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休息日這天,劉佩高高興興地出了門。走出校門的那一刻,隻要一想到再也不是置身於那無處不在的校園防火牆的監控範圍下,她就不由快意地仿佛全身每個細胞都感覺歡暢。


    她打開終端看了看路線。從校門口就直接可以坐快速公交,還不到三千公裏,一個小時就夠了。下了車打輛出租車去好了,要不了多少時間。


    她高興地背起小包,朝公交車站走去。


    背後卻忽然有人喊,“劉佩!”


    劉佩一回頭,隻見一位穿著軍裝的人從校門內朝她走來,“請等等。”


    劉佩一愣,來人是位少尉!劉佩心裏一緊,連忙立正敬禮。


    少尉回了禮,打開終端出世了他的軍官證,才道,“你是劉佩吧?”


    劉佩立正回答,“是。請問長官有何指示!”


    少尉微微點頭,“你跟我來。”便當先朝校門外停著的一輛小車走去。


    劉佩滿腹狐疑,“這是……”


    少尉卻並不回答,劉佩也隻得緊緊跟上。


    上了車,少尉抬抬手,把車門關緊。車門“哢嗒”一聲上了鎖。劉佩一愣。


    那少尉先自我介紹,“我是軍部保密司後防處的萊頓.霍斯卡,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要問你。”他也不廢話,直接切入主題,“根據我們的防火牆篩查,你21日晚跟某普通民眾的聊天內容,涉及泄密,現在由我對你提起調查。”


    劉佩突然就愣了,“老師不是說沒有造成什麽後果,不用處理嗎?”


    霍斯卡直截了當地說。“你的老師並不知道許樂樂的保密級別。如果你隻是普通學生,你的這些聊天內容並沒有什麽大問題。可是涉及到許樂樂的話,你這樣的話題已經超標了。”


    劉佩臉一下子就白了。


    霍斯卡已經開始記錄,“現在請你將當時的情況詳細地給我說一遍。”


    劉佩整個腦子裏“嗡嗡”作響,亂成一團。她好容易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不要慌,不要慌,應該沒事的。


    她定了定神。把那天晚上的事說了說。盡可能地組織了一下語言,卻仍亂七八糟地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霍斯卡見她語無倫次,皺著眉不時問著什麽。劉佩也一一回答了。


    等她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霍斯卡好不容易才問完了,見這些毫無條理的記錄,臉色更冷。


    劉佩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霍斯卡會給她認定個泄密,她這輩子就完蛋了!


    她不禁想到父母。如果自己出事了,他們肯定會為她傷心的吧。他們會不會後悔當初沒有堅持到底阻止自己報考軍校?


    她又想到楊威瑟。他會怎麽看自己?


    她不由深深後悔,真不該因為一時放縱,倒苦水般一股腦跟ek全部倒了出來。那樣話她原本不可能會說的。可是在那樣心情極端抑鬱的情況下,在那樣極度渴望發泄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將心底所有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正所謂禍從口出。正是那一時的大意給自己帶來了無窮禍害。早知有今日又何必當初。劉佩十分後悔。


    霍斯卡仔細翻了翻這些記錄,眉頭漸漸鬆了開來。“暫時看上去應該沒什麽大問題。要不這樣吧,你先回去要是有什麽事我再通知你。”


    劉佩頓時鬆了一口氣,可是懸在半空的心還不敢放下,“請問會有什麽問題嗎?”


    霍斯卡關了屏幕,“現在我還不能確保說一定沒有問題,還對真正過了審查才知道。不過暫時看起來沒什麽大問題,就算有什麽紕漏,估計寫個檢查也就好了。”


    劉佩這才把心放了一半,告辭了出來。


    從車裏出來的時候,卻覺得雙腿發軟,扶著車門才勉力站了起來。


    天還是剛才那樣的藍天,風和日麗,萬裏無雲。可是劉佩已經連一絲再去遊玩的興趣都沒有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學校,才想起來給ek掛了個電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現在甚至都不知道還有什麽話是自己能說的。


    她隻能竭力胡亂找了個理由,甚至顧不上如此蹩腳的理由明顯會傷了ek的心。現在她隻想找一個殼把自己塞進去,再也不要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那端ek關心地問,“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是出了什麽事?”


    劉佩突然一愣。她跟楊威瑟認識了這麽多年,從來就沒見楊威瑟對她有這麽,細心溫柔的時候。楊威瑟的溫柔對於她來說,永遠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可是現在,在她最彷徨無助,最渴望得到安慰和支撐的時候,卻被一位甚至沒有見過麵的人安慰了。


    劉佩再也支撐不住,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ek立即道,“你在哪裏?我來找你?”


    劉佩拚命搖頭,“不要來,不要來!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這個地方太可怕,她實在不敢再把ek牽扯進去。


    ek卻十分堅持,“我來看看你。我覺得我們還算是朋友,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在最需要的時候卻隻能獨自傷心。”


    朋友?是嗎?她和ek可以算是朋友嗎?雖然是從未蒙麵的網友,但是相識數年,他們已經到了幾乎無話不談的地步,確實應該也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劉佩感激地笑了笑,“謝謝!你能這麽想著我,我就已經很感動了。不過我確實不想把我的朋友牽扯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裏麵,你還是不要來了。”


    無論ek怎麽說,劉佩就是不鬆口。她又沒有開放自己終端的定位功能,ek實在不知道她在哪裏,隻好作罷。卻仍一再囑咐道,“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說,我都會好好聽的。”


    劉佩勉強笑了笑,謝過他的關心,才掛了通話。卻實在沒有力氣,捱了半天才走回寢室,虛脫般地往床上一躺。


    這兩天的事情仿佛噩夢一般,令她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卻又不禁自嘲地苦笑,如果楊威瑟有ek1/10的溫柔,隻怕他都能死而無憾了吧。


    傷心,絕望,無助,迷惘,這多重的打擊實在已經耗盡了她最後一絲氣力。劉佩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這個世界卻好像不把她逼至絕境不罷休一般,終端的消息忽然震動了兩下。


    劉佩突然非常煩躁。到底是誰休息日還來吵她。


    但是又不敢不看,怕萬一有什麽重要的事。


    她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打開消息。原來是一封郵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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