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內正毅也收到了神尾光臣的密電,神尾光臣做為一個華夏通,再三告誡寺內正毅,華夏已經不是我們印象中的華夏了。其無論在經濟還是軍事都已經不弱於東瀛,我們現在的勞師遠征,取勝的希望不大。希望首相閣下早日體麵地結束這場戰爭,勵精圖治,寄希望於下一代。


    寺內正毅知道,神尾光臣是個狂熱的軍國主義者,其最大的夢想就是征服華夏。可現在,經曆了一場失敗後,連他都已經喪失了信心,看來形勢確實很嚴重。


    撤軍?談何容易!近百萬士兵要通過航運返回國內,風險太大了。沒有了海軍的掩護,運兵船和活棺材差不多。


    寺內正毅指揮過羅刹東瀛大戰,又兼任過南滿鐵路委員長,對遼東半島的風土人情和山川地勢相當熟悉。


    撤軍不可行,能不能把遼東半島地區占了,通過旅順港及安奉鐵路,還是可以保持著和本土的聯係。這個地區出產的礦石和煤炭都是東瀛不可或缺的。隻有擁有了這些資源,東瀛才能生存下去,才有發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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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了這些地方,就算打不贏華夏,也可以提出條件議和,不至於顏麵全無。


    繼續打呢?寺內正毅還是很擔心,主要是國內的經濟已經無法支撐下去了。


    他現在徹底知道了,大隅重信留給他的這個爛攤子,爛得不能再爛了。


    張小個子風風光光地出殯啦。


    張學良穿著一身嶄新的元帥服,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悲傷。還沒發育完全的身子瘦瘦高高,連衣服褲子都不能完全撐起來。


    張小個子幾個把兄弟來的並不齊,張景惠本人沒敢前來,派了個副師長來了,並帶著一萬大洋唁金。


    東瀛軍派了特使黑田一郎前來吊唁。


    老袁派了楊士崎代他前來吊唁。


    劉大雙也沒有親自出席,而是派了劉玉龍和施肇基代表他及保安軍前來吊唁。


    劉大雙特意送了兩瓶精品“大漠孤煙”酒,並委托施肇基捎給張學良一句話。


    “老哥哥生前最愛喝這酒,這兩瓶就陪著老哥哥下葬吧!”


    各省督軍,各界名人,近的親自前來吊唁,遠的也都發了唁電。


    張小個子也算是給張家掙足了麵子,總算沒有愧對祖先。


    辦完了喪事,便是張學良的任職儀式。


    會議在奉天大劇院舉行,五百多座位座無虛席,各方代表全部受邀參加了任職儀式。


    楊士崎代表老袁宣布了任命書。


    這儀式也就是走個形式,內容大家都知道了。


    不得不佩服老袁這幫人,手段圓滑,也深悉華人的心理。


    張學良當司令,一下子平息了許多人的蠢蠢欲動。


    人嘛!都有這毛病,平時咱倆差不多,關係也不錯,知根知底的。屬於那種“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的老交情。突然之間,要從中選個老大出來,馬上有了利害衝突,啥關係都不頂用了。都是處心積慮,互相打起了小算盤。你也不服我,我也不服你。憑啥你當我的上司啊?


    張小個子幾個把兄弟原來就是這種心態,張小個子一死,便互相計個起來,


    “馮老大,拉倒吧!老好人,麵了吧唧的。”


    “吳老二,算了吧!裝瘋賣傻的就知道撈錢!”


    “馮老三,德性!擺著個架子,好像誰都不如他。”


    “湯老四,就特麽笑麵虎,跟誰都沒真的。”


    “張老五,太顧動!一肚子花花腸子!”


    “孫老六,就個賣馬的,虎了吧唧的,有啥出息!”


    “張老八,娘們兒嘰嘰的,啥事兒都沒個主意。”


    哥幾個誰也不服誰,張景惠直接宣布自治,投了東瀛人。


    現在張學良當了司令,大家都沒話說了,反正線當不了老大,你也當不了。咱們還是哥們兒,喝酒去吧!


    口風一轉,每個人都對張學良說了句掏心窩子的話。


    馬龍潭:“孩子!好好幹,別給你爹丟臉。”


    吳大舌頭:“大,大侄子,誰不聽使喚兒,跟,跟二大爺說,二大爺去收拾他。”


    馮德麟:“小六子!年輕人就要有股衝勁,大膽幹吧!”


    湯玉麟:“賢侄!後生可畏,前途無量!”


    孫烈臣:“大侄子!有啥事兒出聲,六大爺還不老!”


    張輔臣:“公子初任,有什麽不明白的跟八叔說,八叔幫你參謀參謀。”


    張景惠沒來,隻是傳個話:“恭喜!將門虎子,大展宏圖!”


    張學良這幾天跟木頭人一樣,機械地任人擺布,一會兒磕頭,一會兒答謝,一個一個程序總算走完了。


    當屋裏隻剩下他和張輔臣兩個人時,張輔臣神色一正,認真說道:


    “司令!大帥走的早,你還這麽年輕,必須學著做事了!”


    “八叔,您別這麽客氣,還是叫我小六子吧,我年紀小,還要跟您多學點。”張學良可不是什麽笨蛋,突然的變故讓他成熟了許多,知道現在該說什麽話。


    “唉!造孽啊!你這孩子也夠可憐的。不過沒事兒,一切有八叔幫你。”張輔臣歎口氣說。


    “謝謝八叔!”


    “沒辦法,誰讓我跟大帥感情那麽深,比親兄弟還親哪!我不幫你誰幫你啊!”張輔臣滿臉真切。


    張學良點點頭,他多少知道點,這個八叔也算是最早跟著張小個子混的人啦。這麽多年,確實深受張小個子信賴。


    “你剛剛上任,軍務、政務都不是很熟悉。這些個事情我先幫你拿個章程,你看看,沒問題就蓋個章。等你長大了,八叔就不管這些事情了,回老家養老去。”張輔臣看似很隨意的說著,最後還輕輕地一笑。


    不過,張學良從他的口氣中聽得出,這個事兒沒什麽商量餘地,他必須聽從。


    隱隱約約,張學良突然覺得,這個八叔也不是那麽可愛了。


    他從小耳濡目染,對於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這些事情還是見過不少的。安國軍也不是鐵板一塊,也需要張小個子用些手段才鎮的住。


    張學良有種挫敗感,也有種孤立無援的傷感。


    無娘的孩子可憐,無爹的孩子一樣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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