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意自己開頭跟祁英偉火拚,她有意站在過道中間不逃跑,她有意將槍打偏,她有意誤導祁英偉朝她開槍,她有意將活著的希望留給他。


    “不要,不要!”祁英偉哭得難以呼吸,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何為淚如雨下,“小麗,不準你死!”


    也許他也是個不合格的殺手,會動情,會念舊,會掉淚,會埋怨自己隻是個人而不是神,留不住悄悄溜走的生命。


    楊威在一旁心中也難過極了,跟眼鏡蛇隻短短相處了二三個小時,可這個女生的一切卻深深烙在他的腦海,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寧願看到她桀驁不馴,寧願看到她懶得像頭豬一樣連睜眼睛的力氣都舍不得出。


    “祁英偉,我死後,你換個身份重新生活!”


    眼鏡蛇將手摸向祁英偉的臉,她渙散的眼神難分難舍,如果能死在他懷裏,已經是她最好歸宿,這一生,已經圓滿別無他求,“悄悄把我葬了,碑上不用刻名字,三爺那邊自然會以為我跑了!你離開這裏,離開三爺的勢力範圍,等他將來死了,你再回來!不會有人再追殺你!我來這裏之前,已經將你在組織中留下的一切痕跡抹平,從明天開始,這世上便沒有英小麗,也沒有祁英偉!”


    她就連後路都為他想好了。


    祁英偉哭成狗,這二十多年的眼淚都積在這一刻發泄了。


    “不要死不要死!”他現在說不清有多後悔,是他親手衝她開了那麽多槍,他一心想要活下來跟馮妮妮長廂廝守,一心想把自己最炙熱的感情留給馮妮妮愛她嗬護她一輩子!


    可是現在,他要如何還清眼鏡蛇這個天大的人情?


    如果可以,祁英偉寧願自己是倒下的那一個!


    如果可以,祁英偉寧願自己早一點放下馮妮妮,改愛眼鏡蛇。


    畢竟,馮妮妮的人生雖然不如意,但比起眼鏡蛇英小麗來,要幸福太多!


    祁英偉的淚水掉在眼鏡蛇臉上,將她原本就血跡斑斑的臉衝洗得恐怖不堪,可是祁英偉和楊威此刻誰都沒覺得這個女孩子醜。


    也許她做過很多壞事,也許她的雙手沾過很多人的鮮血,可是,在麵對愛情這方麵,她的節操比他們任何人都要高尚!


    “不要哭!你要幸福!把我的那份也過回來!”


    眼鏡蛇笑著,眼眶卻有許多淚珠翻滾出來,她摸著祁英偉的手,越來越無力,最後完全垂了下來。


    “小麗小麗!”祁英偉的人生從沒感覺如此絕望過,他何德何能,讓如此花樣女子為他送命?


    慚愧懊悔,許多心痛湧上心頭,“小麗,我答應你,如果你不死,我們就結婚,我帶著你遠走高飛,此生再沒有人可以欺負你命令你!”


    “偉,我太開心了!”


    眼鏡蛇口中湧出一大口鮮血,她笑著合上眼睛。


    祁英偉的吼聲驚天動地,楊威在一旁亦濕了眼眶。


    外麵好端端的天,突然暗了下來,楊威朋友帶著相熟的醫生剛衝到裏麵,外麵瓢潑大雨便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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