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雪飛舞大老遠就叫了起來。


    “飛舞,這麽早!”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飛揚心中警鈴大作。


    “姐姐……聽說昨晚王爺留在姐姐這兒過夜了!”雪飛舞的臉今日化了濃妝,但飛揚仍能一眼看出妹妹眼底的疲憊和眼下的黑影。


    “飛舞,你昨夜沒睡好嗎?”


    “姐姐,飛舞昨夜睡得很好!”雪飛舞的笑容明顯有幾分僵硬。


    “昨晚王爺來我房裏隻是商量事情,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飛揚輕聲解釋,女人理解女人,她不想給妹妹徒增無謂的煩惱。


    “姐姐,你想哪兒去了?”


    雪飛舞撒嬌一般抱著姐姐的胳膊,“王爺昨晚跟我說了要娶你做王妃的事,我這個妹妹的是真心在為你高興呢?”


    “我不會嫁給王爺的!”


    雪飛揚看著妹妹稚氣未脫的小臉,雖然遮了厚厚的一層粉,仍擋不住有些憔悴。


    沒照顧好妹妹,她好心疼!


    “姐姐……!”雪飛舞嘟著唇不高興了,“飛舞支持你嫁給王爺做王妃,你若不嫁,日後皇上給他指一個王公大臣家的千金小姐,或者來個外番公主和親什麽的……到時候,我這個側王妃可就低人一等了!”


    說來說去,原來在為她自己打算!


    飛揚歎息:“飛舞,姐姐不想跟你搶男人!”


    “姐姐……!”雪飛舞的聲音撒嬌加哀求,“王爺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人,我們姐妹聯手全心全意的侍候王爺,這樣不好嗎,省得有別的女人來跟我們爭寵!”


    “飛舞,你既然知道王爺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人,那你就要學會寬容,他不是你一個人的,你能做的就是讓他沒有後顧之憂,想他所想愛他所愛,為他排憂解難!”


    話是這樣說,真要做起來,何等艱難!


    但飛舞選了這條路,飛揚也隻好這樣勸她!


    “姐姐……!”雪飛舞抱住飛揚的胳膊搖晃,“難道你不愛王爺嗎?”


    “飛舞……記住姐姐剛才的話,不管以後王爺娶了其她王妃亦或是以後他做了皇帝後宮三千,你必須努力要求自己做到一切為他著想!”


    “好吧,姐姐!”雪飛舞見無法說動姐姐,一張粉撲撲的小臉既有遺憾也有釋然!


    “飛舞,你氣色不太好,時辰還早,先回去睡一覺吧,姐姐要開始練功了!”


    飛揚看著妹妹明顯削瘦了一圈的小臉,不知說什麽才好。


    隻怕做了側王妃以後,飛舞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安心入眠!


    她得成天想著如何討好夫君,如何預防將來可能出現的情敵爭寵,所以,小小年紀己經初步學會為自己打算!


    飛揚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她寧願無拘無束一個人流連在山野,也不要為了這榮華富貴,將自己一生都鎖在深宮大院中!


    “姐姐……王爺進宮到現在還沒回來,剛才我聽宮裏來的人說,今晚皇上可能要設宴,聽說當年有位皇子流落民間,現在被找回來了!”


    “你聽誰說的?”


    飛揚發現妹妹可能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單純無邪的飛舞,這麽早,就有宮人將皇宮內的消息向她匯報,隻能證明,她己經用心在做皇家的王妃娘娘!


    知道買通人心為她效力了!


    “姐姐,你先不要管是誰告訴我的,反正這個消息很準確……這樣一來,太子之位……!”


    就有人跟碩王爺爭了!


    不像之前,雖然皇上沒定,但碩王爺是唯一人選,如今,突然冒出另一個王爺,這局勢立即大變!


    飛舞走後,飛揚一個人在院子裏練拳法,雖為女子,但她白皙粉拳爆發出來的力量卻勁道有力,拳風左突右閃、虎虎生威!


    正是牡丹和芍藥盛開的季節,滿園花香,紅的粉的,彩蝶紛飛……


    雪飛揚嬌小的身體著了一身白色練武時的利落勁裝,發絲散落,衣袂飄飄,白色的身影掀起一陣陣淩厲的拳風……


    有幾株花兒被風吹到拳風之下,不小心折了腰,鮮活的花瓣落了一地!


    一個勢子,飛揚收住手腳,幾日未練,渾身的筋骨都有些鬆散,腦門上滲出一層薄汗。


    “揚郡主!”小翠拿了方帕上來替飛揚擦汗,另一隻還端了托盤,“歇一下吧,您喝口龍眼茶!”


    飛揚接過茶盞,小心的用杯蓋劃了劃,輕吹一口氣……白瓷杯裏飄著紅色枸杞和深啡色龍眼!


    一口熱茶順著喉嚨滾到胸口,仍是那般甘甜滋味,卻不似從前能立即讓渾身感覺到熱量和舒爽!


    飛揚籲出一口氣,想想這幾日來,她的身體的確是沒有再受到斬情鞭寒氣反噬的煎熬了!


    這都是齊烈的緣故吧,他是至陽體質的男子,她跟他在一起,他的身體能幫她壓抑住寒氣!


    下一次寒氣噬骨的時候她應該找誰?


    還有誰能夠救得了她?


    飛揚容不下自己又墜入那抹惆悵的情緒中,放下茶盞,轉身便走!


    “揚郡主……您還沒有用早膳呢!”小翠舍不得主子不用餐,見飛揚離開,她手疾手快,端了旁邊的二樣小點心拔腿便追。


    “郡主,多少要吃點……空腹怎麽能練功!”


    飛揚感激的望了一眼小翠,這些年,有她在身邊,就像身邊多了個親人一般,知冷知熱知饑飽!


    隨手抓了兩塊芙蓉餅,飛揚對小翠揮揮手,“夠了!”


    “郡主……!”小翠站在原地跺腳,“總是吃這麽少!”


    雪飛揚剛離開自己的院子,赫然發現,碩王爺齊耀天的軟轎剛好在前麵停下。


    她剛想移步上另一條小道,碩王爺卻一眼看到了她!


    “飛揚……有事找我嗎?”碩王爺一夜未眠,臉上略顯倦色,俊美的五官仍是那般貴氣天生不怒而威!


    “王爺……!”飛揚抬頭看著齊耀天,思量著要如何開口,“珍妃娘娘還好嗎?”


    “飛揚,進來說吧!”不容她推辭,碩王爺轉身的時候順便拉住了飛揚的小手,將她一同往他寢殿裏帶。


    碩王爺齊耀天住的寢殿處在碩王府正中間位置,然後飛揚住在東廂,飛舞住在西廂,還有幾個小院落都是給下人們住的。


    王府後麵還有一大塊空地,當初王府初建時特意預留下來的,說是等日後王爺有了妃嬪以及小王爺或者小郡主們,再增蓋幾座院子!


    齊耀天拉著飛揚的手,一路走來,下人們低頭行禮然後迅速回避……飛揚知道,說她要嫁給碩王爺的謠言恐怕會越傳越烈了!


    兩個人這樣手拉手,一路祥和的走,而且是往他寢殿走,換誰都會浮想聯翩!


    隻是目前顧不了那麽多,任憑齊耀天攥住她的手,飛揚隻是想知道,宮中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飛揚……!”到了寢殿,齊耀天鬆開飛揚的手,深邃如潭的眸光注視著雪飛揚,他低歎一口氣:


    “齊烈是父皇的兒子,比我小二個月,父皇今日會下詔書,詔告天下封他為烈王爺……!”


    雖然早就預想到這個結果,但親口聽齊耀天說出來,飛揚仍覺心頭大受憾動!


    那個男人昨日還是草莽,今日搖身一變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了!


    齊耀天語氣冷漠如常:“齊烈的娘親當年是父皇的明貴人,父皇聖旨己下,冊封她為皇後娘娘!”


    “那珍妃娘娘……!”


    飛揚一時語急,差點說漏嘴,珍妃娘娘作為當宮中唯一的妃嬪在深宮呆了這麽多年,都未被冊封成皇後!


    齊烈的娘親當年隻是個貴人,品級沒有珍妃高,現在一回宮,居然立即就被封為皇後!


    當今聖上的效率何時變得這麽高?


    還是說,真如大家臆想的一樣,之所以沒封碩王爺為太子,純粹是因為太子之位是留給其他人的!


    那麽現在這個其他人……必是齊烈無疑了!


    “母妃她……不開心!”碩王爺儒雅俊逸的臉浮現出一絲傷感,“她覺得自己很沒用!”


    “事己至此,保重身體最重要!”


    飛揚知道出了這樣的事,任何人任何言語都安慰不了珍妃娘娘,機關算盡一輩子,不如人家什麽都不做!


    這樣的差別,換誰會開心?


    “飛揚……我需要你,留在我身邊!”齊耀天的眸子突然哀傷極了,他一把將飛揚攬進自己懷裏,“你和飛舞都要留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


    此刻的他應該很脆弱吧?


    這麽多年累積的希望,一下子破滅了一半!


    齊烈的娘若被封為皇後,那麽立太子首選嫡係,齊烈就算比齊耀天小二個月出生,勝算也會比齊耀天大許多!


    而且,這個形勢看來,太子之位根本就是齊烈的!


    飛揚乖乖的任由齊耀天抱著她,他的身形如齊烈一般高大,嬌小的她靠在他懷裏,小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不知說什麽,也許什麽語言都安慰不了他現在的無助和不安!


    相伴了12年,這是第一次,看他如此落寞!


    飛揚的心也跟著隱隱不安……看似開頭大捷,可是,恐怕腥風血雨的宮鬥戰也將要開始了吧!


    齊烈的勝算有多少?


    他能敵得過根深蒂固的珍妃娘娘嗎?


    “飛揚,今天打扮一下,晚上你和飛舞跟我一起進宮參加父皇舉辦的宴會!”


    齊耀天鬆開飛揚,仍跟她保持一步之內的距離,他輕撥她額前的發絲,“有你和飛舞在,我覺得安心不少!”


    “皇上要舉行宴會?”飛揚突然有點退縮,“為了歡迎齊烈母子而舉行的宴會?”


    “是!”齊耀天點頭,“今天舉辦宴會歡迎他們母子,明天就辦冊封皇後的大典……!”


    “太子之位一日未定,您就大有希望!”


    雪飛舞帶著一行隨從,從殿外走了進來,說話的語氣前一句還鏗鏘有力,後一句立即小鳥依人溫柔委婉:


    “王爺,飛舞給您熬了蠱雪燕湯,還做了幾樣安神補腦的小點心……!”


    飛舞的紅唇一張一合,飛揚卻什麽都沒聽進去……


    雪飛舞在齊耀天麵前狂獻了一通殷勤過後,突然想起旁邊還站著她的姐姐。


    “姐姐,你發什麽呆呀!”


    “飛舞……!”雪飛揚回神,“好好伺候王爺,我先走了!”


    “姐姐……怎麽我一來你就要走?”雪飛舞小小的糾結成一團,“我煮的東西王爺一個人可能也吃不掉,你也坐下吃些吧!”


    “……!”飛揚被飛舞強行按坐到餐桌旁。


    “飛揚、飛舞,你們姐妹一起坐下陪本王用早餐!”齊耀天倒也不客氣,許是在皇宮一夜著實有些餓了,他端起麵前的一蠱湯便喝!


    “姐姐……你吃呀!”飛舞殷勤的湯湯盞往姐姐手裏塞,她仰著小臉洋洋得意:“我現在會做好多種類的湯還有飯菜哦,製作小點心更是我的拿手絕活!”


    飛揚笑而不語,端起湯盞輕品一口,“好香!”


    這個妹妹打小體質不太好,珍妃娘娘便沒讓她習武,隻練了一身好輕功,見她如此熱衷於烹飪,飛揚倒也欣慰,這樣子至少證明她會照顧自己了!


    也證明她在努力做個賢惠的妻子了!


    “這些都是薛嬤嬤教我的!”得了姐姐誇獎的雪飛舞好開心,“姐姐,你再嚐嚐這個!”


    “薛嬤嬤?”飛揚想起來,先前曾聽碩王爺說過,珍妃娘娘會派個資深老奴才來照顧飛舞的。


    “薛嬤嬤不愧是母妃娘娘調教出來的老奴才,她烹食的手藝真是一流的,而且她幾乎樣樣都會……!”雪飛舞說起薛嬤嬤有些眉飛色舞,“嬤嬤說,等我懷孕了,她幫我調製一種湯,吃了保證能生出小王爺!”


    不知為何,雪飛揚聽了妹妹的話,總覺得不太放心,可是又想不出什麽地方不妥!


    珍妃娘娘為什麽會派個她身邊的老奴才照顧飛舞,飛舞隻是個沒根沒基的側妃娘娘,按理說碩王府下人多的是,沒必要費此心思才是!


    狀況,飛舞自小在碩王府長大,也不可能跟外界的幫派有所關聯,根本不用擔心她會顛覆碩王爺的大業……


    那麽,珍妃娘娘到底為何派個八麵玲瓏的老奴守在飛舞身邊呢?


    隻怕,飛舞一早得知的宮中消息也是薛嬤嬤告訴她的吧?


    飛揚越想越覺得心裏沒底,想不通!


    難道珍妃娘娘在提防她們姐妹二人嗎?


    “我想歇著了!”


    齊耀天放下手中的湯盞,“你們姐妹二人今天有空的話,下午進宮去陪陪母妃吧,白天不用回來,晚上正好在宮裏參加宴會!”


    “好哎……我都好幾天沒進宮去看看母妃了,好想她!”


    一提珍妃娘娘,飛舞興高采烈。


    飛揚卻未覺得心裏有絲毫掛念的成分!


    “姐姐……我們分頭回去打扮一下,然後就進宮去陪母妃娘娘吧!”雪飛舞笑意盈盈的挎著姐姐的胳膊,“我們一定要陪在母妃身邊,不讓她受那個皇後娘娘的欺負!”


    “飛舞,到了宮裏可不能亂說話!”


    雪飛揚責怪妹妹,如此口無遮攔,一不小心惹禍上身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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