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煒頓時便啞然了,方才臥房裏那樣的大的煙,根本就看不清裏麵的情況,若不是陸皖晚出聲回應了他,恐怕他連陸皖晚都救不出來。[]


    “……我沒有找到父王……”李煒神色很是沉痛地說道,麵上滿是悲痛和懊惱,搞得那嬤嬤也不敢再問了,又看向了地上昏迷的陸皖晚,皺著眉頭問道:“那這個人是……”


    “嬤嬤,她是我的丫鬟,名叫綰綰,今天晚上,就是她在屋裏陪著王爺的。”淩霜突然出現在了兩人身後,怯怯地開口道。


    淩霜看到陸皖晚被救出來的時候,心情很是複雜,而且世子對綰綰那非同一般的關心,她也是看在眼裏的,她原先從來不知道,原來綰綰跟世子竟然是認識的,而且關係還不一般,難怪綰綰會那麽不願意成為王爺的侍妾呢,定是因為世子同她承諾過什麽吧,世子竟然也願意為了她,冒著生命危險進火場去救人,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世子如此的對待,現在王爺已經死了,世子爺鐵定能成為下一個王爺,綰綰她恐怕就要飛黃騰達了……


    淩霜越想越是覺得不甘心,本來王爺一死,她和綰綰肯定都是逃脫不了罪責的,雖然綰綰將王爺真實的死因掩蓋了,但按著王妃的性子,一定會遷怒與她們,但若是綰綰有了世子的庇護,或許可以躲過一劫,而她呢,可能就要承擔王妃的全部怒火。此刻淩霜心中充滿了對陸皖晚的嫉妒,她覺得自己如今這般淒慘,都是陸皖晚造成的,也定不能讓她好過了,決不能讓她如願同世子爺在一起,便想著找機會。讓大家都以為她已經是王爺的人了。


    那周嬤嬤一聽淩霜的話,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語氣不悅地問道:“你是說起火的時候。王爺是跟她在一起嗎?”


    淩霜又是怯怯地點了點頭,期期艾艾地回道:“王爺要綰綰一個人留下來伺候。讓我們都退下了,妾怎麽也沒想到,後來竟然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周嬤嬤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才神情嚴肅地與李煒說道:“世子殿下,這個人奴婢要帶回去,這次起火的原因我們還不知道,恐怕關鍵就在此女身上,待王妃醒來之後。定是要親自問詢的。”


    李煒心係陸皖晚,是不相信她會放火的,即刻不滿地開口道:“綰綰她也是受害人,若不是運氣好,現在也定是葬身火海了,這次起火是意外,能同她有什麽關係,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請個大夫來給她診治。”


    周嬤嬤沒想到李煒這般袒護這個名叫綰綰的女子,又想到方才他奮不顧身地進去救人,心中產生了些猜疑。但麵上依舊是恭敬地說道:“大夫老奴一定會請的,老奴也不會把她怎麽樣,隻是按規矩辦事。請殿下不要為難老奴。”


    李煒神色掙紮了一會兒,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袒護陸皖晚,不然定會讓母妃猜疑,隻能黑著臉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將人給周嬤嬤了。


    就在這時,小院裏又是湧進來一群人,帶頭的是一臉焦灼神色的簡鈺,他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衣,顯然是出來的急了。連外衣都沒顧上披上,這瑟瑟寒風的夜晚。他竟似一點都感覺不到寒冷一般,疾步而來。眼睛更是四處逡巡著,很快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陸皖晚,神情一鬆,立馬朝著她跑了過來。


    簡鈺身後不遠處,是衣著微微有些淩亂的李毓芬,她披散著頭發,未梳發髻,手上緊緊捏著一件白毛披風,一臉心疼地看著前麵的簡鈺,卻因為他走地太快,追趕不上他,臉上又氣又急,眼眶都微微發紅,抓著披風的手都已是微微發白,她顯然也看到了地上的陸皖晚,眼中閃過怨恨的神色。


    簡鈺也顧不上周圍那許多人,立馬跑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確認她還有氣息,才稍稍鬆了口氣,而後抬起頭,緊皺著眉頭問身旁的李煒,“她怎麽了!?”


    李煒對於忽然冒出來的簡鈺顯然也很是不爽,語氣也不怎麽好地回道:“隻是被火熏了一下,又在水裏泡地久了,可能是虛脫了,一會兒大夫來瞧了,才能知道還有什麽其他的毛病。”


    簡鈺顯然也懶得跟簡鈺廢話,直接把人抱起來,準備去請大夫,卻是被一旁的周嬤嬤給攔下了,臉色不善地說道:“簡公子,這個人您不能帶走。”


    簡鈺眉頭一挑,黑著一張臉,冷冷開口道:“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誰也別想攔我。”


    見簡鈺這麽不給麵子,周嬤嬤顯然有些掛不住臉了,臉上的肌肉抖了抖,亦是毫不客氣地說道:“簡公子,這人是咱們王妃的下人,您就這麽給帶走了,恐怕不合適吧,而且她還牽涉到這次起火的原因和王爺的生死,若是您一定要把人帶走,那就別怪老奴不客氣了。”這般說著,她已經給身邊的丫鬟使了眼色,很快就有一群王府侍衛圍了上來,這時候火勢已經基本控製了下來,許多人也都沒有繼續救火了,大家心裏也都心知肚明,這樣大的火,秦王鐵定是沒救了,以後這府上恐怕都要聽秦王妃的了,這周嬤嬤是王妃最信任的親信,他們自然樂意在她麵前好好表現一番。


    簡鈺卻依舊是冷冷地看著這群人,麵上絲毫沒有懼色,他可是上陣殺過敵的人,怎麽會被這區區的侍衛嚇倒,就是再來一倍的人,他也有信心帶著陸皖晚全身而退。


    李毓芬這時候已是氣喘籲籲地趕了上了,看著兩群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她隻得苦笑了一聲,連忙擋在簡鈺身邊,打著圓場說道:“周嬤嬤,一場誤會,你莫要跟簡公子當真,這綰綰是我和簡公子的故人,原先也算是救過我和簡公子的命,所以簡公子才會這麽緊張,反正不管怎樣人都是在王府裏的,怎麽也跑不了,您不用擔心,若是王妃怪罪下來,我自然會去與她解釋的,定不會讓嬤嬤你為難的。”


    周嬤嬤雖然不知道李毓芬的真實身份,但她現在表麵上也是王妃的侄女兒,而她自己則是王妃的心腹,人家小姐都這樣好聲好氣地來勸架了,她也不好駁了她的麵子,想想她說的也對,反正人總是在王府裏麵的,王妃想召見隨時都可以見,便也就妥協了,點了點頭道:“那好吧,這人就先讓簡公子帶回去,不過人絕對不能離開王府,若是王妃傳召,她也必須要馬上過來。”


    “嬤嬤你放心吧,到時候我一定親自把人送過去。”李毓芬輕笑著與周嬤嬤保證道。


    周嬤嬤這才吩咐那些侍衛們退下了,簡鈺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抱著柳素快步離開了,李毓芬則是又與周嬤嬤寒暄了一句,等到抽出身來的時候,卻是已經看不到簡鈺的身影了,那一直攥在手裏的鬥篷也無聲無息地掉落在了地上,臉上帶著落寞,緩緩轉身離開了。


    李煒站在原地,看著簡鈺把人帶走,說不出心裏是怎樣的情緒,他知道這對綰綰來說是最好的,在簡鈺那裏,她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顧,但心裏那份酸澀卻怎麽也揮之不去,心中有些後悔,若他能如簡鈺那般地果決,現在綰綰或許就在他的身邊了……


    李煒滿心悵然,淩霜卻是暗暗心驚,她怎麽也沒想到,綰綰竟然與府上那兩個貴客也有關係,聽那小姐話中的意思,綰綰竟是她們的舊識,關係還匪淺,但若真的是那樣的關係,為什麽她們來了王府這麽久,到現在才與她相認呢,這未免有些太奇怪了,淩霜心中想不明白,卻也羨慕陸皖晚的好運氣,有了這兩位貴人護著,想來她應該不會吃什麽苦,倒是她自己,無依無靠的,又是王妃的眼中釘,恐怕是凶多吉少,她得趕緊想想自保的法子。淩霜麵上神色變幻不定,似是做了什麽決定,眼中閃過一抹陰狠。


    直到天際泛起了魚肚白,風才漸漸停息下來,烏雲壓上了王府頭頂,廂房也全部塌了架,隻餘滿滿彌漫的濃煙,火終於是完全熄滅了,眾人才算是舒一口氣,雖然火勢很大,但總算沒有波及到別處,李煒一臉疲憊神色地指揮著眾人做著善後工作,眾人終於在臥房的廢墟中發現了一具焦屍,屍體已是完全看不清原來的模樣,隻能依著身上玉佩一類的飾物,辨認出這具屍體就是秦王。


    看到父親變成一具焦屍,李煒自然是悲痛萬分,但當著下人的麵,他也是強忍悲痛,讓人先把秦王的屍體收殮,準備安排下葬,他還未從悲痛中緩過來呢,周嬤嬤那邊就派了人過來通報,說秦王妃醒過來了,李煒心中愈發苦惱,想著該怎麽安慰自己的母妃,她知道母妃對父王的感情還是十分深的,父王不明不白地身死,她恐怕會受不了這個刺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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