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額退了位,改為主任科員,這是組織部的規定。(.好看的小說)雖說額還木有真正退休,但文化站站長讓於傑萌接任了。這是自然規律,老了總是要退的,反正年齡也大了,也該休息休息了。雖然以前當文化站長,也象休息著,但那名不正言不順,一有事,還得幹。當了主任科員就不一樣了,說是木有退休,其實大家都心照不宣,就是將你當退休人員一樣看待了。就象額們這樣的老同誌,一輩子都獻給黨了,木名木利的,再幹兩年就徹底滾蛋了,現在官位也讓了,就還剩這主任科員的一身官皮了,你說誰閑了無事的還攪和你這老同誌幹麽?年輕人既要接班還不是理所當然地多幹點?額日它個嘰的。


    按說是這樣的理兒,可問題是,接了班的年輕人,有的能幹好,有的卻一下子幹不好,所以說官腔中就有這樣一句話:扶上馬再送一程,象於傑萌就是這樣的。


    在額的主動讓賢下,小於雖說有了個站長的位子,工作起來卻使不動風。照理,小於在長青鎮的工作環境還是滿好的,你看,姐夫是書記,自己是站長,咋麽會使不動風呢?別忘了,長青鎮有那麽多的藝人呢。過去雖說長青是文化盲區,可經過額這幾年的扶植,長青的人才也多了起來,有的外鄉的藝人也到長青來搞文化開發,吹拉彈唱,編戲填詞,書法繪畫,都有不少民間高手。讓額來領導他們,他們還算服氣。別管額咋和麽著,額總還會作兩句歪詩,敲鑼打鼓的額也懂一點,編導小節目額也在行。不說是半空中的驢蹄子――高手,也算是懷裏揣豬蹄子――藏一手,更何況額又是文藝界的老人,縣裏的名流都是額的同行朋友,所以長青鎮的藝人,哪個不是喊額汪老師?可小於就不行了,唱不會唱,跳不會跳,寫不會寫,畫不會畫,就是說個話,也是嘴裏半句肚裏噎詞的,給人的感覺很笨,人家咋會服她的氣呢?嘰。


    有一天,額正在家裏看電視,忽然接到了於傑萌的電話。小於很憨厚地笑著,口吻很輕很柔和,居下望高,象是對額進行仰視。她說:“汪老師,你可得幫幫我的忙呢。”額被她這種態度感謝動了,說:“小於,你客氣個啥麽,有麽話你就說的是。”小於說:“明天縣電視台要來,申總編帶隊,名主持也來,楊書記叫我策劃,我會策劃個啥呀,你是知道的。”額問小於,他們來采訪啥麽,他們不會策劃嗎?小於說,他們要采訪邱麗英,上一次申總編來都沒有成功,我哪能比申總編的本事大,所以還得請你老將出馬,一個頂倆。額笑了,說,額不行了,退二線了,你要有自信,你是可以的。小於說,那不成,你將我扶上馬,還要送一程呢。額說,額年齡大了,思路跟不上年輕人了,你與申總編商量商量,會弄好的是。還沒等額將話講完,忽然聽筒裏傳來楊小建的聲音:“汪老,你別拿勁了,生薑還是老的辣,文化站沒有你這樣的元老幫忙,小於她怎能成熟起來?扶上馬再送一程,幫個忙。”原來楊小建與小於在一起呢,書記都發話了,額也木有法拒絕了,隻好說:“那好,可額有言在先,額的水平一般的是,到時候宣傳效果不好,可不能怪額的是。”楊小建說:“汪老你太謙虛了,看來你還得進步。”說罷哈哈大笑。額說:“進步?往哪兒進步,進步個屁,跑步奔向馬克思了。”


    原來,邱麗英是額們鎮的一位養雞專業戶。額們縣的頭兒不是又要宣傳它的工作亮點來嗎?因為這一年是縣委縣府決定的畜禽養殖業的發展年,全縣要圍繞畜禽養殖大造宣傳攻勢,縣裏造輿論需要這樣的典型,額們鎮也需要露露相,讓縣領導看看長青鎮的工作咋麽樣?所以,邱麗英就是新聞采訪的對象了。(.好看的小說)可是,邱麗英雖說是位三十多歲的農村婦女,但她木有文化,也木有見過大世麵,一看到攝像機就暈鏡頭,記者將鏡頭對準她,強烈的燈光一照,她就捂著臉不讓拍。這麽好的典型不拍,那咋麽可以,必須的,得拍。因為邱麗英養雞已好多年了,養的不錯,還有特色,七彩山雞都養了。楊小建已將邱麗英的事跡已向縣委匯報過了,受到縣委書記盧楓同誌的讚揚。宣傳部就將這個選題當作重點。可是,申大成總編帶著隊來,卻木有拍成,楊小建這才讓於傑萌找額,讓額幫助電視台協調做好邱麗英的工作,一定要將電視專題拍成功。


    第二天,額準時來到了鎮裏,於傑萌又給額泡茶,又塞給額香煙,還對額一笑一笑的,讓額倍感舒服,通體舒泰。


    不一會兒,電視台的車開來了,申總編、攝像、女主持一幫四五個人,都是年輕人,很有朝氣。申總編握住額的手,說:“老法師來了,有您老法師指導,這一次一定馬到成功。”額說哪裏哪裏,你們專業的是,額是業餘的是,額給你們打打下手的是。名主持也將她那嫩白的小手伸出來與額握手,一握上去,感覺特好,象過了電似的,讓額想起了小白鵝的手。所謂名主持,就是外號叫大舌頭的許春妮,小許是南方人,講普通話有點南方味,所以同事們都稱她為大舌頭。說著,額們商量了一下,就上路了。


    邱麗英住在大邱莊,離鎮子有八裏路,這裏不通縣裏的主幹道,比較原始,自然生態很好,額們也很興奮。為了將這一次拍攝取得成功,額們商量的結果是:別管它啥麽樣的情況,隻管將攝像機當機關槍,進村就掃,從頭至尾不關機,回到台裏再剪輯。


    當車子開到大邱莊村的路口時,額們就下車了,為的是不打草驚蛇。於此同時,攝像將機器打開,小於在前麵作引導,大舌頭記者緊隨其後,該咋麽拍咋麽問,額們也對他們作了交待,額與申大成就在後麵押著陣。


    此時,邱麗英正在院子裏擺弄雞飼料,聽到外麵有動靜,就有點心慌。她天生的膽子小,見了生人就害怕。就在這時候,院門被大舌頭記者敲響了:“邱阿姨在家嗎?”


    “誰呀?”邱麗英膽怯地打開院門。


    門一打開,忽然就看到一群陌生的人一齊向她擁來,為首的是攝像和大舌頭記者,大舌頭記者將那個長長的麥克風對準了邱麗英,木等邱麗英開口,大舌頭記者就劈頭問道:“邱阿姨,聽說野雞在你這裏入戶了,是嗎?”


    在計劃經濟年代裏,邱麗英因為養雞養得多,挨過鬥,說她走資本主義道路,從那以後,她就害怕上麵有人找她,一有當差的做公的找她,她就心跳不止。她怕喲,怕的就是過去的事情再重演。當這一幕出現在她的麵前時,她當即就嚇得不知所措,臉一寒,哇啦一聲就哭了:“俺咋能讓野雞進門呀,俺是守法的莊稼人呀,俺不會幹那傷天害理的事呀、、、、”


    虧得有額跟著,額知道邱麗英這是誤會了,忙對大舌頭記者和攝像記者說:“別拍了,別拍了。”額轉身對邱麗英說:“你把額們當是人家抓壞人的是?額們不是公安的是。”


    申大成問什麽公安,怎麽與公安扯撈上了。額笑了,對申大成作了解釋。原來,前一陣子搞嚴打,為了取證方便,辦案人員都帶著攝像機跟蹤采訪。其中抓了不少**婦女,村裏人就稱這種人為“野雞”,鄰村有一位**女也是這樣被抓走的。村人們對**女不叫**女,一律稱作野雞,你說野雞在她家入戶了,還不將她的魂給嚇掉?


    額問邱麗英,你不認識他們可認識額和小於。邱麗英說認得,你是蛤蟆的娘子腔。額笑了,你連額的老根都刨到了的是,還怕個啥麽?人家是宣傳你養雞的,人家說的野雞是指你養的七彩山雞的是,可不是搞三陪的“野雞”,懂不懂?


    邱麗英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


    原來的設記方案又被打破了,看來隻能順其自然。做好了工作,申大成示意趁熱打鐵,快點抓鏡頭。可邱麗英卻還是不願上鏡頭,還是原先那個樣子,將臉一捂,紅著臉說:“我的娘來、、、、,”就再也問不出話。


    弄吃了半天,還是拍不了同期聲。


    申大成急了,對額說:“汪老師,這是給你們長青鎮作宣傳,你總不能讓我還空跑一趟。”


    額也是急得木有辦法,忽然看到了於傑萌,主意就來了,說:“要不然就這樣,”額看了看申大成的臉色說,“讓小於扮演養雞專業戶的妹妹,叫邱麗英坐在一旁,由小於來進行介紹的是?”


    申大成笑了,說:“這不是造假新聞麽?”


    “啥麽假不假的,反正就在咱縣裏頭播放,除了這個莊的人知道,其他人誰管你這事的是,隻要把養雞的事宣傳出去不就成了?”


    申總編想想也是,說:“汪老師你這個主意好,就這麽辦了。”


    同期聲采訪的內容很簡單,依然是采取記者一問一答的傳統方式。申大成在沒有拍攝之前,先給他們作了提示,他對小於說:“問你為什麽養雞?你就回答說為了響應縣委號召,調整產業結構發展養殖業,早日奔上小康。再問你這雞好養不好養?你就回答說好養。再問你現在養了多少雞?都是什麽品種?隻要你照實說就行了。”


    小於開始不願意,怕拍不好,額說,要有自信的是,啥麽事都有第一次,這可是鍛練你的好機會,咋麽能不抓機遇呢?額這一說,小於才答應了。


    小於準備了一番,這時候大舌頭女記者問小於準備好了木有?小於說好了好了。於是,申總編就示意大家都不要出聲和隨便走動,宣布開拍。可燈光燈一打,攝像機的信號燈一亮,小於就緊張了,也有點暈鏡頭,隻不過比邱麗英好點罷了。一連錄了六遍,才隻錄了前半部分。


    申總編說:“小於,好了,就要好了,你就別緊張了,你隻要把這養雞場裏的公雞母雞大雞小雞肉雞蛋雞報個數就行了,就象你在家裏拉家常,千萬別緊張。”


    小於很配合,說:“好,好。”


    於是,燈光再次打開,在申大成的導演下,大舌頭女記者就開始提問:“那你現在養了多少隻雞呢?”


    小於嘴說著好,卻記不清數目,額就在攝影機後麵拿手給她比劃數目,小於對著鏡頭,正好能看到額的手勢,她咳嗽了一聲說:


    “你問我嗯、、、嗯、、、、雞?嗯、、是**?”


    申總編打了個ok的手勢,意思說對的,繼續往下說。


    小於繼續往下說:“大**-280隻,小**,--嗯、、、390隻,公**--嗯、、、145隻,母**--、、、270隻,菜**--478隻,蛋**--是嗯、、、320隻,山**--,217隻、、、、、”


    錄完了,大舌頭記者問申總編:“可以了?”


    一回頭,卻不見了申大成,轉身一找,卻見申總編捂著嘴在雞棚外麵偷笑,臉都憋紫了。


    大舌頭女記者叫了起來:“人家緊張地工作著,你申總編當頭兒的卻在外麵笑,你笑什麽笑?”


    申大成見大舌頭變了臉,就說:“我笑你的舌頭!”


    “我的舌頭就是大,怎麽啦?”


    申大成卻不敢再接話了,額也是強憋著笑,就出來打圓場,說:“好啦,好啦,別吵了,看看片子拍得咋麽樣?”


    二人這才停止了爭吵,倒帶看片子。


    播放這個節目的時候,楊小建正在開黨委擴大會,連鎮直單位負責人都來參加了。會議室裏有一台公用的電視機,楊小建看電視台的農村專欄節目時間到了,就將會議停下來,讓大家看表揚邱麗英的專題,當然,電視裏也表揚了長青鎮。於是,電視裏出現了長青鎮的自然景物,之後就出現了於傑萌與大舌頭記者的一段對話:“什麽嗯、、、大**280隻,小**,嗯、、、390隻,公**嗯、、、145隻,母**、、、270隻,菜**478隻,蛋**是嗯、、、320隻,山**,217隻、、、、”


    看到這裏,幹部們都笑了,私下裏說,這是采訪雞還是采**。大家的笑讓楊小建很囧,當大家笑得楊小建臉都紅了的時候,氣得楊小建一拍桌子:“看個電視笑什麽笑?哪點說得不對?你們都笑個**呀!”


    幾位會油子在私下裏放小話:“說得對,不就是笑的**呀。”


    散了會,楊小建回家,正好遇見了他老婆於傑紅和於傑萌到鎮上買東西回來,就沒好氣地教訓她們說:“以後說雞不要帶巴。”


    這話是說給小姨子聽的,老婆於傑紅卻不明白,更看不慣他那自恃高明居高臨下的樣子:“什麽說雞不帶巴,你是啥意思?說雞帶巴又咋了?”


    於傑萌知道了姐夫的意思,就紅著臉對姐說:“姐,別說了。”


    “啥別說了,非要聽他的?就是要說雞帶巴。”


    此時,三人已走進了自家的院子,楊小建見老婆硬逞能,就睹氣回擊道:“你能你帶就是了。”


    “**,**,**!”連喊三聲,於傑紅喊了三遍,才忽然明白,大罵:“你們男人,個個不是東西!”


    嘰!


    當眾說了錯話,給人留下笑柄,又經電視一傳播,於傑萌就在鎮裏更不被人瞧得起了,特別是廣播站的小王。小王是鎮裏的廣播員,又會寫報道,人長得也不錯,所以,她就不服於傑萌的氣。看到於傑萌出了洋相,很是解氣。那天若是派小王去陪電視台的記者肯定就不會有事了,這叫小王心裏很不是滋味,況且小於又是楊小建的小姨子,更是心裏難受。而這一次,小於被出了一次洋相,而且徹底暴露了她驢屎蛋子外麵光的本來麵目,這怎能不叫小王大快人心呢。


    這當兒,縣委為了打雉水縣的牌子,要大樹雉水縣的形象。樹形象就要讓媒體大造雉水縣的與論,縣委給各單位分配的都有指標任務,要求一年要上報紙、電視、電台多少多少篇稿子。縣委宣傳部也在宣傳係統的所有單位召開了專門會議,要求各單位都要為雉水縣的改革開放大好形勢鼓與呼,而且不是停留在一般的號召上,而是要立下軍令狀,說到做到。廣電局、文化局的領導上台說保證要在市以上的報刊上50篇文章或電視廣播稿。立了軍令狀,他們就又召開專門會議進行分解。於傑萌在文化站站長會議上也簽字畫押,保證文化站最少要上5篇文章。


    可是,憑著小於肚子裏的那點貨,她用啥麽辦法能在市以上的報刊上發表5篇文章呢?小王也在等著看她的笑話。那天小王廣播過天氣預報後,她與值機的小秦又在議論著小於立軍令狀的事了,她打著毛線衣坐在她播音的位置上,笑著說:“就她那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那個樣,還寫5篇呢,一篇也不篇,寫‘小老鼠爬缸沿’還差不多。”話未落音,汪全跑了進來:“你們啦家常怎麽不關機?”小王一驚,這才想起來廣播結束後沒有關話筒,他們的談話讓全鎮的老百姓都聽到了。好在,小王沒點名道姓,不然的話可就又要惹大麻煩了。嘰。


    就這,小於還是知道了小王在廣播上議論的就是她。小於就賭一口氣,非要親手寫出文章登出來給小王看看不可。可寫什麽呢?這時候想到她的姐夫楊小建在父親去世時還在為鎮裏工作,就寫了一萬多字,親自來到額家,對額說:“老站長,你無論如何得幫幫我,不然的話,這麵子真沒地方擱了。”小於很痛苦地說出了她的難處。


    既然小於開了口,額也就不好意思不幫她這個忙。就說:“好,別的忙額幫不了,這點忙額還是能幫的是。你寫的東西先放這兒,明後天你來拿就是了。”小於就很高興地回去了。


    小於走後,額便打開了她的文稿,隻見那文章如懶婆娘的裹腳――又臭又長,一萬多字,密密麻麻,卻又空洞無物,還拉著大架勢,仿照著**《紀念白求恩》的文體模式,寫得跟真的似的,笨得題目也是模仿《紀念白求恩》,取名“紀念楊小建”。文中寫道:


    “楊小建是雉水縣長青鎮的一名**員,四十多歲了。為了幫助長青鎮的經濟發展和改革開放,不遠十二裏(楊小建的家距長青鎮十二裏路程),來到長青,不幸難以照顧家中老父,老父也為支持兒子的工作因病而故,犧牲了八十多歲的生命。而他在此時也未因父親病故而影響工作,在為其父辦喪事期間還不辭勞苦地晏請銀行行長,為發不上工資的教師、鄉鎮幹部們貨款。一個外鄉人,為了給長青的百姓辦實事,而忍受喪父的痛苦,這是什麽精神?這是顧全大局的精神,這是舍己為人的精神,這是孔凡森式的精神、、、、、”額靠,這也叫文章。


    本來嘛,改個新聞報道,對額來說也是小菜一碟的事,木有想到她寫了上萬字,卻全是狗屁通天,讓額無法下手。氣得額連罵三聲:“放狗屁,狗放屁,放屁狗!”


    隔了兩天,於傑萌還真的來了,並買了一條煙。額本來想發火,看著她拎著禮物來了,這火額又發不起來,就強忍著肚子裏的不痛快,對小於扯著娘子腔說:


    “你的東西,額通體溜覽了一遍的是。額認為,你上麵兩點比較突出的是,中間呢?有點平,下麵嘛,有個空洞和毛操問題的是。”額說著,額的眉頭卻一直皺著,最後說,“這樣,你也別急,你讓額壓一壓的是,額下把勁將你空洞的地方充實充實,日後再說的是。”


    剛說到這兒,棗針卻板著臉進來了。原來,她一直在暗地裏偷聽。在棗針看來,啥麽上麵兩點突出,啥麽中間有點平,啥麽下麵有個地方空洞、、、、、、,這不是女人的身子嗎?此時,她看了看額,又看了看於傑萌,笑笑,然後學著額的娘子腔和禿舌頭口吻說:“有啥話日前就說清楚,日後誰還買你帳的是!”她還特地將“日”加重了語氣。


    “你這個女人!”額氣得眼一瞪:“你你、、、、、你無可救藥的是!”額氣得卻不知說啥麽好。


    於傑萌則捂著臉跑了,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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