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內容,孫野安和沈陌阻截了老蛇運送祭品的麵包車,這樣一來,花鋼等人晚上的祭禮便沒有了祭品。另一方麵,潛伏中的大標也仍然在焦急著阿杏的安危,他根本不可能袖手旁觀。


    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阿杏坐在陽光下,她的發絲發出晶亮的光澤,顯示出一個青年女性特有的柔美與朝氣。


    鬆井彥上坐在椅子上看著阿杏,就像在看一件藝術一樣。


    “跟我說一點大標的事吧。”鬆井彥上保持著微笑。


    “說什麽?”阿杏抬起頭,看了鬆井彥上一眼。


    “你願意一個人來旬州找他,簡直和大海撈針一樣,大標對你的意義一定不尋常。”鬆井彥上看著阿杏的晶亮的發絲說,“就隨便說說吧,比如,你們認識多久了?”


    “二十年了。”阿杏低聲回答道。


    “你們第一次遇到是什麽時候?”鬆井彥上又問。


    “記不得了。”


    “是因為遇見的時候太小了嗎?”


    阿杏點點頭。


    鬆井彥上想了想,又問:“那他有幫你打過架嗎?”


    阿杏看了一眼鬆井彥上,又點了點頭。


    “說說吧,”鬆井彥上見阿杏有些不好意思,又補充道,“就說這一次,好嗎?”


    阿杏看著鬆井彥上微笑的表情,不知道怎麽拒絕隻好說:“有一次在旬州,我在街邊看到一件很好看的衣服,掛在櫥窗裏。我摸了一下櫥窗,有個店員嫌我,來趕我。阿標看見了,就把那個店員打倒了,然後所有的店員都來幫忙,打他一個。他就跟他們打,打……”阿杏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又像笑又像哭,“他們把店裏的衣服架拆下來打他,他的頭被打流血了。我就去幫他,我用磚頭砸了那個店員,把他的頭也砸出了血……”說到這裏,阿杏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鬆井彥上也笑了,他似乎都能想到這個場景。


    笑了一會,阿杏又恢複了平靜,說:“這是一年前的事情,那時候他已經很厲害了。後來那家店被阿炳帶人砸了三次,倒閉了。”


    鬆井彥上看著阿杏的衣服,說:“不過,大標負責管理瑤河區一整條街的冰毒、保護費和高利貸盤口,他的收入,應該足夠你去買任何你想穿的衣服吧。”


    “我和他七年前來到旬州,他說他一定要賺很多錢,讓我過上好日子。”阿杏抬起頭看向鬆井彥上,“我知道他在幹什麽,他寄來的錢我沒有用過,一分都沒有,都拿去捐廟了,就希望他沒有事。”阿杏流下了眼淚,聲音也哽了起來,“我害怕哪天有人帶著他的骨灰回來我連他最後一麵也見不到。我整天在家裏想他,想他,想他回來,想他活著,我們在一起種田也可以……”


    鬆井彥上給阿杏倒了一杯水,阿杏接過來喝了一口,她的眼淚順著鼻尖滴進了水杯裏。


    “對不起,我是不想讓你傷心才說到這些。”鬆井彥上有些不好意思。


    “不怪你,不怪你……”阿杏泣不成聲了。


    鬆井彥上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麵巾紙給了阿杏,說:“今天以後,一切都會結束的。無論如何,請勇敢麵對。”


    阿杏點點頭,沒法再說下去了。


    “其實,我到這裏來和你說話,還是有事情想拜托你的。”鬆井彥上接過了阿杏喝幹的杯子。


    阿杏擦了擦眼淚,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鬆井彥上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們在這裏準備進行一場祭禮,今天早上,負責準備祭禮祭品的麵包車被人攔截,爆炸燒毀了。祭品也被燒掉了,現在我們的祭禮沒有祭品了。”


    “什麽祭品?”阿杏小心地問。


    “一個女人,一個生辰八字符合我們要求的女人。”鬆井彥上表情上雖然沒有變化,但心裏卻是波瀾起伏的。


    “我……符合?”阿杏又問。


    “你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是你的真實出生年月嗎?”


    阿杏點了點頭。


    鬆井彥上想了一下,說,“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說服花鋼放過大標。你可以相信我嗎?”


    阿杏低頭想了很久,答道:“我願意,你們能放過他嗎?”


    鬆井彥上跪到了阿杏麵前,說:“我願以一個武士的榮譽發誓,一定會保證大標活下來。祭禮的事情,拜托你了。”說完,他俯下身衝著阿杏拜了一下,這是他可以對另一個人可以做出的最高的禮數了。


    “求你了,一定。”阿杏看著鬆井彥上,覺得安心,又覺得慌亂。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相信一個能把大標置於死地的人,但線下她就這麽奇怪地對鬆井彥上有一種安全感。


    鬆井彥上站起身,又朝著阿杏鞠了一躬,回身走出了房間。


    上午十點鍾的時候,遲遲等不來老蛇的他們終於接到了消息:運人的麵包車燒了,除了老蛇被不明身份的人抓走以外,所有人都死了。這下晚上的人祭便找不到生祭了――被燒死的女人是花鋼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找到的,現在想在短短十幾小時之內再找到一個,是何其困難的事情。


    然而看過阿杏的身份證之後,頌玉先生推算出了阿杏的生辰八字,這個生辰八字和那個被燒死的女人很接近。換句話說,阿杏就可以被用作人祭的犧牲品。


    鬆井彥上走進客廳,正看見花鋼坐在沙發上抽煙。


    鬆江彥上走去過去,站到花鋼麵前,說:“我剛剛和阿杏談過話了。”


    “談話?”花鋼看著鬆井彥上笑了,“哦,是談話,是談話。”他的笑聲裏有些不懷好意的成分,“你別把人家肚子談大了。”


    “請不要誤會,我隻是和她說話。”鬆井彥上看著花鋼的臉,有些厭惡,但還是繼續說,“我剛剛和她說了,如果她願意做祭品,我們就放過李俊標。”


    “什麽?”花鋼陡然收斂了笑容,“放過他?我放過他,他怎麽不放過我兒子啊?”


    “貴公子開槍打中煤氣罐,煤氣罐爆炸導致貴公子身亡,實際上和李俊標沒有多大關係。據我所知,李俊標是過去勸解的,也並非想要對貴公子不利。”鬆井彥上麵不改色地說著,“而且,這些日子,你在尋找李俊標身上花了大量的人力、無力,而這些損失,大半都要鬆井財團來承擔。如果你願意,可以自行去找李俊標解決,但是你這樣動用財團力量……”


    “你他媽居然敢和我叫板,當年八路軍怎麽沒一槍打得你祖宗斷子絕孫。”花鋼推了一把鬆井彥上,“你找死吧你!”


    “我沒有和你商量的意思。”鬆井彥上被花鋼推得後退了一步,但還是穩穩站住了,“如果你還要帶人對李俊標下手,鬆井財團會停止對你的資金支持。金三角的貨物補給也會斷掉,一個月之內你在旬州市、瑤河區的一切都會垮掉。請你甚至考慮一下。”


    花鋼被鬆井彥上的話說得一愣,而鬆井彥上並沒有就此住口,而是說:“你從貴公子出生以來就從來沒有認真管教過貴公子,貴公子夭折以來的這一個月裏,你每天晚上還是會飲酒作樂。按這樣的態勢發展,恐怕即使貴公子健在,你死了,他也不會為你守喪,甚至可能會直接殺死你……你為貴公子報仇,僅僅是想要證明在旬州這個地方,沒有人能夠與你作對而已。現在如果能夠順利找到‘傷痕’,殺掉李俊標這樣的舉動完全就是多餘的。”


    “少廢話了你!”花鋼克製住了朝鬆井彥上開槍的衝動,推開了他走到外麵。鬆井彥上知道他不會再對大標下手了,便沒有追出去。


    花鋼走到庭院裏,怎麽的也不能消氣,一直到找茬打了一個小弟,才平息下來情緒。


    然而五分鍾之後,花鋼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


    花鋼接通了手機,沒好氣地問:“誰啊?”


    “老大,還記得我嗎?”大標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化成灰我也記得你。”花鋼冷笑一聲,“你打電話給我,是找死嗎?”


    “老大,我也不多說,阿杏還活著嗎?”大標說出這話的時候,聲音裏有一絲顫抖。


    “她啊,她快成了日本人的小老婆了,不過還是活著的。”


    “你……”大標想要罵人,但努力壓住了怒火,隻是說,“這是男人的事情,和女人沒關係……”


    “既然和女人沒關係,你幹嘛一直躲著不肯出來啊?”花鋼笑道,“你站出來,自然就和女人沒關係了。”


    “行,你說的,我來了,你會放掉阿杏嗎?”


    “你說呢?”花鋼反問,“我是旬州的老大,如果我言而無信,下麵人怎麽看我?”


    “你當我是傻子,我就這麽把脖子伸到你刀口下麵嗎?”大標的話鋒突然轉了過來,“我告訴你,早上劫走你麵包車的就是我,現在老蛇在我手上,如果你不放走阿杏,我就把老蛇送給警察,我把我自己也送給警察,警察能把你的查個底朝天。”


    “夠狠的你,狗日的,”花鋼罵了一句,“那你今晚九點,你來吧,到我別墅來。”


    “晚上見。”大標也沒有再說什麽,徑直掛斷了電話。


    花鋼這樣說,有自己的算盤在裏麵:雖然鬆井彥上阻止他追殺大標,但如果大標晚上前來,他完全可以以破壞祭禮為由殺掉大標,這樣子的話,誰都不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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