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歲的高樂現在已經當爺爺了,一個孫子,兩個孫女,或者說一個孫女,因為有一個孫女未入家門,屬於青鳥部落。“瘋牛”劉天祥的第二個女兒比大女兒小兩個月,是他妻子的母親生的,夏族出於某種目的,把這個女孩內定成了青鳥部落未來族長候選人之一。


    作為孩子的親奶奶,劉巧兒對此無能為力。自己的兒子娶了那對姊妹花,姐姐先懷孕了,本想要求她們的母親不要生下這個孩子,卻未能如願。這裏包含著太多的政治因素,走獸部落和飛禽部落的共同認可,保護了這個小小的生命。包括高青鳥,也是目前情況的積極推動者。


    和部落領導層心中隱憂完全不同的是,夏族百姓對現在的生活異常滿意。不用操心,隻要努力工作,就會全家不愁,老有所養,少有所學,富足安逸。簡直就是天堂,有人已經開始在家中供奉樂王。


    高海也娶妻生子了,是天津衛軍戶的女兒,剛剛生了一個胖小子,還沒斷奶。奶奶趙萱這個美呀。與兒媳前後腳生產的還有蘇菲,她的第二個孩子,也是個兒子。張四虎說得有道理,人太多了,太亂了,以高樂的記性,現在都開始發懵,分不清誰對誰,也分不清孩子的輩分。高樂不禁想起朱瞻基的《瓜鼠圖軸》,原來老鼠就是這麽生的。


    轟轟烈烈得祭灶結束了,按輩份大家慢慢散去。年輕人聚在一堆兒,老人們,海河小院最早的人現在也可以稱之為老人了,聚在一起。年齡最大的周齊點點人兒,“不錯,三十五個,還都活著。”


    周海妹搶在張四虎之前發話:“那可不,還都挺腴體。”


    周齊開始興奮,“來,來,來,搞倆菜,喝酒!”


    “別讓十哥炒,現在人多,那還不把我撅死。”腦滿腸肥的邢增輝立刻跳出來,“十哥,這些年教人教出一大堆,怎麽也沒培養個廚藝接班人呢?”


    “你就是我的接班人。”高樂嗬嗬的笑著。


    “灶王爺,饒了我吧!”邢大廚扭身向神龕抱拳行禮。


    一片笑聲中高樂說:“我們隻為咱這些人服務,如何?”


    邢增輝雙手亂搖,“不行,不行,這幫兔崽子聞著味兒就來了,他們人多勢眾。”


    “你不會把他們趕走啊?”周齊對吃兩人炒菜充滿期盼。


    “他們抱著孫夥計來,你好意思啊。喝酒可以,炒菜說嘛不行。”


    張四虎嚷嚷著:“喝酒喝酒,灶王爺爺奶奶回家過年了,咱們老百姓也該舒坦一下了,是不?”


    “你還不舒坦。。。”


    “行行,趕緊,咱哥們喝酒,就嘛都舒坦!”周期趕著眾人進屋。


    大家的酒從擦黑兒喝道深夜,多少年沒這樣喝了?十年?也許吧?記不太清楚了。春節之後,就是八年之約,有很多人又要分手,前途未卜,擔心,舍不得哪!


    與長輩們多愁善感不同,年輕人的酒喝得熱火朝天,從十幾到二十出頭,小夥子們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天祥哥,你說我們去那兒會不會大打仗?”


    “高海,你說那的姑娘都是金發碧眼嗎?”


    “大明會是什麽樣?我不記得了?”


    。。。。。。


    好像多年前也有同樣的夜,高樂泡在木桶裏,妻子輕柔的擦拭著他的身體。良久,高樂緩緩得睜開雙眼,從木桶中跨了出來,三位妻子為他擦身,這種情形極其少見。蘇菲的眼中滿是晶瑩,慢慢地擦著,慢慢得蹲下來,緩緩地擦著。劉巧兒的說話有些走音兒:“十年了。”


    蘇菲輕輕的點頭,嬌嫩的容顏靠近了丈夫的身體。趙萱猛地從後麵緊緊摟住了高樂的腰。高樂凝視著劉巧兒,多年的夫妻,在丈夫的注視下,劉巧兒的雙眼還是好像要滴出水來。“放心吧,沒問題。”


    新天津的冬天沒有雪,北京卻大雪紛飛,內監王振在書房陪伴著皇上,“過了年,你去太子府吧。”


    “是,皇上。”王振毫不遲疑的應了,現在形勢微妙,“我會竭盡全力。”


    “好。”皇上沉吟片刻,“發報了嗎?”


    “是的。還沒有回。”


    公元十年正月二十,長江兩岸龜山與蛇山之間的鐵路、公路橋建成通車,長江天塹自此變通途。這是人類的曆史上最偉大的工程之一,它是中華民族創造的又一個建築奇跡。


    中國造橋水平自古領先,如今這座橋更是集中體現了中華科技與文化精華。整座大橋異常雄偉,全長五百八十丈,其中正橋四百丈,造型大方簡潔,附屬建築與大橋搭配完美和諧。從晴川閣、龜山、大橋到蓮花湖、蛇山、黃鶴樓,綿亙連接,相得益彰。橋邊浮雕氣魄宏大,線條明晰簡練。


    龜山一麵,大橋之畔矗立著一座高十丈的建橋紀念碑,大明皇帝題寫:“華夏豐碑”。長江大橋建設曆時近五年,中間兩次失敗,朝臣的彈劾如雪片一般,工程隨時都有可能夭折。


    朱瞻基態度無比堅定,最後一次表態,“橋一定要建,如果朝廷財力緊張,從內庫出。那樣建成之後,我要收過橋費,全歸內庫。”朝中立刻聲息全無。


    大橋的建成,對朝廷的好處顯而易見,南北往來便利,對南方地區的控製力度大大增強,建橋地點是長江中遊,圍繞這裏將形成一個新的繁榮地區,“要想富,先修路”,古來如此。


    建成通車剪彩,大明皇帝親自到場,祭過天地後,朱瞻基來到紀念碑前,祭奠為建橋死去的英靈。這裏埋葬著上千名建橋勇士,有民夫、軍戶、工匠也有官員,他們如古人投爐鑄劍,悲哉壯哉。


    大明皇帝念著祭詞,徐進等人匍匐於後,“昌弘兄,如你所願,橋成了。願你等在天英靈,保大橋安全,保大明永昌。”


    一列火車緩緩而來,隆隆聲中,駛過大橋,漸漸遠去。


    遠去的列車消失在視線之外,朱瞻基緩緩轉頭,視線沿江遠去。快到日子了,你會回來嗎?


    金城軍港,周奇和邢增輝帶著艦隊準備起航。船隊由十八條大小戰艦和一批老式蒸汽福船組成,戰艦屬於機帆混合動力,外被鐵甲,炮火威力與射程配備合理,周奇的目標是日本國。


    與此同時,高樂和張四虎等人從新天津港準備出發了。他們的艦隊更加龐大,由戰艦和武裝商船組成。同行的還有路軍和海軍陸戰隊共八千人,馮君武、康成、劉天祥、高海都在這支隊伍裏。樂王高洋帶領的送行隊伍龐大無比。


    禮炮聲響,船隊緩緩離港。


    漸漸著船隊離去,新天津軍港碼頭上,站在眾人中間,年僅十歲的大明朝樂王高洋朗聲說:“大明碼電報,八遍。樂州回家。”


    天色已晚,大明各地的無線電台同時收到了強大的信號,徐海得知欣喜欲狂。“歸來兮,異鄉的遊子。”


    長江邊的大明皇帝手捧電文,感慨萬千。高樂,信人!這次你會給我和大明帶來什麽?


    西域此時天色還不算晚,這裏也收到了這份莫名奇妙的電文,隻有西寧侯等幾人大約明白是怎麽回事兒。大明的西部邊疆,這些年變化極大,人口總數上千萬,糧食豐產,牛羊遍地,人民富足安康和睦。這裏也是大明駐軍最多之處,二十萬精兵,六十萬戶軍屯,謹慎關注著西方的風雲。


    此時歐洲和中東地區,戰火紛飛,圍繞著裏海、黑海,阿不海汗國、奧斯曼帝國和歐洲教廷國戰成一團,中東部是阿不海汗國控製,西北部是教廷,南麵是奧斯曼帝國。人民生活遭到了嚴重的破壞,當初自願西遷建國的回回們苦不堪言,想要重回大明,卻是困難重重。


    目前,歐洲教廷國與大明西北接壤,明確以烏拉爾山為界。大明西部與阿不海漢國分界線大約在巴爾喀什湖與鹹海之間。大明與歐洲教廷建立了友好往來,當然,阿不海汗國是大明屬國,自然親近許多。大明不介入各國的征戰,但偶爾也在兩國之間斡旋。民間貿易和奢侈品貿易雖然急劇萎縮,但物資軍火貿易繁榮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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