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燕家的院子裏,高洋和他夫妻二人對座暢飲。連續作戰是對一個人酒量的真正考驗,晚上這頓酒喝得輕鬆自在,反而容易讓人放開量。


    一輪彎月,掛在夜空。“餘燕姐,天津的月亮也是如此明亮嗎?”


    餘燕輕聲念:“月是故鄉的明。”


    高洋凝視夜空,輕聲自語:“我的家就在這裏。”


    餘燕端起酒壺,默默倒酒。就聽高洋接著說:“哪裏有親人,哪裏就是故鄉。”


    餘燕手一抖,酒撒出不少。這是金城張嬸兒的名言,她抓起一塊布,低頭輕輕擦桌子。


    “劉洋,說得好。”餘黑牛被高洋打動了,酒也喝得多了點,並沒有注意到餘燕的異樣。“來,喝一杯。”


    高洋無言舉杯。


    “兄弟,你把媳婦孩子接來算了,從這兒找幾個有經驗的幫忙。”


    餘燕攔住黑牛的話頭,“瞎說,剛生產哪能亂跑,還是等大點,最好是過了明年春天。”


    餘黑牛嘿嘿笑著說:“我不是心疼兄弟嗎!這小子還挺有原則,不過我、我喜歡。”他拉著高洋的胳膊,大著舌頭神秘地說:“劉洋,我跟你說,我跟你說,我家燕兒也琢磨著,和你生個孩子一定聰明。”


    餘燕喝斥著,卻攔不住餘黑牛的話頭,又羞又怒,臉上火燒一般。


    高洋聽得一愣,不知餘黑牛是真醉還是裝的。其實從妻婚在樂州並不少見,以母係大家庭為基本單位的部族很多,雖然這些年變化不小,但官府並沒有刻意去改變。倒是餘燕單身一人來此,以餘黑牛的身份從妻婚,讓高洋不解。


    高洋歉意地看了看餘燕,嘴裏說著:“那是看得起我,倒是我辜負了的好意。”


    “我就知道劉洋開通,不會看不起我們。”餘黑牛話跟的還蠻快。


    “那怎麽會,風俗不同而已。”高洋端起麵前的酒杯,“來,我敬兩位一杯酒,謝謝。先幹為敬。”


    “好兄弟。”黑牛仰脖兒幹了,“燕兒,你也喝。”


    餘燕眼圈有點紅,低頭喝了。


    “我和燕兒在一起快十年了,她從沒有招過人,我倒是沒事兒亂竄。”餘黑牛自己倒酒,酒壺拿不穩。


    餘燕趕緊攔著,“歇會兒再喝。”


    “好,好、好,我說兄弟,你放手做,沒、沒事兒,我就不信了。”餘黑牛靠在椅子背上,越說聲音越小。


    高洋捉摸著“我就不信了”這話的意思,是競爭,即可能針對華族也可能針對同族,甚至可能是針對全樂州的這個行業。一時間很多以前看過的資料從腦海中浮現,現在看來和以前的觀感完全不同。


    正想著,餘燕碰碰他,“幫我扶他進屋。”


    高洋直接就把黑牛拉到背上,背到屋裏,剛放在床上,餘黑牛鼾聲就起來了。抖開薄被,蓋在黑牛身上,餘燕嘴裏說:“晚上還是有點涼的,喝杯茶吧。”


    今天這裏發生的情況,高海接到了匯報,回到家中跟母親們作了簡單介紹。


    劉巧兒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個餘燕是咱小院出去的?”


    高海點頭,“不過她應該不認識洋洋。”


    “嗯,苦了這丫頭了。她還好嗎?”那個孩子劉巧兒教過,有印象。


    “您放心,挺好的。嗯,從了那邊的風俗,但隻有過一個男人。母親,洋洋做得很好,非常好。”


    作為母親,劉巧兒很矛盾,希望兒子能自我控製,可又心疼。再討一房,又顧及那邊的風俗。趙萱猶豫著問:“那邊漢家的有沒有合適的?”


    “三妹,不要,還是讓他自己把握吧。”劉巧兒接過高海遞過的茶杯,輕抿一口:“小海,放手讓他自己去把握吧,他真的大了。”


    “好的,但是安全問題還是要注意的。”


    劉巧兒點點頭,又搖搖頭,歎了口氣。“丫頭也想出去?”


    趙萱苦笑,“不想讓我們安排婚事,想跟著海妹學習。小海,你妹妹弟弟的事兒你怎麽看?”


    高海笑笑,“我的意思是尊重他們的想法,過兩年再說。蘇菲姨,您看呢?”


    “小海,你做主。”蘇菲說話時眼睛盯著高海。


    趙萱和劉巧兒都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對視一眼。


    高海低頭拿起茶壺,給三位滿上茶。“母親,早點休息,我先回屋了。”


    屋外,月光如水。高海仰望明月,神遊萬裏。


    與此同時,在餘燕的院子裏,高洋和餘燕也在遙望星空。茶香在唇齒之間飄蕩,思緒在天地之間飛揚。


    “餘燕姐,這裏因為你而改變。”


    “劉洋,我相信,這裏會因為你再次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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