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陪同霍馨一起將軍車藏在山路旁有一處較大灌木叢後同。


    “我們拿著槍打埋伏!”


    教練拔了車鑰匙後,又提了一把小型衝鋒槍拋給霍馨,兩人一前一後貓著腰迅速往下退。


    “我剛才又看到那個地方有光亮,像是手電!”


    霍馨屏息凝神,行動起來她便感覺不到憂傷。


    “確實是手機!光線集中,剛才他們似乎也發現我們了,所以亂照一氣!”


    教練擔心霍馨走不穩,特意抓了她的手。


    哪知,他溫熱的手掌才碰到她,她就立即本能地縮了回去。


    教練低低地笑了一聲,這小丫頭!


    “對不起哦,教練!”


    霍馨覺得不好意思,人家是好心幫忙,又不是有意要猥褻她,她這麽緊張做什麽?


    “沒關係!小馨,教練對你表示刮目相看!”


    二十多歲的年輕教練伸手在霍馨肩上拍了拍,“你有了男朋友,所以不希望其他男人碰到你對不對,哪怕一根手指頭都不可以!我很欣賞這份自尊自愛!”


    霍馨仍覺得難為情。


    教練說得沒有錯。


    要換作從前,跟男生拉拉手什麽的,她根本不會介意。


    就是最近跟顧拓宇在一起之後,她心裏突然就將男女之間的那條界限劃得很清。


    “他們往這個方向來了!”教練輕聲吩咐霍馨,“我在這邊灌木叢裏,你在那邊!記得,等我開槍過後,你才可以開!如果我們打不過對方,我讓你跑的時候,你趕緊往跳上車往山下開!”


    “那你呢?”霍馨心底滿是感激。


    “別管我!我從小在這一帶長大,地形熟悉著呢!”


    教練惡作劇般在霍馨手上捏了一把。


    這回,霍馨沒有躲,她隻是靦腆地笑了笑。


    但這笑容也是轉瞬即逝。


    “教練,如果這幫人就是綁架我媽媽的人!如果我們沒把握救她出來,不妨不要開槍,我去悄悄跟上他們,你回車上用最衛星電話聯係我潘姨!讓她帶救兵過來!!”


    不經事不成長。


    今晚的霍馨突然就成熟了。


    從前那個會在夜店大聲嚷嚷動輒出手打人的姑娘,突然就長大了。


    她想到,人家教練也是有親人的人,怎麽可以隨便冒險。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人家家人也會傷心難過的。


    所以,她寧願自己冒險,也不願意讓教練有危險。


    教練又豈能聽不出霍馨的意思。


    “傻丫頭,今晚陪你在這兒的,其實應該是你男朋友才對!我這個其他男人有必要為了保護我們男同胞不打光棍而保護你!什麽都別說了!我們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拚!”


    “好!”


    霍馨鄭重點頭。


    “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我們分開隱蔽!”


    教練指了指靠軍車近的那一側,“小馨,你去那兒!記住,等我發第一槍,你才可以跟著打,不然不可以輕舉妄動!”


    “好!”


    兩人配合,貴在默契。


    霍馨不會放任自己一時魯莽而罔顧教練性命的。


    她迅速抱著槍,貓腰跑到離軍車不遠的一處灌木叢後麵躲了起來。


    而教練,則將槍往身後一背,雙手抱樹,抱著濕漉漉的樹杆往上攀。


    他爬到樹上,一來打得穩,二來可以掩護霍馨。


    但他自己的安全係數則大大降低!


    *


    先前霍馨和教練上山的車燈,狐狸的手下是有發現的。


    雖然為了穩定人心,狐狸編了一套陳詞攔過去了。


    但事實上,他一點沒放鬆警惕。


    臨近小公路,他突然就摸出藏在腰間的槍。


    卡塔一聲子彈上膛。


    手下們一見狐狸有此動作,紛紛效仿。


    一時間,人人自危,進入隨時對抗的形勢。


    孟莎莎將情況看在眼中。


    她心裏暗自盤算著,先前隱隱約約的車燈她也看到了。


    這麽晚,會開車來這兒的人,如果跟狐狸沒關係,那麽就一定跟她有關係!


    可是,是誰會這麽晚,找到這種偏僻得連烏鴉都找不到的地方呢!


    “前麵一道坎子,大家提點兒精神上來!”狐狸在夜色中大聲吆喝,趕了半宿夜路的手下們,隨之精神一振。


    孟莎莎借打噴嚏的瞬間,將兜裏最後幾張鈔票扔在地上。


    “哎喲,雨好像小了點兒啊!”她有意開腔說話,並且聲音還不算小。


    這陡然的“哎喲”,嚇了狐狸一跳。


    他立即轉過身,拿槍指著孟莎莎。


    “孟局,不想現在就死的話,乖乖閉嘴!”


    “好好好,我閉嘴,閉嘴!”


    孟莎莎表現得很配合,剛才她悄悄掙了幾下,綁她雙手的好像是山裏某種植物的藤條。


    結實有韌性,被雨水一泡,更是比麻繩還要牢固!


    “狐狸,你不要這樣指著人家好不好?”


    見狐狸還在用槍指著她,孟莎莎特意提高聲調。


    也是故意把嗓子捏得嬌滴滴。


    既讓人能聽出她是孟莎莎。


    也給狐狸造成一種她是怕死花瓶的感覺。


    “閉嘴!”狐狸火了,他本來想豎耳傾聽一下四周的動靜,哪知這個女人卻那麽恬燥!


    這讓他很火大!


    “你把槍拿開,我就閉嘴!你十幾個手下盯著呢,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


    孟莎莎像個刁蠻任性的潑婦,有意大聲嚷嚷著。


    如她所判斷,如果真有自己人來救她,聽到她的聲音,一定會伺機動手的。


    “孟局,你似乎在跟我玩兒貓膩?”


    狐狸是何等聰明的人,孟莎莎報出那十幾個手下的時候。


    他就感覺到了,這女人有意在向可能隱藏在周圍的援兵釋放信號!


    “我哪敢啊,你們十幾個人可都是有槍的!”


    孟莎莎抬起袖子裝作擦拭眼淚的樣子。


    語氣中滿含被冤枉的委屈,“人家剛才被你們嚇得哭了一路你都沒發現,這會兒又說我在玩兒貓膩!”


    她有意哭哭說說,一來想透露給來人,這幫人手中有槍,多加小心。


    二來,用那種她自己聽了都惡心的嬌滴滴的語氣說話,就是要給狐狸這幫人一種她隻是個花瓶的印象。


    “如果你敢說一個字,我立即崩了你!”


    狐狸將子彈退膛,槍指孟莎莎太陽穴,擊彈垂輕扣,砰的一聲脆響。


    “聽到沒有!這回是警告!下回,我會一槍把你腦袋打開花!”


    孟莎莎嘟著唇不說話。


    她又不是笨蛋,把狐狸惹到這個份兒上,她要再說話就真是找死了!


    當然,剛才孟莎莎這一番嬌柔做作的話語,霍馨和教練都聽到了。


    霍馨一聽是媽媽的聲音,要不是顧及教練安危,她早就扛著槍衝出來了。


    教練雖沒親眼見過孟莎莎,但剛才這一唱一合的對話,他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並且,他已經斷定,說話的那個女人,一定就是霍馨的媽媽!


    可是,對方有十幾個人,而且人人手中都有槍。


    隻在槍支俱樂部打過槍的教練也未免有些緊張。


    如果是徒手搏鬥,他可能不會有任何擔心!


    但現在,對方人人有槍,就算他和霍馨手中有衝鋒槍,但為了顧忌人質安全,也不是能夠亂掃的!


    狐狸深吸一口氣,雨中的山林,應該隻有泥巴味和綠色植物的味道才對,可是,他分明嗅到一股淡淡的汽油味。


    有二三個手上走上小公路。


    他們拿手電在路麵上照射。


    小公路是石板鋪成,就算有車輪駛過,也不易留下足跡。


    所以,他們一無所獲。


    “加快速度!”


    狐狸一手按著孟莎莎肩膀,一手舉槍對準她腦袋,他大聲吩咐手下,“快點走過這邊,過了前麵的河,我們就安全了!”


    一幫人,立即就加快了步伐!


    狐狸揪著孟莎莎,一旦有埋伏,他會第一時間拉她擋槍子!


    孟莎莎也心知這一點!


    但是她想賭一把!


    今夜,就算是死,也好過無能地死在狐狸老窩!


    這一路走來,她已經預測過,狐狸這個人,被策反的可能性很小。


    就算她不計前嫌,隻要他改邪歸正,就不計較他從前犯下的所有錯,這個人,亦是冥頑不靈!


    樹上的教練,小心肝在顫抖,他不敢打開槍上的紅外線瞄準器。


    光憑眼睛瞄。


    他當然不會隻瞄小嘍囉,要打就要打敵方老大!


    可是,那個老大模樣的男人,手中拖著的明顯就是人質!


    這太讓他為難了!


    為了不小心,誤傷了霍馨的媽媽,他會自責而死的。


    機會不太好找!


    雖然他的位置很有利。


    可是,就在那麽一瞬間,這夥壞蛋剛剛穿過小公路。


    一路被狐狸用槍脅迫著前進的孟莎莎突然腳下一晃,身子轟的一下就斜倒了下去。


    教練和霍馨,同時抓住這個機會,子彈在黑暗中開出金燦燦的花兒!


    狐狸始料未及,等他拔槍還擊,已經晚了一步!


    他胸前同時被射入兩顆子彈。


    身子晃了晃便朝後倒去。


    孟莎莎心頭竊喜,果然,有人來救她了!


    但狐狸的手下這時候都舉槍還擊,所以她不敢貿然往己方這邊跑。


    隻是就地打了個滾,盡量想讓自己滾得遠一點,哪知不遠處的山下就是個上百米深的斷崖,她這一滾,直接就掉了下去。


    “媽!”霍馨看著媽媽滾向黑暗,她擔心極了。


    可是,狐狸的十幾個手下要應付,她根本沒時間過去看一下媽媽是吉是凶。


    教練這是頭一回拿著真槍正兒八經地跟歹徒作戰,心情激動啊!


    先是一陣明掃,接著人家還擊了,他就隱身在樹後,跟對方打遊擊。


    霍馨因為擔心媽媽的安危,她不斷更換掩身的大樹。


    每移一個地方,對方總會冒出幾顆腦袋同時向她射擊,這樣便給了教練趁機消滅他們的機會。


    教練佩服極了霍馨的膽量,這小丫頭,真的不簡單。


    一般女生遇到這樣的,不嚇暈過去就夠好了,哪還有膽東蹦西跳作誘餌引蛇出洞啊?


    不斷在子彈在霍馨身邊炸成金色花朵。


    為了媽媽,她拚了!


    可是,就在她再次轉移地時候,敵方的槍聲滅了,教練的槍聲也息了鼓。


    難道戰鬥已經結束了!


    她氣喘喘從遮身的大樹後在出來。


    “不許動,動一下我們就殺了他!”


    狐狸的幾名手下,手中的槍,同時指著教練的腦袋。


    剛才教練光顧著一心一意替霍馨掃平道路,卻沒注意到,對方的人已經悄悄盯上他,趁他不備,就將他包圍了。


    “不要殺他!”霍馨立即舉手作投降狀。


    “把槍扔了!”一旁沒被打死的狐狸厲聲喝道。


    “老二!”一名手下欣喜萬分,急忙過來把受傷的狐狸拖到一旁。


    借著微弱的手電燈光,狐狸看清霍馨的臉,“你是來救你媽媽的?”


    “你們放了他,我做你們的人質!”


    霍馨淡定從容,剛才她身上多處地方被流彈烙到,現在碰上雨水鑽心般疼痛!


    媽媽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教練又被俘!


    她的心,像有一萬隻大象在踩踏一般,異常難受!


    “想得美!”狐狸咬牙切齒,朝手下一努嘴,“把她一起綁了!”


    “小馨,你快跑啊!”教練氣得要命,“你還愣那兒幹嘛?撿起槍趕緊跑!”


    “閉嘴!”狐狸的一名手下,一槍托重重敲在教練後腦勺。


    教練直挺挺倒地。


    “誰叫你把他敲暈的!”另一名手下責怪敲暈教練的這一個,“你把他打暈了,現在你背著他走啊!”


    “背什麽背?直接拖到前麵扔河裏去!”


    狐狸的聲音陰險毒辣,“這個季節,山溝裏漲完水,直接扔下去不就完事了!”


    “不要!”霍馨抱著剛撿起來的槍,她身體靠在一棵枝杆很壯的大樹身上,衝鋒槍黑洞洞的槍口瞄準狐狸等人,“今天,要麽大家都死在這兒,要麽你們放了他!”


    “小姑娘,別逞強了!你媽媽剛才滾下去,你知道為什麽她一聲尖叫都沒發出來麽?那是因下,她下墜的方向是斷崖!”


    狐狸在黑暗中笑得猙獰。


    他最享受看到人麵對生死時的恐懼了,特別是像霍馨這種乳臭未幹的孩子。


    “既然都是死,我就拉你們陪葬了!”霍馨語氣中沒有半絲懼怕,她端起槍,準備射擊!


    狐狸心底是有些懼怕的。


    他受了傷,萬一真打起來,手下們光顧自己逃命,丟下他怎麽辦?


    到時,別人都有力氣,他身上已經中了兩彈,隻有等死的份兒!


    “老大,這小姑娘就一個人,我們把她打死算了!反正老虎老大怕是救不出來了,我們這也算是為老虎報仇了!”


    “是啊,老大!我們殺了這二個人為老虎報仇!”


    思索再三,狐狸不樂意了,“老虎是公檢法抓走的!這兩個人,跟老虎的案子半點牽連都沒有!你們殺了這二隻,就不怕我大哥到那邊兒後經常回來找你們談談?”


    當然怕咯!


    壞事做多了的人最怕鬼敲門了!


    “放了這二隻,我們走人!”


    狐狸歎了口氣,要不是他有傷在身,絕不會這麽窩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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