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飛揚回府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他回到院子,就看到陸皖晚站在房間門口等他。(.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怎麽出來了,外麵風大,你身子又不好,我不是早就同你說過,不用出來等我的嗎。”孟飛揚快步上前,伸手扶住陸皖晚的肩膀,神情十分“溫柔”地說道。


    陸皖晚看著離自己肩膀還有幾寸的手,稍稍放下了心,臉上同樣掛起“溫柔可人”的笑,輕言細語地回道:“我心中想你的緊,聽丫鬟們說你回來了,就出來看看。”


    “以後可莫要這樣了,乖乖在屋裏等著我就好。”孟飛揚又是寵溺一笑,便攜著陸皖晚一起走進了屋內。


    流雲跟在他們身後,看著這一雙璧人的背影,眼神又不禁黯了黯。


    兩人進到屋內,陸皖晚立即轉頭與孟飛揚說道:“夫君定是餓了吧,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咱們趕緊用飯吧。”


    孟飛揚自然是欣然答應,但當他看到那滿滿一桌子“美味佳肴”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是有一瞬間的凝滯。


    陸皖晚卻是恍然沒看見,依舊一付興高采烈的模樣,伸手夾了一塊椒麻雞到孟飛揚麵前的碟子裏,笑盈盈地說道:“夫君快吃啊,我問過流雲了,這些菜可都是你原先最喜歡吃的,今天你可得把它們都吃完了,不然我可不依。”


    孟飛揚的養氣功夫真心是很不錯的,她隻深深看了陸皖晚一眼,就把碟子裏的那塊雞肉夾了起來,毫不含糊地就吃了下去,麵上沒有一點異樣,仿佛那就是他最愛吃的東西。


    陸皖晚麵上含笑。心中卻是十分驚訝的,因為她知道孟飛揚是最不能吃辣的,以前在教坊的時候,她時常會用泡椒醃製一些鳳爪,她本身是很喜歡這種涼菜的,沒事的時候就會啃幾根,有一次她帶了些去孟飛揚那裏。想著看醫術的時候當零嘴吃。但孟飛揚誤以為那是給他準備的飯食,便直接拿來吃了,才吃了一口。就辣的臉紅脖子粗的,連著喝下了好幾壺水,才算是緩了過來,因為這事。他還罰陸皖晚抄了好幾日的醫術。從此之後,陸皖晚再不敢帶任何辛辣的食物到孟飛揚那兒了。


    但此時。陸皖晚看著孟飛揚優哉遊哉地一口接一口吃著桌上每一樣都辛辣無比的菜肴,心中頓時不淡定了。


    “夫君,怎樣,這些菜肴還合你的胃口嗎?”陸皖晚依然笑著。眼眸深深地看著孟飛揚,好似想看破他那淡定的偽裝。


    孟飛揚又是吃下一片水煮魚肉,然後緩緩喝了口茶水。才言簡意賅地評價道:“不錯。”


    “那我就放心了,夫君既然愛吃。就多吃點吧,可不能辜負了我和流雲的一番心意啊。”這般說著,陸皖晚就把桌上最辣的幾盤菜都推到了孟飛揚的麵前。


    孟飛揚執筷子的手微微一頓,而後抬起頭,對著陸皖晚展顏一笑,“夫人的心意我領了,但你也別光顧著我,自己也多吃些啊。[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說完,也夾了一塊滿是辣椒的肉片送到了陸皖晚的碗裏。


    陸皖晚卻是十分歉意的一笑道,“夫君也知曉我從小身體不好,最不能吃這些辛辣的食物,倒是要浪費夫君的一番心意了,我就吃些清粥小菜就好了。”她的麵前是一小碗魚片粥和和幾碟子清爽的小菜,顯然是讓廚房另做的。


    孟飛揚意味深長地一笑,然後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這一頓午飯吃的有些漫長,兩人除了剛開始說了一會兒話,後來就沒有什麽交流了,都是自顧自地吃著桌上的飯食,其實陸皖晚是早就吃完了,然後就拚命地幫孟飛揚夾菜,孟飛揚倒是也來者不拒,陸皖晚夾給他什麽,他就吃什麽,到最後,桌上的菜肴一半都進了他的肚子。


    陸皖晚見吃的差不多了,就與一旁的流雲幾人吩咐道:“把東西都收了吧,泡壺茶拿上來,將軍今天吃的有些多,該解解膩。”


    流雲躬身應是,立即下去準備了,片刻之後就端上來一壺解膩的普洱。


    陸皖晚親自倒了一杯,然後拿起來聞了聞香味,便笑著對孟飛揚說道:“還算不錯,夫君快嚐嚐吧。”


    孟飛揚從方才開始就一直很沉默,他接過陸皖晚遞來的茶杯,緩緩喝了一口,點了點頭,道:“還行吧。”


    陸皖晚笑笑,沒有說話,也隻是默默地喝茶。


    一壺茶喝了大半,孟飛揚便站起身來,神色淡淡地陸皖晚說道:“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先回書房了。”


    陸皖晚看著孟飛揚離開的背影,唇角揚起一抹淺笑,心想著,撐了這麽久,終於撐不住了吧,這回,總算是讓她扳回一局。


    一旁的流雲看著心情似乎甚好的陸皖晚,心中尤為不解,她看著方才將軍那模樣,似是有些不太高興呢,不然也不會這麽匆匆地就離開了,可為何夫人卻還是這樣一付悠哉的模樣,一點都不放心心上,實在是……很奇怪呢。


    回了書房的孟飛揚,一進屋就緊緊關上了房門,他的書房向來是禁地,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能進來。


    孟飛揚一隻手撐在桌案上,另一隻手鬆了鬆衣服的領口,因為方才走的太極,發髻有些鬆散,幾縷碎發散在他臉頰邊上,讓他的形容看上去有些狼狽。


    孟飛揚在桌案旁站了一會兒,才慢慢地移到了桌案後麵的椅子上坐下,閉上眼,有些急促地喘著氣,似是很不舒服的模樣。


    “主子,您沒事嗎?”忽然,一個渾身黑衣的蒙麵男子出現在書房中,雖看不清他的臉,但那雙露在外麵的眼睛卻是十分擔憂地看著孟飛揚。


    “去幫我打盆冷水來。”孟飛揚依舊閉著眼,緩緩吩咐道。


    那蒙麵男子的動作很快,眨眼又消失了,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就已經將裝了冷水的臉盆放到了孟飛揚麵前。


    “退下吧。”孟飛揚乏力地同那蒙麵男子揮了揮手。那男子微微一低頭,便又是不見了。


    孟飛揚從寬大的袍袖中取出幾個小瓷瓶,拿起其中一個白色的,倒出裏麵的粘稠液體,塗在臉上,然後對著水中的倒影,小心翼翼地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揭了下來。


    麵具一落下。便露出了他原本那張完美無瑕的俊顏。他膚色如玉,似是散發著瑩潤的光澤,但那雙頰處。卻是一片潮紅,仿佛抹了胭脂一般,襯著玉白的肌膚,有一種動人心魄的嫵媚。但他的雙眼生得分外深邃,眼形漂亮的過分。像是由畫師毫不拖泥帶水一筆嗬成,眸光清亮,唇線緊抿,悠悠一眼。隻會覺得他高潔出塵,與俗世毫無瓜葛,讓人生不出一絲褻瀆的欲望。


    孟飛揚用盆中的冷水洗了洗臉。臉頰上的潮紅似是稍稍褪去了一些,而後又從另一個褐色瓷瓶中倒出一粒紅色的藥丸。直接放入口中吞下。他閉著眼,仰躺在椅上,眉頭微微蹙起,額頭上泛起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他的神情似是有些痛苦,仿佛是在壓製什麽東西,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眉頭才漸漸紓緩,臉上的潮紅也盡數褪去,一張臉白日皓雪,卻帶著幾分病態。


    孟飛揚神色清冷,伸出手指在眉宇之間輕輕按壓了一會兒,這才重新拿起那張人皮麵具,戴在了臉上,將那絕世容顏又掩藏在了其中。


    陸皖晚下午的時候又睡了一覺,這一覺倒是睡的極其安穩,直到自然醒來,也沒有人再來吵她。她從床上起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這才搖了床邊的小鈴,讓屋外伺候的丫鬟們進來。


    流雲進來替陸皖晚重新梳了頭,這才開口與她稟告道:“夫人,將軍方才讓人傳話過來,說是一會兒過來接您去湖心泛舟。”


    陸皖晚聞言一愣,第一反應就是孟飛揚沒安好心,畢竟她中午的時候坑了他一回,他雖然表麵上沒表現出什麽,但暗地裏定是吃了回苦頭,這會兒又要找她去湖心泛舟,顯然是籌謀著要報複啊。


    陸皖晚眼波一流轉,便顯出一付倦怠模樣,神情懨懨地說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你讓人回了將軍,就說我身子不適,改日再陪他泛舟。”


    流雲看了陸皖晚一眼,神情有些為難,抿了抿唇,終究沒有說什麽,同陸皖晚福了一禮,就退下去傳話了。


    片刻之後,陸皖晚聽見身後有人推門進來,她以為是流雲回轉來了,也沒有回頭,邊梳著頭邊出聲問道:“將軍那邊怎麽說?”


    “看來夫人精神還不錯嗎,不會是不想同我去泛舟,特意讓流雲來誑我的吧。”孟飛揚那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奴婢不敢!”流雲跟著孟飛揚進來,急急跪下請罪道。


    陸皖晚還是沒有回頭,唇角撇了撇,才放下手中的梳子,緩緩開口道:“流雲先下去吧,我跟夫君說。”


    流雲立馬應了是,飛快起身退下來,順便把門也給帶上了。


    “綰綰是哪裏不舒服啊?”孟飛揚走到陸皖晚身後,看著鏡中的她問道。


    “中午吃的有些多,胃有些不舒服。”陸皖晚幹幹笑了笑,隨口扯了個謊說道。


    “那更要出去活動一下,消消食。”孟飛揚笑了笑,如此說道,說完也不等陸皖晚反應,就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陸皖晚一介弱女子,總歸沒有孟飛揚力氣大,身子一個不穩,就已經撲進了他的臂彎間,臉色頓時驚的又白又紅。


    “孟飛揚!”陸皖晚氣急敗壞,忍不住叫出了孟飛揚的全名。


    “噓!”孟飛揚將食指放在唇邊,輕噓了一聲,看著陸皖晚因憤怒而越發嬌豔的容色,輕笑道:“小聲些,讓旁人聽見了可就不好了。”


    陸皖晚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才壓下那絲怒火,從孟飛揚懷中掙脫出來,總算是記得壓低聲音說道:“先生忘了答應過我什麽嗎!”


    “自然是沒有忘的,隻是綰綰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做一些無意義的事,這對你,對我,都沒有什麽好處。”孟飛揚眉眼清冷,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雖說的隱晦,但陸皖晚自然是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的,不就是暗指自己中午不該戲弄他嗎。


    “我也沒做什麽,你要是不願意,也可以不吃嗎……”陸皖晚還是嘴硬,低聲喃喃道。


    “過去的我就既往不咎了,隻是以後我不希望還會發生同樣的事,綰綰,不要再這麽幼稚了。”孟飛揚表現的倒是豁達,一付不同陸皖晚計較的樣子。


    她才不是幼稚呢!陸皖晚咬著下唇,心裏不滿地叫囂著,卻也不知該怎麽反駁,隻能背對著孟飛揚生氣。


    “好了,別生氣了,咱們出去泛舟,東西都準備好了,我正好有些話要同你說,在那裏說話最是安全了。”孟飛揚拉了陸皖晚的手,直接就牽著她出了房門。


    陸皖晚又是猝不及防地踉蹌了一下,小跑了幾步,才好不容易跟上了孟飛揚的腳步,她本是想抽回手的,卻不管怎麽用力,都無法從那隻幹燥的大手中掙脫出來,試了幾次無法,也隻能任平他這樣拉著了。


    外頭的丫鬟們看到她二人這樣手牽著手出來,俱是在一旁掩嘴輕笑著,心中紛紛想著,將軍和新夫人和真是恩愛啊,這樣一對璧人,當真羨煞旁人。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陸皖晚也不好露出太抵觸的表情,隻是心中還在生氣,麵上就沒什麽表情,她看著前麵孟飛揚的背影,心中那股複雜的情緒又是出現,其實在她心中,孟飛揚終歸還是不一樣的,若是旁的男人,她根本不會讓他們碰她哪怕一下,但孟飛揚雖然屢屢對她做出親密的舉動,但她其實,並沒有表麵上那麽生氣吧……


    兩人走的挺快,不消一會兒,就到了湖邊,中午剛下了雨,湖四周的景致又多了幾分看頭。孟飛揚站在湖邊,玄青寬帶的深衣,瘦削白淨的側臉,映著盈盈的碧波,倒像是人也入了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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