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皖晚知道張墨雖然什麽都沒問她,但也多少能猜到她現在身份尷尬,聽著他的提醒之語,心中亦甚是感激,點頭說道:“張大哥您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我今次回京城,也是經過多番考慮的,而且我現在這般模樣,就算是熟悉我的人,恐怕也很難認出來吧。(.棉、花‘糖’小‘說’)


    張墨聽了陸皖晚的話,忍不住便笑了,挑眉看了她幾眼,就說道:“你這話說的到對,我方才見你的時候,也實是認不出來了,我記得你當年也是一個漂亮的丫頭,怎麽才沒幾年就變成個男人模樣了。”


    陸皖晚得意地笑了笑,說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我一個弱女子在這世上行走,自然要有些掩人耳目的法子。”


    張墨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讚同地說道:“這法子確實不錯,一般人可看不出你是女扮男裝的。”


    陸皖晚咧嘴笑了笑,又與張墨說了會兒話,眼看著天就要黑了,便起身告辭了。


    “這麽著急做什麽,要不吃了飯再走吧。”張墨起身挽留陸皖晚。


    “不了,我剛回京,還有許多事情要料理呢。”陸皖晚婉拒道。


    張墨也沒再留,隻是又問道:“我以後若是有事要去哪裏找你,你不會要一直住在客棧吧。”


    “不會,我打算回教坊去,張大哥若是想找我,就來教坊吧,若是嫂子不介意的話。”陸皖晚眨了眨眼,很是狡黠地說道。


    張墨顯然沒想到陸皖晚竟然還要回教坊,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隻是神色無奈地笑了笑。


    張墨親自將陸皖晚送出書房,陸皖晚轉身與他說道:“張大哥,留步吧,咱們往後有機會再敘。”


    張墨點了點頭,目視著陸皖晚離開。陸皖晚走出院子,遠遠看到似是有女眷往這邊來,她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為了避嫌,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陸皖晚出了張府,才忽然覺得方才看到的那個女眷似乎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


    陸皖晚皺著眉頭凝思了一會兒,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總算是想起在哪裏見過那個女眷了,陸芊塵!這個名字對陸皖晚來說稍稍有些久遠了,她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見這個嫡出姐姐好像還是在刑部大牢。當時她被她的母親保護的很好,第二日便被娘家人贖出了大牢,就是上輩子她都不知道,原來她是嫁給了張墨,而且看來還是她離開京城之後的事,不過她這個大姐也不算壞人,當初在牢裏還曾想過要救她,以她現在的身份,能嫁給張墨倒也是不錯的,她忽然覺得緣分這東西可真是奇妙。兜兜轉轉,張墨竟成了她的姐夫,隻是在這之前,他們彼此之間並不知道罷了。


    張府之中,陸芊塵自然也看到了陸皖晚,但她可不能一眼就把陸皖晚認出來,隻是與身邊的丫鬟問道:“這位公子就是老爺的故友吧?”


    她的貼身丫鬟立即回道:“回太太的話,應該就是她,奴婢昨兒聽筆墨說,老爺聽到這位公子的名字。[.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愣了好一會兒,想來是挺早以前就認識的吧,而且老爺還挺重視他的,昨兒雖然挺晚了。還是派了硯台去他住的那家客棧找人呢,不過好像那位公子不在,這才讓他今天過來。”


    陸芊塵了然地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陸皖晚離開的地方,怔怔說道:“倒是沒聽老爺說過還有這樣的朋友。”


    “老爺原先也不是京城人士,說不準是他入仕前的朋友呢。”那丫鬟這般說著。麵上微微露出了一抹輕蔑,想來是有些看不上張墨的出身的。


    “這話以後不可再亂說!”陸芊塵瞬間變了臉,與那丫鬟斥責道。


    那丫鬟即刻惶恐應是,噤聲不語了。【愛去】


    陸芊塵到了書房門外,守在外麵的書香立即與她行禮,“奴婢見過夫人。”


    陸芊塵笑笑虛扶了她起來,問道:“老爺還在裏邊嗎?”


    書畫點頭回道:“還在呢,要奴婢進去稟告嗎?”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吧。”說罷就將丫鬟們都留在了外頭,走進了書房。


    張墨看到陸芊塵進來,也沒多少驚訝,起身走到她麵前問道:“夫人怎麽過來了?”


    “我看時辰不早了,過來提醒你一句,你今兒可是答應了母親陪她一起用飯的。”陸芊塵淺笑著說道。


    “看我這腦子,差點就往了。”張墨聞言,立即恍然道,而後又是感激地看著陸芊塵說道:“多虧了娘子提醒我,我們這就過去母親那裏吧。”


    陸芊塵點了點頭,拉著張墨的手就要往書房外走。


    “對了,芊塵,我記得你說過,你隻有兩個妹妹是吧?”張墨忽然轉過身來,看著陸芊塵問道。


    “是啊,我那兩個妹妹是雙胞胎,當年也同我一樣回了外祖家,她們的外祖家並不在京城,所以我也有許多年沒見著她們了,按著她們的年紀,現在也應該都嫁人了。”陸芊塵不知道張墨為什麽忽然問這個,亦是如實回道。


    “隻有……這兩個嗎?”張墨又是問了一遍。


    陸芊塵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卻依然笑著,語氣肯定地說道:“就隻有她們啊,夫君,有什麽問題嗎?”


    張墨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沒事兒,咱們快去母親那裏吧,一會兒她該等急了。”


    陸芊塵走在張墨的身後,看著他俊逸的背影,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陰霾,她對夫君說謊了,她其實是還有一個妹妹的,隻是……不能為外人道,她娘從小就一直告訴她,讓她就當做那個妹妹已經死了,畢竟進了教坊當女妓,跟死了又有什麽區別,這世上女子本就名節大於天,若是讓旁人知道她又一個當**的妹妹,還不知要如何詆毀她呢,就是夫君,也定會看不起她的吧。


    陸皖晚並不知道她的這個姐姐將她視為恥辱,這時候的她已經回了客棧,隨意地吃了些東西之後就進了房間裏。在房裏折騰了幾個時辰,才上床休息。


    第二日,陸皖晚早早起來,換了身幹淨的書生長袍。戴上四方巾,便出了房門,用過早飯之後,便又上了去往教坊的馬車。


    陸皖晚到了教坊後門,沒敲幾下門。便有人來開了門,還是昨日那婆子,看到門外的陸皖晚,立即咧著嘴笑道:“後生來的可早,我昨日為了你的事,可是在媽媽麵前說破了嘴皮子,那媽媽才同意看一看你,也是你運氣好,原先教書法的那個教習辭工回鄉了,現在教坊裏頭正缺人呢。


    陸皖晚聽了那婆子的話。臉上便帶了笑意,躬身作了一揖道:“有勞姐姐了,若是此事真成了,我定當好好感謝姐姐。”


    那婆子又是得意地笑了笑,才招呼著陸皖晚進院子,“行了,你廢話也別多說了,快進來吧,我帶你去見吳媽媽。”


    陸皖晚聞言立即邁步進了院子,跟著那婆子往裏麵走。看到院中那些熟悉的景致,陸皖晚臉上又是浮上一抹懷念的神情。


    那婆子走的快,不一會兒就帶著陸皖晚到了一個耳房門口,轉身與她說道:“吳媽媽就在裏麵。你一會兒回話小心些,若是說錯了什麽話,我可也幫不了你。”


    陸皖晚自是點頭應是,那婆子這才敲響了房門,衝著裏麵說道:“吳媽媽,我是張婆子啊。那人我給您帶來了。”


    片刻之後,耳房的門便開了,穿著藍色比甲的吳媽媽站在門裏麵,看了眼張婆子和她身後的陸皖晚,麵上沒什麽表情地說道:“張婆子你自去忙吧,那人跟我進來。”


    張婆子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與陸皖晚使了個眼色,便踩著小腳走了。陸皖晚同吳媽媽行了一禮,便跟著她進了耳房。


    吳媽媽在屋內椅子上坐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陸皖晚一番,才開口問道:“這位公子怎麽稱呼,看公子也是個讀書人的樣子,怎麽會想到咱們教坊來做教習?”


    陸皖晚很有風度地灑然一笑,回道:“在下陸仁,在讀書上並沒有什麽天分,屢試不第也便歇了那科舉之心,而家中父母早在我年幼就以去世,因著這幾年讀書,祖上留下來的那些錢財也快耗盡,便也隻能出來自力更生了。”


    “公子想要賺錢,這京城多的是地方,為何獨獨要來教坊呢?”吳媽媽依舊持著懷疑態度地問道。


    陸皖晚隻苦笑一聲說道:“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從小念書,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那些體力活自是做不得,想去酒樓做個賬房,又因為我不是本地人,那些掌櫃都不敢用我……”


    “哦?公子不是本地人嗎?”吳媽媽又是問道。


    陸皖晚點點頭,“家鄉遭了兵禍,我是變賣了家產到京城避難來的。”


    吳媽媽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公子許是不知,我們這邊招教習,也是多少需要些真材實料的,畢竟教坊裏的娘子們以後也是要靠著才藝吃飯的,所以……”


    “吳媽媽不妨先看看我寫的字,再決定我有沒有當教習的資格。”陸皖晚沒等吳媽媽說完,就將昨晚上花了兩個時辰寫的那副字畫遞到了她麵前。


    吳媽媽話說了一半,微微有些不滿,但還是接過了陸皖晚遞過來的字,展開一下,麵上微微有些驚訝,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比原先那個教書畫的老先生可好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吳媽媽看了一會兒,才收起手上的話,看著陸皖晚的眼神和悅了許多,微笑著說道:“公子大才,看來你方才說的那些話隻是自謙吧。”


    陸皖晚卻是搖搖頭說道:“我在詩書文章上麵確實沒有什麽天賦,但在書畫一途上倒還有幾分慧根,倒是讓媽媽見笑了。”


    “本來還是我誤會先生了,現在看來你在我們這兒當教習恐怕是大材小用了,因為你要教導的不過是那些剛開蒙的孩子,恐怕不能將你的本領學到一二。”吳媽媽委婉地說道。


    “孩子初學書畫,正是打基礎的時候,若是基礎打的好了,後麵就事半功倍,所以就更需要好的老師,這般淺顯的道理,想必媽媽定是知曉的。”陸皖晚語氣平靜地說道。


    吳媽媽聞言笑了,定定看了陸皖晚一會兒,才又開口道:“看來陸公子是鐵了心要在咱們這兒當教習了。”


    “請媽媽成全。”陸皖晚躬身作了一揖,誠意十足地說道。


    吳媽媽看陸皖晚這般堅持的模樣,便鬆了口說道:“那好吧,公子先留在教坊試教一個月,若是好的話,我便將你舉薦上去。”


    “多謝媽媽,在下一定會竭盡所能,不讓媽媽失望。”陸皖晚欣喜地說道。


    吳媽媽點點頭,與他揮揮手道:“好了,你今日先回去吧,明日過來我再與你安排。”


    陸皖晚卻沒動,麵上頗有些羞赧地問道:“媽媽,不知教坊裏頭提不提供住宿,在下現在還住在客棧之中,每日花費……甚篤。”


    吳媽媽聽了他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無奈地看著陸皖晚說道:“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先給你安排個地方,你今兒就搬家,在教坊裏頭住下吧。”


    陸皖晚自是連聲道了謝。教坊分內院跟外院,外院都是那些雜役婆子們住的,一些男性的雜技生和男教習也都是住在外院,因為這些人人數不多,所以外院空置的房間不少,而內院則是娘子們和有地位的女性教習住的地方,外院的人等閑是不得進內院的,陸皖晚前世的時候是以前一直都是住在內院的,基本不踏足外院,而今世因為做了女史,來外院的次數倒也不少。


    吳媽媽帶著陸皖晚去了外院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這裏因為位置不佳,大部分的房間都是空置的,她隻是隨意一指,“這兒的房間都是空的,你自己選一間喜歡的吧。”說完也不再管陸皖晚,徑自離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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