陳光,剛才錢三少都說了什麽?”


    “你不是都聽見了嗎?”陳光反問。


    茗櫻努努嘴巴,幽怨道:“來得晚了,就聽見你們後麵的談話。前麵的沒聽著,不知道你們都聊了些什麽。”


    “錢三少興師問罪,我不過反駁了他幾句。”


    陳光輕描淡寫,一語帶過。


    “我聽見了。”茗櫻說,“錢三少懷疑這批鏢物是我們劫的,那是因為我們現在是鏡山的山大王。這些劫匪既然挑在鏡山下手,是否也作此考慮,想將所有懷疑的目光都轉移到我們身上?”


    “極有可能。”率博文說,“我不犯人,人卻犯我。看來,如果不把這次事件查個水落石出,就無法還我們一個清白。”


    茗櫻說:“我看剛才爹爹問錢三少‘這批鏢物中可有其他重要物品’之時,錢三少神色怪異,顯然,他隱瞞了什麽。明著押運金銀珠寶,暗地裏,不知道還有什麽。”


    陳光說:“恐怕錢三少的這批鏢是明鏢和暗鏢同時進行。真正重要的東西在這批暗鏢上。”


    “會是什麽東西呢?”茗櫻歪著腦袋,好奇地猜測,“既然與淮南省的貢品同時運送,會否是什麽跟淮南省有關的機密文件呢?”


    孫子仲拾起茶壷給茗櫻倒了一杯茶,雙手捧到茗櫻麵前。茗櫻接過,感謝孫子仲。她說:“這件暗鏢秘密運送進京,究競是呈送給皇帝的,還是其他人的?如果是呈送給皇帝的秘報,托鏢秘運,妥當嗎?”


    “不妥當!”陳光回答,“這批暗鏢絕對不是送給皇帝的。隻是借了運送貢品之名秘密運抵京城,以免去許多不必要的盤查。”


    “那麽,這批暗鏢的主人會是誰呢?”茗櫻擰眉思索,“暗鏢一般承托的都是極重貴重價值連城的物品。敢用這種方式托鏢,非富則貴。混在貢品中同運,此人必然與錢三少極為熟識。否則,錢三少也不會冒這麽大的風險,用這種手段送鏢啦!”


    綠博文說:“關於這批暗鏢,我們尚無明確線索,一切都隻是推測,暫時不要理會。”


    “可是,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這些劫鏢的匪賊根本就是衝著這筆暗鏢來的!雖然他們把財物一並劫走,可是,我認為這隻是他們為了蒙蔽世人使的障眼法。(.好看的小說)如果普通強盜劫匪,他們會用這樣殘忍詭異的殺人手段嗎?幹淨利落,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顯然他們早有預謀。一路上監視鏢隊,最終挑在鏡山下手。我認為他們也是有預謀的,目的就是把劫鏢之罪嫁禍給我們,讓朝庭派部隊討伐我們。”


    茗櫻字字句句在理,綠博文也很認同。


    “若非我們的身份暴露,那就是我們擋了某人的財路。所以,這個幕後主使要借機把我們一並除去。”綠博文說。


    “有意思!看來這個鏡山還是個人人想爭的香荸荸。”茗櫻挑眉而笑,“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咱們還不反擊嗎?”


    陳光揉揉茗櫻的腦袋,溫和地說:“你呀,別管這麽多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乖乖養胎,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寶寶。”


    茗櫻弱弱地表示,“可素,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咱們不能夠不聞不問啊!”


    “這件事情我們會處理,你就不要操心了。”陳光鐵了心不讓茗櫻插手這件事情,省得她又惹出什麽麻煩。要知道,這丫頭別的本事沒有,惹禍最在行。


    茗櫻扁扁嘴巴,華麗麗地抑鬱了。


    靠!陳光,你鄙視人家大肚子!


    綠博文對孫子仲說:“子仲,你和漢謀下山打聽一下劫鏢的具體情況,再探聽一下朝庭對此事的看法。行事小心,千萬莫要讓人發現了。”


    “知道!”孫子仲和陳漢謀轉身雙雙離去。


    綠博文對陳光說:“我去跟你大哥聯係下,看看他們丐幫有沒有收到什麽風聲。”


    “大哥在丐幫?!”這是陳光第一次聽說大哥的下落,不禁麵露喜色,“我跟大哥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不知道大哥何時能夠來?”


    綠博文回答:“我已經告訴你哥和你姐你平安的消息,他們非常高興,說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馬上趕來鏡山與我們相聚。”


    “太好了!”


    聽說大哥和大姐要來,陳光麵露喜色。他開始期待,期盼那一天早早到來。


    茗櫻歪著腦袋認真看著陳光滿麵喜悅的笑臉,內心在為陳光感到高興之餘,亦產生淡淡的失落。陳光有了家,有了自己的親人,有了父母的關愛,有了兄姊的憐惜,不像她,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


    她感到莫名的孤獨和寂寞。


    小白,如果你此刻在我身邊,那該有多好啊……


    “啊啊……終於找到了!有好酒好菜沒有!我餓了!”


    茗櫻正在那裏傷感呢,忽然聽見門外陽光般燦爛的高亢嗓聲。她驚然抬眸,隻見藍正雨一步三蹦,摳摳耳朵挖挖鼻,搖頭晃腦走進來。


    “藍正雨?!”


    茗櫻瞪大眼睛,一臉受驚過度,“你怎麽會來?”


    “我去京城找小白,小白說你在鏡山,我就來了!”


    藍正雨大大咧咧在椅子上坐下,拿起茶幾上的茶壺對準了嘴巴就灌。巴唧巴唧大口大口喝著茶水,嘴巴還不停歇,噴出零星水花,“一路趕來,渴死了,熱死了!啊哧……好熱啊……”


    放下茶壺,抹去額頭晶瑩的汗珠,拉開鬆鬆散散的衣領,用力扇著風,“啊哧……熱死了……什麽鬼天氣,熱死了……”


    隻覺一股異味撲鼻而來,茗櫻連忙閃開藍正雨那渾身汗臭。她瞪眼,對藍正雨說:“臭小子,你不要說出現就出現好不好!會嚇死人的!”


    藍正雨還有理由了,“你們打開大門,不就是讓人進來的嘛!”


    忍不住抽了抽眉角,對這個混賬小子茗櫻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她拉住陳光的衣袖,對陳光說:“陳光,把這個臭小子趕出去!我不歡迎他!”


    “茗櫻,別鬧!”


    初見藍正雨,陳光亦驚詫莫名。畢競,他們隱居在這裏是個相當隱秘的消息,除了夏侯雲無人知曉。不過藍正雨既然說這是夏侯雲告訴他的,那就有了很合理的解釋。雖然不知道夏侯雲這樣做有何用意,不過,他相信夏侯雲的判斷。


    茗櫻厥起嘴巴,一臉抑鬱外加便秘的表情。競然連陳光都說她胡鬧,她不要活了啊啊啊啊啊……


    藍正雨怕是餓極渴極了,抓起果盤裏的蘋果拿髒兮兮的袖子搓了搓就大口大口地咬起來,咧嘴舔唇,吃得有滋有味。他嘴裏嚼著蘋果,眼尾餘光不時飄向茗櫻微挺的肚子,口齒不清地對茗櫻說:“聽小白說,你懷孕了?”


    “四個月了。”茗櫻溫柔地撫摸著肚子裏正在孕育的小生命,臉龐上流露出慈母的光輝。


    “小白讓我給你帶了堆補藥來,說是給你調養身體的。”


    “叮鈴咣當”將一個髒兮兮的包袱扔在茶幾上,揚起一層灰溜溜的塵土,嗆得茗櫻連忙以手掩麵,忍不住咳嗽幾聲。


    陳光連忙擋在茗櫻身前,用力揮散滿室嗆人的塵土。他瞪住藍正雨,惡狠狠地說:“髒死了!快去洗洗幹淨!你不嫌髒,我們還嫌髒呢!”


    藍正雨看看自己普藍色的衣衫上鋪滿厚厚的塵土,拾起褲腳,隻見兩塊厚厚的黃泥巴。聞了聞身體,一股子汗臭味兒熏人欲嘔。他射抓亂蓬蓬的頭發仔細思考,貌似他一路上快馬加鞭,已經三天三夜沒有洗澡換衣服。


    是挺髒的!


    “房間在哪裏?”


    髒死了!是該好好洗洗了!


    “過來,我帶你去!”


    陳光拎住藍正雨的衣領,好像老鷹拎小雞似地拖著藍正雨往外走。藍正雨乖乖跟在陳光身後,臨走前還不忘轉身向茗櫻做鬼臉,“小嫂子,記得藥啊……小白特意給你配的藥……”


    “羅嗦!走了!”


    陳光狠敲藍正雨的腦門,惡狠狠地提醒。


    藍正雨吃痛抱住腦門,怕怕地瞅了陳光一眼,縮縮脖子,乖乖地被陳光拎著走。


    看著陳光和藍正雨一前一後遠去,茗櫻頭痛地揉揉腦門,滿臉無奈。得!藍正雨來了!未來的日子鐵定很熱鬧,她再也不用怕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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