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皖晚一直躲在窗戶底下偷聽,雖然聽的不是很清楚,但依舊能聽清大半對話,越聽就越是驚訝,現在不禁感慨人不可貌相,她記得自己上次見過簡鈺的母親,看著明明就是個溫柔嫻淑的貴夫人,哪裏想到竟是有這般的心計城府,不過三言兩語,就能讓那李毓芬為了簡鈺和李琰頂撞,且將李琰的暗中算計,和武安侯府的處境看得明明白白,且聽她話中的意思,似是已經想到了脫困的法子,實在是讓人佩服。<strong>.</strong>【\網.aixs】


    陸皖晚又聽那阮氏問到了孟飛揚,心中便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屋中,阮氏繼續與簡鈺說道:“現如今你先好好養身體吧,你傷的這樣重,皇上那邊應該暫時不會對你怎麽樣,而且還有李毓芬幫你擋著,礙著李毓芬,他也不會對你動手。”


    簡鈺沒說什麽,似是累了,懨懨地閉上了眼。阮氏看他這模樣,也沒再繼續說什麽,幫他掖了掖被角,柔聲說道:“那你先休息吧,娘回房了。”


    簡鈺點了點頭,阮氏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待到阮氏一走,陸皖晚這才小心翼翼地從窗台下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手腳,用迷香又是迷暈了簡鈺房中的一眾丫鬟,這才偷偷摸摸地進了他的房間。


    陸皖晚輕手輕腳的關門,但難免還是會發出一些聲音,床上的簡鈺顯然是沒睡著的,也聽到了門口的動靜,他以為是阮氏又去而複返,便撐起身子問道:“娘?是你嗎?”


    陸皖晚立馬小跑到床邊,小聲回道:“是我!”


    簡鈺立馬就聽出了陸皖晚的聲音,猛地掀開床幔,很是驚喜地看著她說道:“綰綰!你怎麽來了?”


    陸皖晚走到簡鈺床邊坐下,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方才又開口道:“你小聲些,我弄暈了外麵那些丫鬟,可別再把她們給吵醒了。”


    簡鈺立馬點頭便是明白。然後也壓低聲音問道:“綰綰,你怎麽進來的?外麵那麽多禁衛軍。”


    “我自然有辦法的。”陸皖晚笑笑,也沒多說,又看了看簡鈺身上。見他包的嚴嚴實實的模樣,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我當時不是讓你隻是做做樣子嗎,你怎麽把自己弄的這麽淒慘。你這一身傷,沒有十天半個月的,還真是養不回來。”


    簡鈺卻是不甚在意,笑笑說道:“反正都是演戲,那還不如演得逼真些,你別看我傷的好像挺重,其實都是些皮外傷,當時隻是血流的多一些,很快就會好的。”


    “你是不知道,血流多了可傷身的。你記得多吃些補血的東西。”陸皖晚與簡鈺告誡道。


    簡鈺聽了陸皖晚這般說,越發高興了,自是連連點頭應了,“我還想著過幾日派人去找你呢,知道你也平安回京了,我總算放心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你現在還有心思擔心我呢,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方才你娘和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若是李琰真的想除了你。那你可真是凶多吉少。”陸皖晚緊皺著眉頭說道。


    簡鈺自己反而倒沒怎麽掛心,苦笑一聲道:“俗話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死我是不怕的,但若真就這麽死了,我會覺得太窩囊,就算是hi要死,我也想像我父親那樣,死在戰場上。那樣才算是死得其所。”


    “你可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不然你娘聽到了該多傷心了,他已經失去了丈夫,可不能再失去兒子了。”陸皖晚瞪了簡鈺一眼,不滿地教訓道。


    “我知道,不僅僅是為了我娘,就是為了你,我也不想死啊。”簡鈺看著陸皖晚,很有些不正經地說道。


    陸皖晚被他氣力了,看他這般有精神的模樣,也知道他的傷勢無礙。


    “我今兒是知道你回來了,偷偷摸摸過來看你的,我不能待太久,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回去了。”陸皖晚說完,便作勢要起身。


    簡鈺動作更快地伸手拉住了陸皖晚,神情很是不舍地看著她說道:“綰綰,別那麽快走,再陪我一會兒,你這一走,我就不知道下一次見你是什麽時候了。”


    陸皖晚心軟,簡鈺這樣一說,她也不忍心再走了,便又重新坐會床邊,無奈地說道:“好吧,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就再陪你一會兒。”


    簡鈺這才開心地笑了,不過那笑並沒有維持多久,他似是想到了什麽事,笑容漸漸轉淡,看著陸皖晚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複雜。


    “為什麽這樣看我?”陸皖晚察覺到了簡鈺的變化,疑惑地問道。


    “綰綰,你實話同我說,你跟那叛軍首領是不是認識的,你雖然盡力在掩飾,但我看得出來,你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樣。”簡鈺沉聲問道。


    陸皖晚頓時啞然,不知該要怎麽回答,她本以為瞞過了簡鈺,現在再想想,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罷了。


    “當時因為我們都在船上,情況太過危急,我也沒有多想,但我後來回想起來,才發現了許多疑點,綰綰,你本來其實是要留在那裏的吧?”簡鈺看著陸皖晚的眼睛,很是篤定得問道。


    陸皖晚依舊沉默,她也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麽謊話,恐怕都騙不過簡鈺了。


    “綰綰,若是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但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麽,那個叛軍首領不簡單,你若是同他有什麽瓜葛,隻會牽連到你自己,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也該為你的孩子想。”簡鈺神色擔憂地與陸皖晚勸道。


    陸皖晚聽簡鈺提到平安,心下沒來由一緊,她自然知道自己不能再同孟飛揚糾纏,就如同簡鈺所說的,她自己怎樣都沒有關係,但絕對不能連累到平安,她不敢想象,若是孟飛揚知道了平安的存在,會發生什麽事。


    “簡大哥,你放心,我與那人……已經沒有關係了,不然當日他也不會那麽輕易放我離開。你放心吧。”陸皖晚猶豫了一下,還是這般說道。


    簡鈺沒有再多問什麽,隻是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綰綰。我有時候真看不懂你,你身上好似有太多的謎團,我本以為已經很了解你了,其實那不過是我的自以為,我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你吧……”


    “簡大哥。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太晚了,我走了,若是有什麽事,你讓人到教坊送信,我一直在那裏。”陸皖晚默默站起身來,悶聲說道,她有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簡鈺,許是因為他的情深。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永遠都存了一份愧疚之情,若是她足夠理智,就應該離得遠遠的,若是見不到她,那份感情或許會慢慢消散,但她卻又不夠心狠,看他遇難,就會忍不住想要出手幫忙,或許就是這一次一次的。讓簡鈺越發泥足深陷,也讓她越發討厭這樣的自己。


    簡鈺這回沒有再叫住她,看著她的背影緩緩離開,麵上的浮上一抹悵然。他緩緩抬起手,似是虛虛地想要抓住什麽,但最終隻是頹然放下,那抹悵然漸漸轉為痛苦。


    陸皖晚回到教坊的時候,已經快到三更了,她估摸著秦琴應該已經睡了。便也沒去找她,想著明兒一早再與她解釋,洗漱完畢之後,便直接合衣躺在床上睡了,隻是翻來覆去的,怎麽都睡不著,她想著簡鈺今日說的那些話,心中越發擔心平安,想想也有好幾個月沒有看他了,心中也著實想念,下定決心明日去珍兒那裏看看小平安,心想著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模樣了,小嬰兒都是一日一變,這些日子過去,他定是長大了許多,怕是連她這個做娘的都要認不出來了呢。


    陸皖晚帶著這個期許,總算是緩緩進入了夢鄉,夢裏她竟是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牽著小平安緩緩朝她走來,待走進了,她才猛然發覺,牽著小平安的那個人竟然是孟飛揚,她嚇得立馬抱起小平安就跑,但不管怎麽跑,那孟飛揚總是笑吟吟地在他麵前,似乎她不管怎麽,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最後陸皖晚驚出了一身汗,才好不容易從夢中驚醒。


    陸皖晚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粘膩的汗水,心有餘悸地舒了口氣,昨日那夢實在是太折磨人了,到現在即使醒過來了,心中那種恐慌感依然沒有減弱太多,她苦笑一聲,覺得自己當真是沒用,不過是做夢罷了,就怕成這樣,其實她心裏明白,她並不是害怕孟飛揚,他怕的是孟飛揚知道了平安的存在,將他從自己身邊搶走。


    陸皖晚看窗外天色也是微微亮,便從床上起來,出門打了水回來,洗漱之後,才覺得精神好了許多,然後便直接去了後院秦琴那裏。


    秦琴這時候也是剛起來,看到陸皖晚過來,便讓身邊的女史去廚房端早餐過來。


    “你昨天晚上什麽時候回來的?”秦琴從梳妝台前站起來,沒好氣地看著陸皖晚問道。


    “沒多晚,回來的時候我已是很累了,就直接睡下了。”陸皖晚含混其詞地回道。


    秦琴聞言瞪了陸皖晚一眼,不滿地說道:“老是到處亂跑,不見人影,什麽時候才能讓人省心啊!”


    陸皖晚一付聽訓的模樣,低下頭說道:“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不亂跑了。”


    秦琴還要再說什麽,女史們已是端著早飯進來了,她便也沒再繼續教訓陸皖晚,隻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說道:“行了,我也管不了你,去吃飯吧。”


    陸皖晚嘻嘻笑了一聲,便跟著秦琴走到飯桌旁坐下,吃起早飯來。


    用完了早飯,陸皖晚才又與秦琴說道:“教習,我今日要去看望一下珍兒姐姐,提前跟您報備一下啊。”


    “珍兒也知道你回京了嗎。”秦琴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陸皖晚問道。


    陸皖晚點點頭回道:“我剛回京的時候就找過她了,說過些日子再去看她,我想著最近我也沒什麽事,就想著去看看他。”


    秦琴聞言點了點頭,叮囑道:“那你去吧,記得早些回來,別老是在外麵瞎跑,你也知道現在這城裏不太平。”


    陸皖晚連連點頭應了,同秦琴告了別,就離開了教坊之後,徑自往珍兒住的地方去了。


    因為陸皖晚前不久才來過,劉府的門房還是認得她的,便直接帶著他去見了劉安。


    劉安見到陸皖晚,很是驚訝,連忙將她請進了屋,讓丫鬟們上了茶水,然後開口說道:“綰綰姑娘是來看平安的吧,珍兒正帶著他在院子裏玩呢,我讓丫鬟帶著你過去。”


    陸皖晚與劉安道了謝,便跟著丫鬟去了院子,走過曲曲折折的回廊,終於到了宅子中心的院子,領路的丫鬟本想過去與珍兒稟告,卻被陸皖晚攔住了,隻說等一會兒再叫他們,那丫鬟也沒說什麽,乖順地立在一旁等候。


    陸皖晚立在廊下,隔著一叢花木看著園中眾人。珍兒今日穿了一件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的綠草百褶裙,外麵披著一件月白的的毛絨鬥篷,看著仿佛是少女一般,她的手上捧著一個暖爐,笑吟吟地看著院中幾個孩子玩耍,不遠處,侍女們小心圍著幾個孩子,其中最大的也不過七八歲,是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兒,穿著一身瓜果紋的棉襖,帶著一個虎皮帽,正抓著雪地上的雪球玩兒,而他的對麵蹲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棉襖,頭上帶著一個雪白的臥兔,一雙肥嘟嘟的小手捧著同樣肥嘟嘟的臉頰,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小男孩兒玩雪球。兩個小娃娃長得十分像,眉眼都有著珍兒的影子,而在他們不遠處,有一個更小的娃娃,穿著簇花團錦的繡衣小襖,戴著軟軟的獸皮帽,張著雙臂蹣跚學步,口中咿咿呀呀的叫嚷,腳下沒數,一腳深一腳淺,偶爾險些摔著。陸皖晚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那個小小的身影,隨著他的走到,她的心都要揪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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