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德昭帶著三名死士和一堆東西回到鄭王府上的時候,許多人的神色都有些訝異。


    他們不明白為什麽二皇子這麽輕易地就抓住了刺客,好像二皇子早就知道對方在哪裏一樣。


    鄭王府上正在封鎖王府的一名統領見到被趙德昭抓來的三人之後臉色大變,慌亂之下差點就要轉身逃跑。但是看到周圍的侍衛們之後,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這個時候任何反常舉動都無異於自曝身份。


    二皇子沒有直接來抓他就說明自己還沒有暴露,所以他現在也就隻能寄望於那幾個人不要把自己供認出來了。


    鄭王府說是說柴宗訓的府邸,但誰都知道柴宗訓不過是個被軟禁起來的犯人罷了。所以有趙匡胤手令的趙德昭接管鄭王府的過程沒有絲毫阻礙。


    他下令將三名死士分開關押起來,然後先去見了還在痛苦掙紮的周福貴。


    此時的周福貴已經是臉色發黑,氣息奄奄,身體也在不斷的抽搐著。根據程德玄寫給自己的醫書來判斷的話,周福貴吃下去的毒藥應該是砒霜。


    趙德昭在周福貴身邊蹲下,周福貴的瞳孔已經有些渙散了,對於趙德昭的到來也沒什麽反應。


    “你知道我是怎麽發現你的嗎?”


    趙德昭在周福貴的耳邊說道。


    聽到這話,周福貴回光返照般的清醒了過來,凝視著趙德昭問道:


    “怎麽發現的?”


    趙德昭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


    “當然是有人告訴我的啊。”


    “誰?誰告訴你的?”


    “就是那個今天上午和你一起的人。”


    周福貴一臉的難以置信,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大笑道:


    “你以為我是傻子?想從我口裏詐出消息來?做夢去吧。”


    趙德昭搖搖頭,繼續說道:


    “你覺得我在騙你?我再跟你說幾件事吧,比如說你們昨天晚上就住在我旁邊的那個院子,你們一共有四個人,怎麽樣?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周福貴頓時崩潰了,他不能理解,為什麽王繼濤的家將要出賣自己?如果王繼濤的家將已經出賣了他的話,那他的自殺又還有什麽意義,自己忍受了這麽久的痛苦又是為了什麽?


    信念崩潰的周福貴開始痛哭流涕起來,這個剛才被劇痛折磨的咬牙切齒都沒有出聲的男人一瞬間哭的就像個幾歲的孩童。


    “恨他嗎?”


    “恨,恨,恨!”


    “說實話,我也不喜歡這種背主求榮的家夥,等用完了我會把他送下去陪你的,順便把你們埋在一起,你說怎麽樣?”


    “好,好,謝謝二皇子了。”


    “沒事,人之將死嘛,對了,到時候我還得給你們立個碑,一邊寫上你周福貴,另一邊寫,另一邊寫誰來著,要不他們三個都寫上?”


    “寫王二虎,就他一個就夠了。”


    周福貴已經開始口吐鮮血了,這個名字幾乎是連著黑色的血液一同從周福貴口中吐出來的。


    說完沒多久,周福貴就徹底斷氣了。


    趙德昭看著已經氣絕的周福貴,微微搖頭道:


    “也行吧,就他一個名字就夠了。”


    讓人把周福貴的屍體拖下去之後,趙德昭立刻就去了被單獨關押的三人那邊。


    他首先見得就是那個被自己撞飛的家夥,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人就是王二虎了。


    趙德昭走進房間,對著捆在凳子上的王二虎直接說道:


    “王二虎,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王二虎驚訝了一下隨後又是有些了然的說道:


    “看來真的是周福貴把我給供出來了。”


    趙德昭搖頭道:


    “不然呢?現在的情況你相信也應該清楚,我也不跟你講什麽假話空話,你要是肯出來指證你後麵的人的話,我能給你一個幹脆的死法。”


    王二虎搖頭道:


    “讓我出賣主家,那是不可能的,二皇子還是直接殺了我吧。”


    趙德昭搖頭道: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還有生不如死、生死兩難,你自己先想清楚了再說吧。”


    說完,趙德昭就關門離開了。


    接著,趙德昭又分別走到了另外一名死士的房間裏,對著他說道:


    “周福貴已經全交代了,王二虎現在也在考慮,你們兩個的用處就不大了。誰先開口誰就還有點用處,我能讓他多活幾天,就算是死也能讓他死的幹脆點。要是說晚了的話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在書上看到一種死法叫千刀萬剮的,或許能叫人演示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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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趙德昭繪聲繪色的將淩遲的刑罰給這名死士描述了一遍,這名死士雖然臉上還是十分鎮定的樣子,可是偶爾顫抖的雙腿已經出賣了他。


    “你隻有半個時辰的考慮時間,想清楚了,等王二虎把事情交代了的話,你們兩個就都沒用了。”


    說完,趙德昭就出門了,留下這名死士在房子裏自行考慮。


    趙德昭出去之後又將這番話講給了另一名死士聽,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說實話,趙德昭也不敢保證自己這一套是不是真的能起到效果。


    後世雖然有著囚徒困境的說法,但是現在這個年代的死士都不能用後世人的價值觀念去套,不然也就不能叫死士了。


    就像前麵那個周福貴,就連砒霜劇毒的疼痛都能忍下來,這種心裏博弈是否能起到效果還猶未可知。


    他現在純粹是靠著信息不對等的優勢編出了一篇謊話來套王二虎他們三個,一旦他們反應過來的話,隻怕自己就問不出什麽東西來了。


    趁著個時候,趙德昭又去將鄭王府上的下人們都叫了過來,詳細詢問了周福貴的事情。


    但是一番問詢下來,眾人都表示根本不知道周福貴是如何進入鄭王府的。


    問題如果不是出在下人的身上的話,那就是出在了這些看守的禁軍身上。


    想到這,趙德昭直接讓負責鄭王府安全的禁軍孫都虞把所有的禁軍都給集合了起來,確認了今天當值的禁軍都在以後,趙德昭一個個的看過去,想要看出點端倪來。


    但很明顯,他不是神探的料,幾百號人看過去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於是他隻能命令孫都統禁止任何人離開鄭王府,等待王二虎他們三個那邊的結果出來。


    半個時辰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趙德昭簡單的問過了下人,再看了看禁軍的情況之後就差不多到時間了。


    於是他轉頭去了關押三人的地方,他先去的是最後那名死士的房間。


    一開門,趙德昭就看到了那人臉上的糾結神色和滿頭滿臉的汗水。很明顯他一直都在掙紮著。


    死士終歸也還是人。


    若是他們沒有猶豫的話,當時在趙德昭帶人去抓他們的時候就應該服毒自盡了。當時的一絲猶豫到了現在開始發酵起來,讓這名死士的決心不斷的動搖著。


    正所謂首惡必誅,什麽事就怕有個帶頭的。因為一旦有了帶頭的家夥出現,後麵就會有越來越多的模仿者和追隨者。


    若是單獨拎出這名死士的話,或許他還不會想著背叛的事情,但是現在前麵已經有了周福貴這個帶頭人出現,這名死士的情緒也不由自主的發生了變化。


    又不是我帶的頭,我知道的和周福貴知道的也差不多啊,說出來應該也不要緊,應該不算是背叛主家了。


    而且說出來的話還能死的輕鬆一點,要不,就說了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野草一般瘋狂的長起來,再也壓不下去了。


    “怎麽樣,想好了嗎?我先來找的你,算是給了你機會了,我可沒那麽多耐心一直在這裏等。給你十個數的時間。”


    “十、九、八、七……”


    趙德昭的倒計時就像是催命的音符在這名死士的耳邊響起,就在趙德昭倒數完,準備出去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我說。”


    轉過身的趙德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後就壓了下去,繼續板著臉轉過來說道:


    “不錯,看來你是個聰明人。你說吧,我記著。”


    趙德昭沒有采取問答的模式,因為很多信息他根本不了解,還不如讓對方先開口。


    既然已經開了頭,接下來的事情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的,這名死士直接打開了話匣子。


    “我和周福貴還有李寶元是十五天前接到的主家命令,從開封趕到洛陽來的,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任務是什麽,隻是讓我們在這裏等待家主的命令。一直到了五天前,王二虎帶著家主的命令找到了我們……”


    這名死士簡單的將自己的任務過程說了一遍,但是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也沒有說明自己的主家是誰。


    趙德昭也沒去問,現在問的話容易暴露自己根本不知道情況的事實,所以他隻是聽完了這一些,然後點頭離開,去到了另一名死士的房間。


    到了這邊,趙德昭毫不客氣的說道:


    “李寶元,他那邊已經把事情都說完了,不好意思了,要勞煩你為我表演一下千刀萬剮了。”


    還在糾結著要不要招供的李寶元頓時就崩潰了,口中含糊不清的說著“我,我,我”的話語。


    趙德昭看著他,眉頭一皺,似乎是考慮了一下,開口道:


    “算了,我給你個機會,我把他的口供念一遍,你看看有沒有要補充的,要是有的話我就先留你一命。”


    “有,有有。您說。”


    等趙德昭將前麵那人的話複述一遍之後,李寶元很快將那人的名字也說了出來,順便確認了趙德昭的猜想,他們身後的果然是王繼濤。


    趙德昭算是見識到了政治鬥爭的殘酷了,自己不過才剛有點苗頭,王家那邊就準備直接把自己給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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