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昌師在離奉天三十公裏的鐵路邊住下了。這是個叫八裏莊的小村子,也就那麽幾十戶人家。


    一下子湧過來二萬來人,不僅村子裏的房子全被占用了,周邊方圓十幾裏內的村子也都被占了。


    這大冷天的,野外生存可不是鬧著玩的,稍一不小心,第二天早上就成冰棍了。


    奉天城內的張輔臣可不管讓張宗昌師隨便進城。這大帥剛死,局勢微妙,誰知道這二萬人是幹嘛的。


    張宗昌派人去奉天城聯係張輔臣,要求進城。


    張輔臣冷冷的回了一句,不在你的防區駐守,擅自行動,丟失國土,有什麽臉麵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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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宗昌碰了個大釘子,這臉色可就不好看了。陰沉個臉,半天不出聲,也不知道心裏在打什麽主意。


    說起張宗昌,劉大雙在上一世可沒少聽說這個人的“奇聞逸事”。最有名的是“三不將軍”,不知道自已有多少軍隊,不知道自已有多少姨太太,不知道自已有多少錢。然後,便是他鬧出的種種讓人笑掉大牙的笑話。


    可在這一世,劉大雙接觸了這些人物之後知道,能夠主政山東的張宗昌,和其他曆史人物一樣,哪個也不是弱智人士。相反,這絕對是一群人精,都有過人之處。


    根據諜報廳秘密收集的情報,劉大雙知道,這個張宗昌是山東掖縣人,自幼貧苦,上過兩年私塾。這個名字也是私塾老師給起的。“學曆”和劉大雙本人不相上下。


    羅刹人在東北修建中東鐵路時,在山東招收了許多工人,身高體長的張宗昌也來到了東北,加入到了築路大軍。


    這個人也是個奇才,半年時間不到,羅刹語學的唯妙唯肖,發音極準。不像別的山東人學外語,一張嘴一股子大煎餅味兒。


    加之張宗昌又有組織能力,很快便當上了工頭,手下聚集了一批以掖縣人為主的山東人。


    這期間,他也跟布爾什維克人有過接觸,不過,他可看不上布爾什維克那一套。


    小時候的貧苦經曆讓他有一種偏執,必須得過上好日子,天天大魚大肉,娶上幾房媳婦兒,好好享受。


    他先是拉了一夥人進山當了胡子,可是當了胡子以後才發現。小時候說書人講的梁山好漢大碗喝酒,大塊兒吃肉純屬扯蛋。別說酒肉了,玉米麵都不一定吃飽。


    心一橫,轉身投了張小個子,憑借著他的能力,從營長很快升到了師長。


    他跟吳大舌頭有點相似,都是極愛錢,但他還多了一樣愛好,娶小老婆。吳大舌頭可舍不得花錢娶小老婆,就守著一個黃臉婆,默默耕耘了十幾年。


    張宗昌口味兒有點怪,娶小老婆是“兼收並蓄,百花齊放”。


    種地的、賣菜的、唱小曲兒的、打把式賣藝的、別人不要的,他都要。


    而且最喜歡的是到“窯”裏,勸說風塵女子從良。


    吳大舌頭是省吃儉用,有點錢就去奉天、哈爾濱、齊齊哈爾、靖安、長春等地買商鋪,而且專挑最繁華地帶買。這十幾年下來,他的商鋪都是幾倍十幾倍地升值,真論財富,吳大舌頭在東北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富人。


    張宗昌平日裏搜刮來的錢財卻全花在了姨太太身上,自己還真沒幾個錢。


    進不了奉天,冰天雪地的可是不太好熬。


    他發了份電報給吳大舌頭求援。


    吳大舌頭倒是爽快,答應了馬上送給養過來,要他稍安勿躁,耐心的等上幾天,靜觀其變。


    張宗昌不傻,知道吳大舌頭動了心,準備搶奪安國軍司令這頂帽子啦。


    段芝貴連滾帶爬地回到了京城,可是連家都沒顧得回,一路狂奔到了老袁的辦公室。


    一進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主公!主公!香岩差點見不到您了!”


    老袁嚇了一跳,不是去奉天上任了嗎?怎麽二天就回來了?


    仔細一問,老袁的火騰地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日,叫你去當都督,你連都督府門都沒進,就這麽哭著喊著回來了。


    這在過去叫什麽來著?佞臣,對,就是佞臣。這小子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佞臣。


    老袁現在是後悔死了,兵貴神速,沒有最快的把安國軍掌握在手裏,再想控製就難了。


    “滾!滾!”老袁氣急敗壞地罵了幾聲。


    段芝貴收起眼淚,一溜煙兒似的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血壓高了,老袁感覺到一陣頭暈,連忙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歇息。


    “二十萬,二十萬兵啊!這要是被劉小子或東瀛人得手,後患無窮!後患無窮!”


    老袁在心裏琢磨了半天,緊急傳令,所有狗頭軍師立即過來開會。


    軍師們急急忙忙地趕來了,一看老袁的樣子都嚇了一跳。


    老袁臉漲得通紅,額頭上搭了塊熱毛巾,大肚子一起一伏地喘著粗氣。


    這是唱的哪一出呀?誰把總裁氣成這樣子?


    人差不多到齊了,老袁艱難地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香岩誤我!香岩誤我!”


    大夥誰都不敢出聲,事情沒搞明白,亂說話可不行。


    “主公!香岩出事兒了?”楊度小心問道。


    老袁一把扯下額頭上的毛巾,坐直了身子,氣呼呼地說道:“段芝貴這個混蛋,讓他去東北上任,結果說一出奉天站,有人開了一槍,要暗殺他,就跑回來了!”


    眾人一聽,明白了!這是人家東北那疙瘩的人不歡迎段芝貴,略施手段,就把這個草包嚇回來了。


    楊度、楊士崎幾個人是暗暗冷笑,早就知道姓段的不是那塊料,稀泥糊不上牆。


    梁士詒幾個麻友嚇了一跳,臥槽!你這是作死呀!這回誰也救不了你了。


    “主公,東北局勢微妙,現在是關鍵時刻,必須馬上行動,否則,必出大亂。”


    楊士崎預感到事情要壞,馬上出聲了。


    老袁點點頭,聲音中帶著懊悔說道:“是啊!這二十萬安國軍叫人頭疼啊?”


    楊度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連忙說道:“主公!再派人去恐怕也難以收伏這幫土匪,不如另外想辦法。”


    “晢子!你有什麽好主意?趕快說說!”老袁仿佛撈到了一根稻草。


    “張雨亭不是有個兒子嗎?咱們不妨任命他兒子為司令!”


    楊度不緊不慢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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