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同時轉身朝著來人望去,一俊逸脫俗的年輕男子負手而立,微笑著打量著真涼所堆砌的雪人,神情專注,仿佛這雪人是世間難得的珍品。


    勝雪白衣,明眸皓齒,隨和親切,逍然灑脫,優越天成。


    他就像昂然的翠竹般易於接近,又像高高在上的雲彩般難以褻瀆。


    霎時間,五人臉上皆露出驚詫的神情,而驚詫的原因卻不盡相同。


    真涼與金葉、銀葉驚詫的原因是這男子相貌俊朗,宛如陽光般耀眼,吸引人的眸光。


    而銅葉與鐵葉驚詫的原因跟真涼三人完全不同,因為她們認識這個男人,且知道他的身份,是以惶恐不已。


    年輕男子的眸光淡淡地掃過鐵葉與銅葉,隻一個暖中帶厲的眼神,便及時堵住了兩個丫頭即將脫口而出的話,以及準備跪下的動作。


    真涼三人全被男人的風姿吸引,是以誰也沒有注意到他與銅葉與鐵葉之間的互動。


    銀葉雙眸發至,麵露毫不掩飾的垂-涎之色,悄悄地捏了捏真涼的手臂,並且眼波傳話道:娘娘,說曹操,曹操即到,這男人無論是身段還是相貌,皆很適合假扮你的如意郎君呐。


    她對男子的垂-涎,跟她自身無關,完全是為了真涼所垂-涎。


    真涼將銀葉拉至身後,掩飾她過於誇張的神情,頗為不好意思地對著男人道,“這位是……”


    年輕男子朝著真涼優雅地微微一頷首,俊眸裏似有星辰閃亮,“我便是剛剛幾位姑娘正在談論的那種人。”


    真涼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道,“你是侍衛?新來的?我好像沒見過你呢。”


    銅葉與鐵葉頓時渾身汗涔涔,金葉與銀葉則是小翻白眼,娘娘呀娘娘,這男子的穿著打扮看似簡單隨性,其實內斂風華,低調中藏奢,怎麽可能是個尋常侍衛?至少該是個官宦人家的公子吧!


    男子和氣地笑著,毫不介意地回答,“可惜我不是個侍衛,隻是進宮看人,正巧路過金翅湖,意外看見了姑娘所堆砌的雪人,禁不住被吸引,又冒昧地聽到了姑娘們的談話,不由興致大發,想要懇請姑娘將我照著這雪人打扮一番,可好?”


    聞言,鐵葉與銅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異口同聲地阻止道,“不可,萬萬不可!”


    真涼詫異地朝著兩人望去,卻見兩人麵色發白,一副極度恐慌的模樣,暗忖著這兩個丫頭恐怕是怕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闖出不該闖的禍來。[]


    接著,真涼朝著金葉與銀葉望去,相比鐵葉與銅葉,這兩個丫頭表現平靜得多。


    真涼不由地心生慨歎,還是她原先的兩個丫頭淡定,倒不是說鐵葉與銅葉不好,隻是深居宮中,難免被宮規束-縛,變得畏首畏尾、戰戰兢兢。


    無論是誰,在皇宮裏待久了,為了明哲保身,恐怕都會變得如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年輕男子並沒有露出不高興的神情,而是將含笑的眼眸望向銅葉與鐵葉,謙遜地問道,“這兩位姑娘是不是認為,我這形象與這雪人氣質不符,連假扮這個雪人的資格都沒有?”


    “不……不是的……”銅葉與鐵葉舌頭打結,渾身發著抖,想要提醒涼妃不可恣意妄為,卻根本沒有機會,也萬萬不敢透露半點風聲。


    這男人雖然臉上帶笑,語氣溫和,但惟獨銅葉與鐵葉看見了,這男人俊眸裏一閃即逝的不悅與威脅。


    天空明明很是潔白,可她們卻覺得黑壓壓的,望不到明媚的光亮。


    男人如此謙卑地想要打扮成雪人,真涼一是被男人溫和的笑容迷惑,二是確實思念家鄉那邊的人,便微微瞪了一眼鐵葉與銅葉,示意她們不要再出聲,再朝向男子表態。


    “請公子原諒她們的唐突,她們不是看不上公子的形象,而是怕使公子陷入窘境。能為公子打扮,自然是我萬萬分的榮幸與期待,隻是公子難道不怕一旦變成雪人的模樣,接下來可能會見不了人?衣裳倒是可以穿回原來的,”真涼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年輕男子的頭,“可頭發卻不可能快速長長。”


    年輕男子似早就想到了各種糟糕的後果,毫不在意道,“姑娘既然能堆砌出這般風姿獨特的雪人,必定還有不少過人之處。我相信姑娘的手藝,結果萬一失敗,戴頂帽子即可,沒什麽見不了人之說。姑娘放心,我保證,結果無論好壞,絕不怪罪幾位姑娘,勞煩姑娘大膽地、隨意地替我做主。是非成敗,皆乃浮雲。”


    聞言,真涼與金葉、銀葉臉上皆露出了放心的微笑,而銅葉與鐵葉仍舊是愁雲滿麵,她們相信這個男人確實不會追究她們的責任,可是宮裏的還有兩位,能不追究嗎?


    答案是,至少有一個非得追究不可。


    年輕男子趁著真涼不注意,又淡淡地朝著銅葉與鐵葉看了一眼,銅葉與鐵葉見狀,立即領會了他的意思。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鐵葉朝著真涼開口道,“娘娘,我們的雪人堆得不是很好,我們想去改一改,可以嗎?”


    原先說好的堆雪人比賽因為年輕男人的出現,其實已經沒了比賽的意義,不過,真涼見兩個丫頭這般較真,便點了點頭道,“去吧。”


    金葉似乎怕自己輸了吃下三碗雪,也默默地跟著去了,隻有銀葉陪在真涼身邊。


    其實銀葉看出來了,銅葉她們是故意離開,給娘娘與年輕男子單獨相處的空間。


    她有些不明白,銅葉與鐵葉深知宮裏的規矩,怎麽能讓娘娘單獨跟一個陌生男子待在一塊兒呢,若是被有心之人傳到皇上或太後的耳朵裏,娘娘可就不好了。


    是以,她必須陪在娘娘身邊,以防不測。


    若是將來有人說娘娘跟陌生男子私會什麽的,有她同時在場的證據,誰還敢胡說八道?


    眼前的男子形象和善,言辭親切,眼神真誠,銀葉絲毫沒有懷疑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之處,是以也沒有對銅葉她們的異常表現另作深想,跟真涼一樣,她以為她們不過是怕吃下那三碗雪而已。


    不過是三碗雪而已,比得上娘娘的安危重要麽?那三個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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