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悲劇的開始通常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還好女人的酒量也不見得如何,倆人也沒什麽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慨,所以喝得也不多。不過通常有酒的地方氣氛總是會熱烈起來的。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女人在熱烈著,而老臉呢,老老實實的吃,老老實實的點頭,靦靦腆腆的回答。女人已經喝得站了起來,一腳踩地一腳踩板凳,挽著袖子,細皮嫩肉的,晃得老臉暈乎,那股子惋惜勁忽然冒了上來。忍不住紅著臉問:“你幹嘛故意破相啊?要不然你肯定是個大美女。”


    女人哈哈笑了,滿有意思的看著老臉,“我都沒遺憾你遺憾什麽,我要不破這相,你覺得我能清清靜靜的坐這裏和你吃飯喝酒啊,知道紅顏禍水不?那就是指我,在外麵我都美夠了,美膩味了,走那裏都一群蒼蠅跟著,煩死了。我就想醜點,安靜點混日子。”


    老臉差點把嘴裏的菜噴出來,這算什麽?奇女子?死變.態?還是大賤人?“你就那半張臉露出來,是個人都知道其實你滿漂亮的,所以你的方法好像沒用哦。要不你把那半張也花了?”老臉好心的建議著。


    “你懂什麽?等我這傷好了,把這些包裝去掉了,隻留下疤痕,那誰還知道那是我外麵帶來的還是遊戲裏弄傷的啊。”女人說。


    遊戲裏為了最大話的尋求真實感,人物原型一律根據本人構建,在這裏卻有倆選擇,一是隻是構建麵容,這個是為了照顧有疾之人,畢竟這是個夢,沒道理在夢裏還讓人家繼續遺憾吧。還有一個就是全身構建了,百分百的全複製,就算屁股上有個疤,那也能在遊戲裏看到。不過不知道遊戲公司出於什麽心理,人物的容貌可以在此基礎下調30%,卻不許上調。至於在遊戲中所受到的非致命傷害。隻要你沒有死掉,那就得全部保留,直到你死亡,那就是說這女人要是死了的話,還想要名副其實,就還得故意一次。


    “連我都能從你名字猜到點什麽,你覺得滿世界就我一個聰明人啊?”老臉嗤之以鼻。虛偽的女人,你要是真想醜得那麽側底,幹嘛不直接把容貌下調啊,還留那麽一半明豔動人告訴人家,這才是你的本色。


    女人一聽這話傻了。也不繼續熱烈了,一屁股坐凳子上看著老臉問:“那我不是白劃自己幾下了。”


    “好像是的。”老臉想笑來的,可是又覺得吃人嘴短,做人要厚道,馬上安慰:“也不全是白劃啊,起碼劃了個名副其實,個性十足啊。”


    那女人典型屬猴子的,轉眼就跳了起來,一腳又踩板凳,一拍桌子:“沒錯,老娘玩的就是個性。”老臉別無他法,一副高山仰止的樣子,默默的看著女人。世界之大,真是什麽鳥都有啊。


    吃飯在於國人來說也是一種文化,在華人的飯桌上講究的是高談闊論,左右逢源,賓主盡歡,在飯桌上可以看出一個人的交際手段,文化素養,人品性格,總之飯桌文化底蘊深沉。可惜的是在老臉看來,吃飽了飯還待在飯桌子邊上聽不熟悉的人磨牙,那簡直就是受罪,如坐針氈。更何況這個飯館這麽久了,還是隻有他們倆個顧客,那小二還在遠處的櫃台邊上眯著眼,正對著這邊,貌似監控的意思,難受。


    就在他考慮是不是撤退的時候,那女人忽然放下了踩在凳子上的腳,對他說:“老臉,我有一個朋友來找我了,她不知道路,我去帶她過來,她可是個大美女哦。最主要的是她帶了錢來哦。(.好看的小說)我們倆有救了,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老臉一聽,咯噔一下,不會是想逃跑吧,不行,我是男人,我要豁達,不能瞎猜疑,不行,我是男人,難道我就該當那有可能的二傻子啊。


    “我跟你一起去吧。”他連忙站了起來。


    “我說大哥,我們都走那小二能同意啊,就我去,我還得先去和小二知會一聲,免得他以為我把你丟這自己落跑了,哦,你也是怕我跑了吧?”女人一下把眼睛瞪得賊大,瞪出了氣勢,瞪出了鄙夷,瞪出了痛心疾首,瞪出了人怎麽可以這麽薄涼。


    老臉從來沒見過這麽複雜這麽讓人難堪的眼神,他在眼神中看到了自己做為一個男人的失敗和渺小,於是那張蒼白的老臉轉眼紅得和猴子屁股似的,嘴裏頑自垂死掙紮般的念叨:“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不是……”


    “那你是什麽意思?你說那你是什麽意思,好吧,你不夠男人,我夠,那你去接我的朋友,我在這等你,她叫一枝花,現在在北城門口驛站那裏等著,你快去快回吧。”女人卷起一陣暴風雨無情的吹打著老臉那張已經開始豬肝色的臉,坐了下來。


    “我沒有不相信你啊,我那有考慮那麽多啊,我,我,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快去快回哦,我一會還有點事,嗬嗬,等你回來了,我就去做事了,你快去吧。”老臉這時候才知道什麽叫女人是老虎,得理的女人更虎得厲害啊。


    女人轉頭盯賊似的盯著老臉無處存放的眼神,大大聲的問:“真的相信我?”老臉小小聲的低頭應是。女人站起來使勁一拍老臉的肩膀:“看來是我錯怪你了,恩,加我好友吧,你這人實誠,是個好苗子。我給你道歉了。那我先去接朋友,很快回來。”說完昂首闊步的邁出了飯店的的大門。


    老臉這時候居然滿心希望她快點消失,他已經讓女人的眼神看得快崩潰了,他覺得還是自己一個人待著自在啊。可他在女人出門的時候看了下那邊的小二,小二還是那副死樣子,老臉看他沒阻攔女人,心裏又患得患失起來,實在搞不明白自己是想女人走呢,還是想女人留下來。


    老臉一個人坐在哪裏,看著眼前的滿桌子的殘湯剩水,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起了以前一個老師的話,當時那個老師說:“世界是隻有剩菜剩湯,沒有剩男剩女。”可到現在老臉還一如既往的做著剩菜,而他的剩湯卻還不知道淹沒在那個人堆裏。


    外麵的喧嘩讓老臉沒辦法沉思什麽,他老是恍惚的覺得有人進來了,可轉頭看又沒有,再轉頭卻看見那個小二一如既往的深情的注視著他,於是他又換個位置麵向門口,背著小二。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事實慢慢的浮出水麵:“我仿佛是讓人騙了吧。”


    老臉知道現實是殘酷的,可沒想過遊戲也是殘酷的,奇怪的是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好像心裏隱約的覺得這才是該有的結果。不就是遊戲嘛,有必要搞這麽複雜。他本還想繼續藐視下那個女人的,可當他回頭看了看小二那張死魚臉和幽魂般冰冷的眼神,心裏忽然覺得搞這麽複雜其實也是滿有必要的,甚至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抓緊時間搞這麽一次,可是一看麵前的飯菜,他才覺得自己剛才真的吃得有點狠了,再看看空無一人的飯館,無米無炊,光會做飯有什麽用。


    當老臉實在沒辦法忍受鋒芒在背的感覺的時候,他舉起了一隻手,招了招,小二幽靈閃動在他身邊冒了出來,一臉的我早就知道,滿眼的你小子有得樂了。老臉沒敢看小二,低著頭,小小聲的問:“多少錢?”


    “優惠價二十倆紋銀。”


    “我隻叫了素麵一碗。”老臉小小聲的申辯。


    “可你和你朋友吃了這滿滿一桌。”


    “她不是我朋友。”老臉小小聲的繼續申辯。


    “不是朋友你幹嘛吃人家東西啊?”


    “是她請我的。”老臉接著申辯。


    “她怎麽不請我啊?”


    老臉無語。


    “你全當花錢買個教訓吧。”小二語重心長的說。


    老臉聽著差點都要哭出來了,“我哪裏有那麽多錢買這教訓啊。”


    “嗬嗬,那就是說你沒錢?那就是說你也是吃霸王餐的?”


    “什麽也是?難道我之前還有別人吃過霸王餐?那他們現在如何了。”聽說有同行,老臉一下覺得自己也並非那麽齷齪了,不過按理說還是要關心下前輩們的近況的。


    “他們啊,待牢裏啊。一兩銀子一天,外帶扣除100的人品。不足一兩也算一天也要扣100的人品。”小二的耐心和現實有點出入。果然隻是無限接近擬真,而非真的就是現實啊。老臉不合時宜的想。


    “那,那我要是隻欠一文會有什麽懲罰啊?”老臉不甘心的問。


    “一文?十文錢以內的可以記名的,10天內必須歸還,翻倍利錢。”


    “啊?”老臉差點吐血。一口氣沒上來,臉通紅,還能怎麽樣,一文錢也能弄出個慘案來啊。


    當衙役們衝進飯館的時候,老臉早已經換到了背向門口的位置,就算他是老臉可也丟不起這臉啊,最後在他強烈要求之下,拿出人權來感化舊社會的執法人員,才討了個麻袋罩在頭上,在前呼後擁的笑鬧聲中進了大牢。


    在他身後,在漸遠的地方,一個關於吃霸王餐的蒙麵白癡的故事開始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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