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十七年正月剛過,一個少年匆匆走出大湖城火車站,駐足觀望,比起新洛陽車站,這裏人流少很多,廣場空闊,人群的神態安詳。


    公共電車站就在廣場東邊不遠處。抬一抬肩膀,把背包向上提了提,高洋輕鬆的向廣場東邊走去。


    說實話,一個人的出門對高洋來說充滿了新鮮。至於有沒有人暗中跟隨,高洋不去想,就當沒有吧。看見了電報電話局,高洋猶豫是否先打個電話回去,想了想,放棄了,繼續向電車站走去。


    大湖城比較靠北,早春的天氣變化莫測,現在是午時,太陽有點溫度。


    找到三號車站,高洋看站牌,嗯,沒錯,就是這趟車。站台上有二十幾個人,六成是女子。人們很安靜的等候,在高洋看來大家氣色不錯,精神麵貌不錯,幾個歲數大的夏族穿著稍顯怪異,和金城等地的夏族有些不同,看來這裏的夏族走獸部落居多。


    高洋在觀察別人,眾人也在觀察他。一個清清爽爽的英俊少年,男人們看了兩眼就扭頭,女士們緊盯不放。一位強壯的男子輕輕拽了一下身邊的女人,她看得太入神了,竟然沒有反應。


    “哼。”男人微怒,又拽了一把。女人回過神來,輕聲笑道:“看看也不行?”


    站台上的人都聽見了,一起向兩人望去。男人有點掛不住,“看回家怎麽收拾你。”


    “年輕人,第一次來大湖城?”有一位四十多歲的夏族男子上來搭話,這個年齡的他們很少束發,非常容易區分。


    “是的,老伯。”


    “歡迎啊。旅遊還是探親?”這男人的漢語說的還算流利,看上去也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來工作。”高洋微笑著回答。


    人們的目光刷的又投向高洋。從南麵來這裏工作的人大都是技術人員,而且這條線路上的工廠作坊沒有一個差的。剛才被拽的女人目光更加火熱,這次那男人連拽的心思都沒有了。隻是心中發誓,自己要盡快去技工學校學習。


    本地也有技工學校,外來的年輕技師,難道是?


    一位華族的年輕人插嘴:“難道您是學徒車間畢業的?”


    “不是。”高洋心中一跳,自己是在學徒車間突擊了幾個月,但最後是在金城技工學校考的本兒。“金城技工學校。這裏有個崗位更適合我。”


    高洋感覺到那個華族的年輕人似乎放鬆了不少,看來學徒車間的實力名聲真得很恐怖。


    夏族老人端詳著高洋,這個英俊的年輕人平靜溫和,在眾多陌生人關注的目光下很自然,看來不簡單。同時對女人的關注不意為意,說明已婚而且眼界不低,是啊,這麽帥的小夥子眼光差不了。心思轉著,嘴裏說:“一個人過來,不打算常呆?”


    高洋心中好笑,“媳婦懷孕,孩子大點兒再過來。”


    剛才被拽的女人大約二十多歲,頗有幾分姿色,聞言腳下忍不住挪了兩步,這回他的男人徹底無語,甚至向後縮了縮。


    高洋感覺到了站台上人們情緒的變化,心中有些奇怪。現在的社會治安非常好,他有些擔心自己犯了什麽忌諱,那樣可不好。畢竟自己平時看的資料都比較粗略,真正的生活細節並不了解。


    正嘀咕呢,電車安靜的滑進站。無人售票,大家秩序井然的上車,投幣。木質車廂,木質條凳,清爽整潔。車窗不大,玻璃厚實。


    高洋靠著車窗坐下,看來真得沒人跟著自己,心中雖然期盼自在,卻難免有些失落。


    樂州人口增長速度飛快,可成年勞動力仍然緊缺。替代人力的工具生產就顯得尤為重要,而技術人員是關鍵,無論是創造者、生產者還是維修者在這裏都被看重。全民皆兵的情況下,隻懂得戰鬥的勇士即便在夏族裏也已經不那麽吃香了。


    雖然婚姻被保護,可婚外借種也是提高生育質量的一種手段,在夏族是被認可,甚至鼓勵的。華族由於倫理製度,這種情況被限製。可華族男子尤其是知識型的都是被積極爭取的對象。


    四十多歲其實應該稱為中年,隻是由於過去這裏征戰頻繁,生存條件極差,人們壽命短暫,所以習慣性的稱他們為老人。開始答茬的夏族老人坐在高洋的座位前麵,扭頭繼續攀談:“人們稱我老馴鹿,年輕人如何稱呼?”


    真正了解樂州是高洋的目的,他當然願意攀談:“您好,老伯,我叫劉洋。”


    “哈哈,叫我老馴鹿就可以,在哪站下車?”


    “我到電動機廠。”


    車上一片低呼。那個廠是官府的所有,樂州四分之一的直流電動機產自該廠。無論哪一族,什麽地位的家庭,即便是這個廠的女工都是家中的驕傲。待遇不說,關鍵是榮譽。夏族的年輕人如果在那個廠幹技術活,那就是族中的驕傲。


    “年輕人,我的酒館就在那個廠附近,歡迎隨時到那裏做客。”老馴鹿如是說。


    高洋禮貌的點頭,“謝謝您的邀請。有時間我會拜會智慧的長者。”


    “老馴鹿”脾氣溫和,早年在族中並不吃香,現在被眼前的年輕人稱為智者,老懷大慰,“嗬嗬,聰明的年輕人,我的酒館就叫‘老馴鹿’。”老人回頭向車上眾人揚聲道:“歡迎大家到老馴鹿酒館來。”眼睛還瞟向那個頗有姿色的女人。


    女人嘴裏輕聲嘀咕:“哼,老奸商。”


    女司機這時也忍不住插嘴,“小夥子,別聽他的,他是拉你去他的酒館喝酒消費。”


    “丫頭別瞎說,他去我請客。”老馴鹿立刻反駁。


    “第一次你請,還是回回你請啊?”這時也有人插言。


    高洋坐在後麵看不見,此時老馴鹿眼睛亂轉,突然像是下了決心。“隻要是他,都我請。”


    “噢。”這回連司機也不吭聲了。


    高洋聞言不好意思,“老伯,那多不合適,您要這樣,我就沒法去了。”


    剛才那位強壯的男人突然憤怒的向老馴鹿一通土語,聽得高洋雲山霧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難道這個老馴鹿在利用自己,可自己有什麽好利用的呢?


    突然想起女人們的目光,高洋覺得身上一陣寒顫。樂州男女關係開放,除了奴隸那裏,好像沒有這一行啊。


    高洋警惕的環視一眼四周,包括剛才的那個華族年輕人都在忍著笑。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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