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這話說得!好像她跟皇上之間隔著無法跨越的鴻溝,沒有想見便見的自由似的。(.好看的小說)


    真涼愣住了,實在是想不明白,皇後既有出宮的自由,怎麽會沒有見皇上的自由?哪怕近期沒有侍寢的機會,大白天見皇上的機會,總是有的吧?何須讓她這個進宮還不到十天的人帶話呢?


    尷尬地幹咳一聲,真涼極為不自然地回答。


    “皇後娘娘,臣妾白日鮮少有見皇上的機會,進宮這幾日以來,臣妾能夠見皇上的時候隻有晚上,不過,皇後娘娘應該是知道的,皇上定下了不能說話的規矩,是以,就算臣妾想為皇後帶話,也沒法帶呀。”


    說實在的,若是晚上侍寢的人是真涼自己,即便是冒險,她也願意嚐試為花沫帶話,但是,晚上侍寢的人不是她,她如何能帶話呢?除非是想害死銀葉與她。


    而麵前的女人若是換成了其他女人,真涼可能會懷疑她的用心,覺得對方是想借著她帶話的機會,破了南宮烈定下的規矩,從而惹怒南宮烈失寵之類。


    但是,麵前的女人是看似善良且與世無爭的皇後花沫,真涼一點兒也不認為她會居心叵測地算計自己。


    是以,她對花沫說的話也很誠心。


    皇後的臉羞怯地愈發紅豔,盯著真涼半餉才吐出第二句話,盡顯她的小心翼翼。


    “本宮聽說,這幾日涼妃侍寢,皇上都破例五更才走的,既然已經破例,難道,皇上沒有破掉其他的例?譬如,可以說話?”


    真涼無辜地攤了攤手,“臣妾不敢隱瞞皇後娘娘,皇上確實五更才走,不過,還是不許臣妾說話,更不會對臣妾說話。”


    花沫的臉緩緩地褪了紅色,原本錚錚發亮的眸光黯然失色,雙手翻攪著輕聲道,“即便如此,皇上對涼妃還是很喜歡的,本宮很羨慕。”


    聞言,真涼的眼圈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濕,著實是被花沫這話給感動到了。


    花沫口中的羨慕兩字無異於嫉妒兩字,就像喝醉酒的人不會說自己喝醉那般,隻有真正不會嫉恨對方的人才會坦然地說自己嫉恨對方。


    站在對南宮烈癡心一片的花沫的角度上,真涼深深地為花沫感到不值,忍不住安慰她。


    “皇後娘娘莫要多心,臣妾與皇上沒有半點感情,皇上對臣妾那般特殊,不過是看在臣妾爹娘的份上,給臣妾一些受寵的假象,好讓臣妾免於被他人欺負罷了。皇後娘娘,臣妾是一個醜女,皇上則是一個俊郎,俊郎是不可能喜歡上醜女的,你說是不是?”


    真涼這話雖然在某種程度上安撫了花沫,但也引起了花沫的同情與心疼,忍不住又反過來安慰她。


    “涼妃莫要這麽自貶自己,若是本宮是個男兒郎,一定會很喜歡涼妃這般真性情的女人,絕對不會以貌取人。”


    花沫這話著實讓人感到溫暖,真涼抿唇一笑,“多謝皇後娘娘。”


    “跟本宮不必如此客氣,尤其是沒有別人在的時候。”花沫起身抓了一把瓜子,走到真涼麵前,熱情地將瓜子放進她的手心,以這樣的行動拉近二人的距離。


    真涼被皇後親切的舉止驚呆了,不禁開了個玩笑道,“皇後娘娘,我能把瓜子殼隨便吐地上嗎?”


    花沫嫣然一笑,“當然可以,隨意。”


    話雖如此,真涼卻不敢真的將沾著口水的瓜子殼往地上吐,弄髒了一塵不染的地麵。


    誰知,花沫見真涼遲遲沒有將瓜子殼吐到地上,而是吐到手心上,狡黠一笑,吃了一顆瓜子,輕輕地“呸”一下,竟姿態優雅地將一顆瓜子殼直接吐到了地上。


    真涼愣了半餉,繼而跟花沫會心一笑,放心大膽地將瓜子殼往地上隨便吐隨便扔。


    若是先前兩人之間還有一些拘謹,這會兒因為瓜子殼的加入,拘謹再無影蹤,兩人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在這並不自由的宮裏,兩人找到了讓自己既放鬆又快樂的方式。


    當地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瓜子殼後,花沫又親自為真涼端上了熱茶,真涼從最初的受寵若驚到逐漸的習慣,心情開懷。


    喝茶的當口,花沫敞開一些自己的心扉道,“涼妃有所不知,本宮與皇上之間,有一些必守的規矩,譬如,沒有皇上的允許,本宮絕對不能去見他。從來,隻有他來見本宮的份。”


    聞言,真涼的秀眉微微蹙了起來,這話本身充滿無奈與憂傷,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沒有從花沫臉上看到太多無奈與憂傷。


    難道是她突然善於隱藏內心的情緒了?還是已經習慣了南宮烈定下的古怪規矩與冷酷無情?


    “是以,請涼妃原諒本宮方才的唐突,居然不顧你的安危,便私自要求你給本宮帶話。”


    顯然,花沫也不是那種善於心計的女人,若不然,也不會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方才的要求有可能會害了真涼。


    真涼無所謂地笑笑,“不知皇後娘娘想讓本宮帶什麽話給皇上呢?不妨說來聽聽?”


    聞言,花沫再次羞紅了臉道,“反正帶不成,還是不說了吧。”


    真涼戲謔道,“萬一今晚皇上給臣妾破了例,有了一次說話的機會,此刻皇後娘娘不說,到時候會不會後悔呢?”


    花沫一怔,隨即低垂著頭,雙手攪弄著衣裳,半餉才鼓起勇氣,卻不敢抬起頭,道,“若是皇上給你說話的機會,麻煩你告訴皇上……告訴皇上,本宮……本宮非常思念他。”


    非常思念他?


    這纏-綿的情話既讓真涼覺得感動,又覺得好笑,這個皇後真是太可愛了,就這麽一句話也能糾結半天讓她帶?她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呢。


    不過,當一個人想見另一個人,卻苦於久久見不到的時候,確實是一件揪心的大事。


    真涼忍著笑意,道,“放心吧,若是晚上皇上不給臣妾說話的機會,改天若是白日遇見皇上,皇後娘娘的心裏話,臣妾一定會帶給皇上的。”


    誰知,花沫聽了真涼這話非但沒有繼續露出欣喜或羞怯的神情,反而略微慌張地搖了搖頭。


    “不,涼妃,白日萬萬不可。”花沫像隻受驚的小鹿,不斷強調道,“若是晚上沒有機會,那便算了。”


    真涼不解,“為何白日不行?臣妾覺得,白日既安全,又能增強皇上的記性呀。”


    都說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不可當真,是以真涼覺得,男人在床上聽到的話也不會往心裏去,如此說來,還是白日最好了,也許南宮烈聽到她給花沫帶的話,立馬就來坤寧宮找花沫了。


    花沫扭扭捏捏地解釋,“臣妾了解皇上的脾氣,若是白日跟他說那句話,他會不高興的。”


    原來如此,真涼也不會追究花沫跟南宮烈之間存在的具體問題,爽快地表態,“好吧,皇後娘娘的意思臣妾已經懂了,絕對不會讓皇後娘娘失望的。”


    其實花沫讓她帶的話意思很明顯――她想要給皇上侍寢了。


    是以,真涼覺得,隻要想辦法早點結束屬於她的侍寢,下一個輪到的或許就是皇後了。


    與其給南宮烈帶什麽思念不思念的話,倒不如從根源做起,想方設法地讓她免於侍寢呢。


    待真涼跟花沫告辭的時候,花沫頗有些戀戀不舍,真是應了那句“酒逢知己千杯少”,不過,她們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嗑瓜子與喝茶。


    待眾宮女走進殿堂的時候,無論是坤寧宮的宮女,還是真涼的宮女,皆被滿地狼藉的瓜子殼給震驚呆了,久久地回不過神。


    真涼與花沫相視一笑,誰也沒說話,便默契地各走各的路了。


    走出坤寧宮的一路,真涼的心情很好,一路上蹦蹦跳跳的,看得跟在身後的幾個丫頭麵麵相覷。


    她們實在是納悶極了,皇後那兒的瓜子是不是有特別的功效,能夠讓涼妃吃了那麽多之後開心成這樣?真是越想越不可思議呀。


    她們的話若是被真涼給聽見,真涼一定會樂嗬嗬地告訴她們,皇後那兒的瓜子確實有極大的功效,正如瓜子的名字一樣名副其實――開心瓜子。


    路上時不時地會碰見其他人,真涼發現,除了膽子稍稍大一些的太監,那些宮女看到真奇時,還是會麵露驚恐之色,或尖叫或逃離。


    對於這點,真涼也不會跟她們計較,已經算是見怪不怪了。


    隻是,真涼覺得奇怪的是,那些個其他嬪妃宮裏的宮女,除了害怕真奇之外,居然還會朝著她投來怨毒的眸光。


    看得多了,真涼便不爽地嘀咕道,“她們那是什麽眼神呀?像是要將本宮千刀萬剮、生吞活剝了似的?本宮好像沒跟她們打過交道吧?”


    銀葉翻了一個大白眼,“娘娘,她們那是嫉妒成恨呀,這你都看不出來?”


    最後一句話銀葉用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慨歎真涼的粗心大意,雖然晚上侍寢的都是她銀葉,可看在別人眼裏,侍寢的卻是她涼妃娘娘呀,夜夜侍寢,還破規矩從二更到五更,能不遭人嫉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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