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空氣裏,傳來程雲淡淡的問詢。(.)他的神情在蒼青色的月光下顯得那麽的痛苦糾結,緊擰的雙眉泄露了大多大多的悲傷和矛盾,一直令他無法釋懷。


    “你希望我原諒你!”


    夏天明微微直起身子,身上灑落的花瓣因為他的動作而掉落,程雲連忙伸手扶住夏天明。夏天明靠在程雲肩頭,豔紅如血的瑰麗中溶入了程雲烈火般的豔紅,彼此燃燒,愈燃愈烈。


    “你知道,我不可能原諒你……哈哈……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原諒你……哈哈……”


    夏天明陷入酒醉後的迷亂。他仰天長嘯,宛如杜鵑啼血最後的哀鳴,讓人心碎如刀,炙熱的鮮血噴灑了一地。


    程雲胸口發悶,痛苦得不能夠呼吸,“天明,對不起……曾經我以為,我可以放手。再次相見我才明白,有些感情,不是說忘記就能夠遺忘。她就像一個鮮明的烙印,早已深深烙印在我腦海最深處,無法遺忘,也不能夠遺忘。我曾經承諾過,這一次,我不會再為任何事情離開她。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事情比守護她更加重要!”


    程雲慢慢地擁住了夏天明,埋首他的頸項。他不想傷害夏天明,卻不得不傷害夏天明。其實他的心,比任何人的都更加痛嗬!


    靜靜的夜風裏,靜靜的愁絲痛苦千千萬。茗櫻不知何時出現在院子裏。她仿佛感覺到了程雲近似於背叛的痛苦,很沉重,也很痛。她緩步走到他們麵前,藥草在她的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


    “程雲,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什麽最好的兄弟……什麽生死與共的夥伴……你競然搶走了我此生最愛的女人……哈哈……我不會原諒你……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一聲聲痛苦壓抑的哽咽在程雲的懷中近似叫囂般沙啞地傳來。(.無彈窗廣告)


    天,不知何時,競然下起了蒙蒙細雨!


    “是我對不起天明!”


    程雲輕輕扶起夏天明,臉上露出深切的傷痛。


    “不……程雲,你並沒有錯……”


    “茗櫻,你不必安慰我。看見天明因為我而如此痛苦,我真的恨不能夠殺了自己!天明是我這一輩子最好的兄弟,我不能作視任何人傷害他,即使那個人是我自己……也不行!”


    心頭一顫,忽然沉重得無法呼吸。


    “程雲,若說有錯,那麽錯的人應該是我!如果你們不曾遇到我,你們仍然是最好的兄弟,死生與共的夥伴!你們不會彼此折磨,不會相互傷害!程雲,對不起!或許我本來就不應該這麽自私,要求你下嫁於我!”


    “茗櫻,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無關!”


    程雲側眸注視著靠在他肩頭昏沉沉睡去的夏天明,他酒醉後豔紅如血的容顏讓程雲眼底蒙上一層異樣的色彩,“明明知道對你的愛會傷害到天明,卻控製不住自己要向你表白。其實,最自私的那個人是我!最先背叛了天明的那個人是我!是我,對不起天明!天明處處為我著想,默默為我鋪路!可是,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他!天明,對不起!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欠你的,程雲這一輩子都還不清!”


    喉嚨忽然苦澀難奈,她無言以對!


    程雲扶夏天明回房安睡後,二人攜手回到自己的新房。茗櫻坐在床上默不做聲,喜慶的日子因為夏天明的痛苦多少蒙上了一層感傷。


    程雲給茗櫻端來洗腳水,他彎腰握住茗櫻的纖纖玉足,脫去繡花鞋,又幫她脫襪子。茗櫻不好意思,縮了縮腳,想拒絕。程雲握緊她的腳,溫柔地說:“茗櫻,我是你的丈夫。”


    “可是……”茗櫻神情羞澀,略帶幾分尷尬,“程雲,你貴為將軍之尊,怎麽能夠屈尊為我洗腳。”


    “茗櫻,在家裏,我不是什麽大將軍,隻是你的丈夫。你有孕在身,身子不便,我自然要服侍你。”


    程雲將茗櫻的腳輕輕放入溫熱的水中,開始在水中輕輕地撫摸茗櫻的腳,溫柔地為茗櫻洗腳。


    伴隨著撫摸帶來的輕癢讓茗櫻情不自禁心跳加速,從程雲指腹間傳來的特殊感覺就像一根鵝毛搔弄著她的心。雙眸裏,隻有程雲那頭被紅巾包裏起來的烏黑長發。


    粗糙長滿繭子的手指溫柔地將她的雙腳包裏,輕輕摩挲,溫熱的水形成一股異樣的暖流自腳心而來,隨著程雲的手指一點點滲入她的肌膚,由下而上湧遍全身,讓她情不自禁心神恍忽,躁動難安。


    情不自禁扯去程雲的發帶,紅巾飄落,一頭烏黑長發如同流水般傾瀉而下,在她眼前滑過絢麗的光彩,就像黑天鵝絨的上好絲綢,讓人愛不釋手。


    程雲身體微僵,手下動作略頓。


    “程雲,你的頭發真漂亮。”


    茗櫻欣賞著那頭烏黑絲綢般光滑亮澤的完美長發,由衷讚美。”比我的頭發還漂亮,真讓人妒忌啊……”


    茗櫻拉扯著自己的頭發,對比著程雲的漂亮長發,滿臉抑鬱。


    程雲失笑搖頭。他握住茗櫻的雙腳,提出水麵,用軟布輕輕擦拭幹淨。


    眼珠子溜溜一轉,滿腹壞水冒上來。茗櫻抬起被程雲放在膝蓋上的腳,頑皮地戳向他的胸膛,淘氣地說:“程雲,夜深了!咱們是不是應該休息了。”


    一抹緊張劃過程雲眼底,他抓住茗櫻不安分的腳,寵溺地笑道:“都快當媽的人了,還這麽淘氣!等一等,我先去把水倒了。”


    程雲端著洗腳盆走到門口,伸手剛想打開房門,冷不妨房門自動開啟,夏侯雲清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看見夏侯雲,程雲怔了怔,旋即禮貌地問候:“白公子,這麽晚了還沒有休息?來找我,有事?”


    “嗯!”


    夏侯雲睨了眼正探頭探腦向門口張望的茗櫻,對程雲說:“程將軍,借一步說話。”


    程雲回頭看了茗櫻一眼,朝她點點頭,轉身對夏侯雲說:“白公子請稍等。我倒了這盆水馬上回來。”


    “我在院子裏等你。”


    被拋在新房裏的茗櫻鬱悶地嘟起嘴巴,滿心抑鬱,心裏埋怨:壞壞臭小雲!人家的新婚之夜也要前來搗亂!壞死了!


    程雲倒了洗腳水之後,走進院子。那裏,夏侯雲正負手身後,抬頭仰望菩提樹上的紅綢帶。聽見腳步聲,他淡然開口:“程將軍,你來了。”


    程雲在夏侯雲身後三步遠停住腳步,溫聲詢問:“不知白公子找程雲何事?”


    “茗櫻的胎象不穩,不易行房。”


    一句話說出來,立刻僵硬了程雲。血氣洶湧直衝大腦,意外之極,也尷尬之極,他忍不住鬧了個大紅臉。


    “白公子的告誡,程雲記住了。程雲下嫁茗櫻為夫,隻為保胎兒平安,其他的事情絕不作多想。請白公子放心!”


    夏侯雲轉身麵對程雲,聲音清清縹縹一如往昔,“程將軍,我沒有幹涉你跟茗櫻私生活的意思。但是,這個寶寶是月留下的唯一骨肉,我把他視為自己的命根子,對這個寶寶的在乎重於一切。如今陰邪正盛,胎象不穩,我希望你們能夠暫緩行房,以確保寶寶的平安,並無他意。”


    程雲理解地說:“白公子,我明白!茗櫻和我都相當重視這個寶寶,我們絕對不會冒險而為之。白公子的告誡,程雲謹記在心。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請白公子一並告知。”


    夏侯雲答非所問:“後天,你就要起程前往鳳峽關?”


    這件事情正是程雲的心病。他即將起程前往鳳峽關,無法留在茗櫻身邊保護,他擔心茗櫻和寶寶的健康。”不知道白公子可有辦法勸皇上改變心意?”


    “無須這麽麻煩。”夏侯雲已經做好安排,“後天,藍正雨會在前往鳳峽關必經的官道之上接應你,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經做好安排,你隨他回京便是。”


    程雲驚問:“皇上那裏若然問起……”


    夏侯雲回答:“皇帝不會知道你去而複返,有人會代替你前往鳳峽關坐鎮三軍,你無需擔心。”


    “誰?”


    “烈隨風。”


    “烈隨風?!”


    許久沒有聽見這個名字,程雲先是怔忡,旋即追問:“烈隨風代替我前往鳳峽關坐鎮三軍,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夏侯雲麵無表情淡漠地回答:“我說過,都已經安排好了。你照我說的做便是。”


    “這怎麽可以!”程雲激動反駁道,“三軍主帥,何其重要,怎麽能夠說換就換!白公子,你如果不說清楚,請恕我無法接受!”


    夏侯雲靜默片刻,淡然開口:“所謂的三軍主帥,不過掛名。大軍抵達鳳峽關後,夏正宇就會找借口收回你的虎符,虛空你的位置。然後,他會派自己的親信以督戰統戰為名到鳳峽關,處處與你為難,設法將你排擠出去,奪你帥位,再借機殺你。你去了,不過枉送性命。至於烈隨風易容成你抵達鳳峽關後,很快就會傳出你病重的消息,待到夏正宇派特使趕到,程雲已經魂歸九天了。”


    程雲暗暗心驚,“這就是你們的計劃?!偷龍轉鳳,詐死避世?!”


    “不錯!”夏侯雲說,“這個計劃我們已經做出詳盡的安排,你不必擔心,到時候隻需要配合我們行事便好。”


    程雲沉吟,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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