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故事進展到現在:花鋼買通宋紹雲殺死大標失敗,而大標越獄之後襲擊老蛇的盤口也以兩敗俱傷告終,好不容易抓捕到大標的沈陌考慮到阿杏被綁架的特殊因素,沒有直接將他抓捕歸案。然而,當花鋼、老蛇、大標、沈陌等人相互角逐混戰的時候,阿杏又身在何處呢?


    旬州城北,花鋼的私人別墅的一個房間裏,阿杏正坐在床上,看著窗外模糊的星月。從前村裏的老人說,朦朧的月亮是最凶險的天色。想來這兩天裏,大標、大炳這兩個她最親近的人一個摔得不成人形、另一個在生死邊緣奮力掙紮,似乎命運的跌宕有如這長夜一般,根本不知道盡頭在什麽地方。


    昨天中午,她所坐的那輛開往旬陽縣的車被老蛇攔截了下來,她也隨之被老蛇帶到了旬州城北花鋼的別墅裏。但幸而這些日子並沒有人虐待她,並且一直有人供應著她的起居。


    但是阿杏自己卻很清楚,她知道自己是被什麽樣的人綁走了。


    這時傳來了兩聲敲門聲――這是之前不曾有過的,一時間阿杏不知道應該怎麽應答。門外的人沒有動,而是等一分鍾又敲了一次門。


    “可……”阿杏終於開口了,“可以進來。”


    門被擰開了,一個二十五歲不到的青年打開了門。他戴著眼鏡,身材修長,眼神淡漠,一副書生模樣,和花鋼別墅裏所有人的氣場都不搭調。


    “我坐下了,不介意吧。”青年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口音,聽不出是哪裏的人。


    阿杏點點頭,把目光偏向別處。


    青年拽過阿杏床邊的椅子坐下了,兩人這樣僵持了五分鍾,青年終於開口說話了:“你不喜歡說話啊。”他臉上保持著一種淡淡笑容,在可親中透著一股淩厲。


    阿杏搖搖頭,也不知道她是肯定還是否定。(.)


    “我隻是來看看你的情況,看一下花鋼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對你的。請你不用擔心我是抱著什麽目的來的,”青年的語氣一直很平穩,“一切還正常嗎?”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阿杏終於開口了,始終是怯生生的語調。


    “請說。”青年人答道。


    “阿標還活著嗎?”阿杏顫抖起來。


    青年人走到桌邊給倒了一杯水遞給阿杏,阿杏接過水點頭致謝,大口地喝起水來。


    “我們沒有收到李俊標死亡的消息,也沒有李俊標被抓捕的消息,”青年拿過了阿杏喝空的杯子,“也就是說,李俊標現在還安然地活著。”


    青年打了個手勢問阿杏還要不要再喝水,但阿杏隻是低聲說:“謝謝。”


    “李俊標是你的……未婚夫嗎?”青年笑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一樣。


    阿杏有些害羞,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擔心他嗎?”青年又問。


    “嗯。”阿杏又點了點頭。


    “我小的時候非常崇拜我的父親,但是我的父親經常出差不回家,每次就算出差回家了,也不會和我待很久。”青年臉上露出一絲悵然,“我擔心我的父親,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我也很感謝你。”


    “為什麽?”阿杏被青年的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清楚我的立場,你沒有問我我們會什麽時候放走你或者我們會對李俊標怎麽樣之類的問題。”


    阿杏陷入了沉默,剛剛有些緩和的氣氛又陷入了僵持。


    “總之還是謝謝你讓我進來,”青年依舊很紳士,“我來,其實最想告訴你的是,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事,並不是你的錯,你隻是處在了這樣一個無奈的位置上而已,請不要自責或者後悔。(.)你甚至完全有理由把一切都責備到我們身上,所以請不要害怕,你知道我父親最後怎麽樣了嗎?”


    “怎麽樣?”阿杏問。


    “我父親變成了一隻惡鬼,在我七歲的時候。”青年想了一下,說,“你看,我也一樣到了今天。”


    青年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門外,旬州瑤河區的老大花鋼正走過來,他看見青年,打了一個招呼。


    “祭禮準備的怎麽樣?”青年看到花鋼,便問。


    “昨天晚上已經請法師放開了鬼門,基本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這種時候‘傷痕’應該會有所覺察到異樣的變化的。”花鋼已經一夜沒有合眼了,很是疲倦,“頌玉先生一直在忙活著。”


    “請帶我去看一下。”青年鞠了一躬。


    “這邊。”花鋼示意青年跟著自己。


    兩人從別墅二樓下到了地下室,地下室外門已經用金粉滿滿地寫上了咒文真言,誦念咒文的刺耳聲音正從地下室裏傳來。兩人見裏麵還沒有忙活完,不敢貿然打擾,便立在門外一直等到咒文念完。


    二十分鍾之後,地下室裏的咒文才念完。又過了五分鍾,鐵門才在“吱吱呀呀”的聲音裏被推開。開門的一瞬間,一陣強勁的風從門裏猛吹出來,門外的兩個人幾乎被風吹得站立不穩。伴隨著這陣風的,還有似笑似哭的嚎叫聲。然而,門一推被開,這風也就渙然冰釋般不見了。一個矮小瘦弱、一臉癆病色的老頭子出現在門口,單看他臉上的皺紋,也知道他年齡至少在八十歲以上。


    “頌玉先生。”花鋼和青年齊聲道,向老人鞠了一躬。


    “免了,免了。”頌玉先生擺了擺手,“今晚雲濃月淡,陰浮陽沉,你們這樣鞠躬,這幾天會糟晦氣。”他說話的語速、眨眼的頻率和他呼吸的速度始終處在同一節奏,顯出高深的內功。


    “頌玉先生,請問祭禮準備的怎麽樣了。”青年人也沒有多客氣。


    “剛剛地禮已經完成了,有點坎坷,但是還算順利。剛剛這股風是三陰的邪風,是今晚祭禮裏麵最不順的力量,已經被我念咒教訓了。昨天晚上已經行了天禮。”頌玉先生拍打著身上的灰塵,“今年是大陰年,天道衰竭,天禮沒有什麽波折,一個時辰就成功了。昨天晚上這個時候,那個被‘傷痕’纏身的人,說不定能有些感覺。”


    “能感覺到什麽?”花鋼問。


    “這道‘傷痕’,藏著上古以來人間一切罪惡的元祖。天禮行過以後,‘傷痕’最初的記憶就會覺醒,這個人應該能感覺到這樣的覺醒。”頌玉先生掐指推算著時辰,“我們的天禮是醜時完成的,那他在寅時左右就應該能感覺到覺醒的力量。”


    “寅時?”花鋼有些反應不過來。


    “就是六點到七點的時候。”青年接了一句。


    花鋼點頭表示明白。


    但突然間,頌玉先生的表情突然警覺起來,他衝著別墅大門的方向指去,說:“門外草叢有人。”


    花鋼的別墅有五百平方米,明哨暗崗五十個,分布在別墅周圍一百米半徑內沒有任何樹木草叢遮蔽的地方。如果有人藏在草叢裏,那也是在一百米以外。頌玉先生的聽力是如此驚人,居然能隔著房屋、院牆聽到一百米外人在草叢中的動靜。


    花鋼拿過對講機,通知手下搜索草叢。


    “這人是高手。”頌玉先生閉目細聽著,“這麽近的距離我隻能斷斷續續地聽見他的呼吸聲。他也是個呼吸吐納的好手,腳步也算輕捷,但是有點混沌,是個半仙半魔的人物。他能殺掉你所有的手下,但是他一個都沒有殺。他已經進來了。”


    花鋼掏出槍,四下看著,但寂靜的夜空之下沒有任何動靜。


    “你打不中他的。”頌玉先生一直閉著眼睛,“今晚我們三個加起來也擋不住他,要活下來,得看運氣了。”


    “什麽樣的運氣?”青年問。


    “看他到底帶著什麽樣的念頭來的?”


    頌玉先生話剛說完,一聲瓦響從三人頭頂傳來。花鋼本能地朝著別墅屋頂開了一槍,外麵的小弟聽見聲音騷動起來,紛紛向裏麵跑來。


    “沒用的。”頌玉先生搖搖頭,“你看看你的槍。”


    花鋼看了一眼自己的槍,不知什麽時候起,彈匣就被人取走了。


    “樂安天命啊後生,”頌玉先生笑道,“他要是抱著殺心來,我們都擋不住,他要是不想殺人,我就都沒事……”


    頌玉先生說完就不再說話了,一直到十分鍾之後,他才如釋重負地睜開眼,說:“他走了。”


    “走了!?”花鋼表情複雜,半是釋然半是憤怒。


    “現在想想吧,你們有沒有在外麵結仇,而且不是一般的仇人,能引得人家這樣來找?”頌玉先生好像花費了很大力氣一樣,平衡著自己的呼吸方式,“我確定我沒有結這樣的仇家。”


    “應該是衝著我來的吧。”青年的臉上有股毫不隱晦的無畏感,“我的爺爺,我的父親,都是莫名其妙死於非命的。早年相師給我算命,說我也逃不過這樣的劫數。家族作惡太深,這是無法逃避的命運。”


    “鬆井先生,”頌玉先生笑笑,“我佩服你這樣的勇氣。但是如果現在人家真的殺過來,你不能坐以待斃吧。”


    “我們鬆井家族不是那樣善罷甘休的人,”青年也笑了,“何況那些從我們家族手上拿走的東西,我是一定會代表家族拿回來的。”


    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六天之前和旬州各黑幫老大共聚一桌的鬆井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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