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內容,大標從監獄裏脫逃,卻突然接到了阿杏被綁架的消息。(.好看的小說)而在另外一邊,沈陌和蕭曉又重新接手了監獄的謀殺案。這兩條看似分離的線索,始終在離離合合之間扭結著。


    江海區警局辦公室裏,沈陌和蕭曉正焦慮地等待著消息――一小時之內沒抓到大標,意味著大標可能已經逃出監獄;三小時內沒抓到他,意味著他可能已經不在旬州市;二十四小時沒抓到他,意味著他可能已經出省。當然,也不僅僅是江海區警局,整個旬州都被這次越獄震動了。市局派人把守了旬州所有的公路、車站,還派了大批的便衣四下巡邏。監獄方麵始終覺得大標不可能跑出去的,還在監獄的各個角落仔細排查著。


    得知大標因為偷了圓珠筆而逃出監獄的盧鎮雲把沈陌和蕭曉臭罵了一通,也不知道市局的曾常春如果得知了這一消息又會有什麽舉動。


    然而到了下午三點,從市局開緊急會議的盧鎮雲回來時並沒有帶著對沈陌、蕭曉的通報批評書,反而給了他們一份卷宗。


    “市局現在把注意力重心轉移到追捕大標身上了,再加上之前他們就一定費力盯著旬州幾個大佬,現在沒工夫管旬州第二監獄的殺人案了,你們繼續接手處理吧。”盧鎮雲一邊把卷宗遞給他們一邊解釋道。


    “蒼天有眼……”沈陌舒出一口氣。


    “市局沒批評你們是蒼天瞎了眼!”盧鎮雲搖搖頭,“盡快結束這個案子吧。托你們姚耀明隊長的福,三個停屍房都被燒了,之前堆積的十幾個要屍檢的屍體都沒了,估計你們現在去的時候,法醫正在弄那具屍體。聽說死法挺怪是吧。”


    “像被咬死的。”沈陌接道。


    “不管什麽東西咬的,都給我查出來。(.)”盧鎮雲說著便揉揉脖子走進了辦公室。


    沈陌翻開卷宗,裏麵隻有薄薄的三張紙和幾組現場的照片。卷宗裏還附帶了這個人的資料:這個人名叫宋紹雲,原先是瑤河區花鋼手下的打手,七年前被判故意傷人至死,二十年有期徒刑。他這次被關進禁閉室的原因,是和大標打架。然而現在他和大標一個離奇死亡,一個越獄逃走,也著實昭示這命運的詭合。


    沈陌和蕭曉也沒有耽誤,立刻便又去了停屍房。他們趕到的時候,法醫老劉左手拿著一刀黃紙,右手拿著一支煙,正站在停屍房後院外發呆。


    “老劉。”沈陌走上前打了個招呼,“你這是怎麽了?”


    老劉看見沈陌和蕭曉,恍然地晃晃了手上的黃紙,算是回應沈陌的招呼。


    屍檢之後拿一刀黃紙燒掉是旬州法醫們的老規矩――原先並沒有這樣的規矩,直到三十年前連續三個法醫離奇死在停屍房以後,屍檢後給死者燒黃紙便成了一個人人默認的規矩,而且在這樣以後,真的就再沒有法醫離奇死亡。


    然而今天老劉站在後院,並沒有急著燒紙,而是一邊抽煙一邊發呆,也不知是有什麽心事。


    “老劉,你沒事吧。”沈陌走近了才發現老劉的神色有些慘淡。


    老劉沒說話,扔掉了手中的煙,把黃紙點著燒了。沈陌和蕭曉互相看看,不知道該怎麽辦。


    燒完黃紙,老劉才開口說話:“你們是為旬州監獄的案子來的吧?下午市局送來了案件移交函,轉到你們手上了吧。”


    “是。”沈陌點頭說。


    “你們趕緊把這案子結了吧,我這輩子再沒遇到這樣的了。”老劉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年犯了太歲星啊。”


    “屍檢結果出來了?”


    “剛剛做完,你們來看吧。”


    兩人隨老劉向房裏走,屍檢室燈正關著,老劉打開了燈。日光燈亮處,三張積著血水的屍床出現在泛青的屍檢室裏。


    “其他人呢?”沈陌看著四下,突然覺得有些冷清。


    “都嚇跑了,”老劉的聲音裏顯出一股心有餘悸的疲勞,“我老早就屍檢完了,幫他們收拾屍床才收拾到現在。”


    “嚇跑了?”


    “就是旬州監獄的那具屍體,我把他放上屍床,剛切開他胸腔,他就笑了起來,我還能看見他肺在一張一縮的。”


    “他沒死?”


    “什麽沒死,心髒停著的,身上的血也流幹了,這樣怎麽活?他這笑聲一出來,我們都被嚇跑了,他笑了有五分鍾才停,而且是那種哈哈大笑。”老劉露出恐懼的神色,“他們都跑出去不回來了,我實在不能忍屍體就這麽晾著,所以回來給他做完了――好在這一過程中他沒再有什麽……”


    三人沉默了一陣,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唉,你們這些年輕人也懶得聽我這個老頭子抱怨。”老劉倒是又恢複到了先前的狀態,“你們準備好聽這個人的屍檢結果了嗎?”


    “嗯。”


    “按照正常的邏輯,他已經死了三次了。”


    “什麽意思?”


    “這家夥身上腎上腺素的濃度是正常人的四十倍,就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心髒報廢了。然後他的頸椎和腰椎都已經嚴重骨折了,這也足夠斃命。最後就是攔腰的開放性傷口和失血過多。”老劉看著檢查單說,“也就是說,這家夥死前處在高度興奮地狀態,很可能在他死後的一段時間內,身體還在持續地釋放腎上腺素。進一步檢查,其實這三個死因也可以串聯在一起。”


    “怎麽說?”


    “我在他的胃裏、食道裏和口腔裏都找到他自己身體的殘屑,他的牙齒縫隙裏也有自己的皮膚和肌肉纖維。他的頸椎骨、腰椎骨又都是向下彎折的……靠這些結果基本上都可以看出來他死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他在不停地彎下身咬自己的肚子,不停地彎下去,把肚子咬穿了,然後造成了腰椎、頸椎骨的損傷。頸椎骨折斷以後脊神經係統崩潰,他整個人不能動了,後背的脊椎借助本來的彈性讓他整個人仰躺在地麵上。這時候他正在大麵積失血,腎上腺素釋放失控會讓他呼吸極端急促,如果光是聽的話,會很像笑聲。”


    “這……”沈陌被老劉的這一席話驚得不知該說什麽好。


    “他身體裏沒有藥物殘留,大腦也沒有病理現象,就是說他不是因為吃了什麽精神藥物或者大腦不正常才導致這樣的。”


    沈陌和蕭曉聽得目瞪口呆,老半天沈陌才擠出一句話,說:“你是說,他就是自己彎下身把自己吃了?”


    老劉看著兩人,沒有反駁,隻是把一份屍檢報告書遞給沈陌,說:“屍檢報告在這,詳細的你們自己看吧。”


    沈陌點頭表示致謝,老劉擺擺手說:“趕緊把這個案子結了吧。”


    兩人剛走出停屍房沒幾步,沈陌手機響了,來電的是私人號碼。


    沈陌幾乎立刻就猜到了打電話來的人,他接通了。


    “沈警官,你好啊,恭喜官複原職。”電話那邊傳來了孫野安的聲音。


    “你又想怎麽樣?”


    “首先想問一下你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報告是怎麽寫的?”


    “我們統一口徑寫成你和姚耀明搏鬥把他弄成那樣的。”


    孫野安笑了一陣,說:“沒有寫女鬼咬人的部分啊。”


    “不會有領導喜歡在報告書上看到《聊齋誌異》一樣的東西。”沈陌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我們現在都被你扯進泥潭裏麵了,有一天你被抓住,我們全部都要倒黴。”


    “嗬,沈警官,不用太擔心。我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寫報告書,也知道你為什麽沒有追我:其實你也好奇這一切對不對?你也想弄清楚究竟一切都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孫野安的聲音始終很輕鬆,“你別忘了我和你說過的那些話,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普通平凡,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那種普通平凡。”


    “別廢話了,我知道你打電話來不是和我抒情的。”


    “你真了解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是在查旬州第二監獄的謀殺案吧。”


    “你怎麽知道的?”


    “我早就說你不用管我怎麽知道的了,那個人死的挺詭異的,對吧?”


    “是。”


    “其實你也大概知道怎麽去查線索了,但是這兩天沒有下雨,沒有無根水可以用了,對不對?”


    “你到底在說什麽?”


    “我給你留了個法寶,你把這個帶去查案子,一定可以發現線索的。你往東邊看能看到一個電話亭吧,電話亭邊上二十來米的地方有個垃圾桶,東西就在垃圾桶裏,用黑塑料袋包著的。”


    “你為什麽要幫我查案子?”


    “幫你也就是幫我自己啊,你知道的,對吧。”


    “你找到鬆井彥上了嗎?”


    “我找到的時候,你一定會知道的。”孫野安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沈陌掛斷電話,蕭曉問道:“是誰?”


    “就是上次那個孫野安,他說留了樣東西幫我查案子。”


    沈陌說著,向孫野安說的那個垃圾桶找去,裏麵果然有一個黑塑料袋包著的東西。沈陌拆開黑塑料袋,裏麵裝著一個老舊磁帶隨身聽,隨身聽裏還放了一盤空磁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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