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都跟你說了,對女人要溫柔……!”程恩一臉責怪,他心疼的看著斷開的大樹,爾後以腹部傳音術告訴齊烈:“這麽粗的樹就這樣揣斷了多可憐,你直接一掌把那丫頭拍下來不就得了?”


    “嗬嗬……!”太了解這個師弟的為人,齊烈不怒反笑,這小子明明一肚子壞水,卻總是裝好人!


    從小到大,欺負小師妹就算他欺負得最多……他卻總有辦法裝得跟聖人似的,咋說咋有理,反正橫豎都是他對!


    大樹在慢慢傾倒,再裝什麽都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啦!


    柴文君鬆開手從樹上跳下來……這丫頭也許真的被嚇傻了,她這麽縱身一跳,不偏不倚正好騎在齊烈脖子上……


    “哈哈!”程恩笑得前仰後合。


    剛才他用腹部傳音術一直在大師兄耳邊唱歌,擾亂他的判斷,等齊烈運功掙紮出那層障音後,小師妹己經從樹上落下……


    這一切都如他的計劃,小師妹本來還落偏了一點,幸虧他急中生智運用輕功將她身子往大師兄頭頂撥了撥!


    果然,天衣無縫啊!


    柴文君傻呆呆的騎在齊烈脖子裏,不知所措,如果可以,現在請給她一副筆墨紙硯吧,她需要寫遺書(實際上鬥大的字她也就會認那麽幾個,平常寫信給師傅她都是畫圖表示的,比如我想你了師傅……她會畫!)


    齊烈黑著臉死盯腹黑師弟……“笑夠了麽?”


    他就知道這小子突然在他耳邊唱起歌來鐵定是要耍花招,沒想到,他把柴文君給落到他脖子上了。


    終究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師妹,就算沒有男女之愛,齊烈心裏對柴文君總有幾許妹妹一般的疼惜存在,他沒有直接像甩包袱一樣的甩她下來,而是靜靜的任由她騎著不動。


    程恩己經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小師妹一副隨時像要暈過去的窘樣,大師兄則是一副要在沉默中死去的深沉模樣!


    “笑夠了就抱你小師妹下來!”齊烈雙肩一抖,使了幾分功力,將騎他肩上的柴文君拋給程恩。


    “哎呦喂……萬一摔到小師妹,你這大師兄怎麽做的?”程恩誇張的哇哇大叫,雙手急忙接過嚇呆了的柴文君。


    斯文好男人又開始上演,程恩胡亂的將柴文君額前的發絲往後捋了一把,柴文君那被齊烈捏紫的小臉立即清楚逞現,程恩嘴砸“小師妹,你還好嗎?大師兄有沒有摔到你哪裏?”


    柴文君最怕的人就是齊烈,在二師兄麵前她立即滿血複活,“二師兄,我沒事!”


    “沒事就自己走吧!”程恩雙手一拋,像扔東西那樣將柴文君扔了出去。


    某女慘叫一聲身子在半空轉了幾圈後,幸虧齊烈及時扶住她,不然真有摔下山的可能。


    “嚇死我了!”驚魂未定的柴文君拍拍胸口,幸虧她命大,不然從小到大,不知在兩位師兄手裏死過多少回了!


    不想搭理這兩個活寶,齊烈沉下臉,氣集丹田,身影倏的一下竄至樹梢,“我有事先走了,你們倆個自己去見我娘親!”


    “大師兄,沒有你我不行啊……不行啊!”程恩在樹下雙手攏在嘴邊作怨女追討負心郎狀!


    “二師兄……!”柴文君不悅的拉了下程恩的衣袖。


    “小師妹……!”安靜下來的程恩斯文的溫文爾雅,他對著柴文君眨眨眼,漆黑的瞳仁閃閃發光,還有幾分曖昧,“是不是想二師兄了?”


    “不想!”柴文君回答得斬釘截鐵。


    這世上除了大師兄,她哪個男人都不放在眼裏!


    “不想?”程恩皮笑肉不笑,他這樣英俊無雙絕世倜儻的男人……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居然說不想!


    一雙眸子突然沒了笑意隻剩寒霜,“不想我,叫那麽親熱幹嘛?”


    “我哪有叫你?”柴文君隻怕齊烈,在其他人麵前她也不是吃素的,小手一指,斷樹枝上一支褐色的螳螂在準備捕蟬。


    “我在叫它,這隻螳螂名叫二師兄!”


    “小文君,你確定它是你二師兄?”


    嗓音抑揚頓挫,程恩好看的眸子眯成狹長的縫,呆呆的柴文君仍未感覺有危險正向她靠近,小嘴仍在恬燥的一張一合。


    “它就是我的二師兄,千真萬確,如假包換……挫骨揚灰轉世投胎我都能認得它!”


    為了表達對“二師兄”的誠意,柴文君親自伸出手捏起那隻褐色小螳螂,舉在眼前細細把看,“哦…二師兄……你還好嗎?”


    “它很好!”程恩本就比柴文君大不了幾歲,身上雖無輕佻氣質,但為人也絕沒有齊烈那般穩重,隻見他白皙的玉臉突然浮上一抹燦若蓮花的笑容……“小文君!”


    “啊?”柴文君抬頭,心裏直覺不妙,根據經驗,哪時候要是二師兄的那張帥臉笑得比花兒還有燦爛的時候,那麽她一定該倒黴了!


    “你、你、你不可以亂來哦!”柴文君脊背開始冒冷汗,眼珠直轉,口裏支支吾吾:“三天後便是我和大師兄成親大日,你要是對我怎麽樣……師傅饒不了你!”


    居然敢拿師傅壓他!程恩笑得更加徇爛。


    欺負她不是頭一回,幹壞事也不是頭一回,他就是被師傅嚇大的!


    所以,現在己經不怕了!


    “師妹,你放心的去吧……師傅暫時不在京城,至於和大師兄拜堂成親的事,如果沒有你,二師兄我可以代替的!”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怪?


    柴文君開始動腦筋用力思考,二師兄叫她放心去,去哪兒?


    難道沒有她,二師兄要嫁給大師兄麽?


    最終,柴文君得出一個慘絕人寰的結論:原來二師兄趕來京城就是為了跟她搶大師兄的!


    這絕對不可以,小柴姑娘決定先發製人……隻見她小臉瞬間英氣聚集,揮起一隻粉拳就往程恩臉上彈……


    程恩何等機敏,豈是她能偷襲成功的……他腦袋往後一仰躲過了她彈棉花一樣的輕勾拳。


    “小文君,膽子見長啊!”這還是欺負她這麽久,這丫頭第一次還手,瞬間程恩覺得有意思極了。


    “二師兄,我必須打敗你,誰贏了誰嫁給大師兄!”小柴姑娘氣勢淩厲,稚氣未脫的眼神如一柄不太鋒利的冷劍死盯她心目中的情敵二師兄。


    誰贏了誰嫁給大師兄,那她到底還想不想嫁?


    程恩撓撓後腦勺,“小文君,為什麽不是誰輸了誰嫁給大師兄……難道你能贏得了我麽?”


    “我一定要贏!”柴文君後退幾步,伸出一隻拳頭,以衝刺之姿往程恩身上撲……


    程恩身形未動,挺著胸脯等她……那隻小拳頭的主人用盡畢生功力打到他身上的時候,他運力一挺,某人直愣愣的被頂得連退好幾步。


    柴文君甩了甩她的小手,怎麽男人身子都這麽硬?


    來的時候鼻子撞大師兄後背差點撞掉,現在,二師兄的胸膛也像鋼鐵一樣,一拳擂下去……要不是強忍著,這會兒她真想哭天喊娘……真是疼死她了!


    “小文君,你這算是贏了還是輸了?”


    贏了還是輸了?


    柴姑娘捫心自問……好像是輸了,她主攻,人家身子沒動就把她擊退了!


    “你說的誰贏誰嫁給大師兄……我贏啦!”看她吃癟,程恩一臉邪惡振臂高呼,“我嫁給大師兄……吼吼吼……!”


    居然就這樣把大師兄給輸掉了?小柴姑娘傻眼,可是硬拚她明顯不是二師兄的對手,當然暗著來她更不是他的對手啦!


    “走吧,二師兄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程恩身形一晃,將柴文君夾在胳膊下擄了就走。


    柴文君尚未反應過來,程恩便將她帶至山頂。


    “二師兄……!”伸著腦袋看了看下麵的萬丈懸崖,柴文君一縮脖子,二師兄不想把她推下去吧?


    “你輸了,大師兄是我的啦,小文君!”程恩得意洋洋,一隻腳還抖擻了幾下。


    “皇上賜婚的人是我!”柴文君搬上殺手鐧,“你沒有聖旨不能跟大師兄成親!”


    程恩聽了,自動腦補了一下這丫頭為何連男人不能跟男人成親這個道理都不懂……難道這就是他們師徒三人一個老光棍外加兩個小光棍給她造成的不良後遺症麽?


    “真是可憐呐!”基本的人倫道理都不懂,程恩歎氣搖頭,看向柴文君的眸子深表同情。


    “這山可真高哇,要是我掉下去,三天肯定爬不上來!”不知為何,柴文君越看這陡峭的山崖越覺得心慌……


    “三天過後,等你爬上來,我和大師兄己經成親了,哈哈哈……!”


    程恩咧嘴大笑,這樣肆意的笑容跟他脫俗的外貌似乎有些不符,好在這兒隻有柴文君一人,他也懶得去注重他英俊爾雅舉世無雙的形象了!


    莫非……二師兄真想把她推下去?柴文君偶爾會聰明一下下,她瞳仁轉得飛快,不管怎樣,三十六計,逃為上!


    “哪裏走……回來回來!”她剛拔腿,程恩便將她拖了回來,一邊將她往崖邊推一邊俯身在她耳邊輕念:“別怕,你有輕功,從這推下去摔不死你……來來來……!”


    明明在做著惡毒至極的事,程恩卻是一副救世主一般的口吻,循循善誘,溫溫柔柔……那醇厚的男人聲線簡直堪比天籟。


    “二師兄,我會被摔死的。”


    柴文君大叫,眼看著她的人己經被二師兄拖到崖邊,隨便往下一望,嚇得兩眼金星直冒。


    “沒關係,如果摔死了,二師兄每逢初一十五都會燒香拜忌你的……你就放心去吧!”


    程恩簡直快被自己感動了,他怎麽會是這麽好的一個人……要知道,初一十五這兩天可是他逛大街讓天下女人見識他天下第一大美男真麵目的大日子呀!


    “我不想死……!”一隻腳己經踩空了,柴文君抱著程恩胳膊眼淚大顆下落,她好想這隻是一場惡作劇,像從前一樣,他捉弄過她便會放了她。


    “別怕……死了以後又不知道疼,反而是我……恐怕難以承受失去小師妹的痛苦哇!”


    舉起一隻寬袖裝模作樣的拭了拭淚,程恩繼續暗暗使力不輕不重的將柴文君往崖下推。


    “二師兄…不要不要不要哇…!”


    柴文君哇哇大叫,既然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不推她下去不就行了嗎?


    “小文君,下去吧!二師兄永遠不會忘了你的!”


    悲悲戚戚,萬分難舍……程恩同情的望著柴文君驚恐的眼睛,雙手一使力,柴文君單薄的身子輕飄飄的往崖底飛去。


    “二師兄……救我……!”風聲在耳邊呼嘯,柴文君張開雙臂,跟崖間的老鷹一起盤旋而下。


    “安心的去吧,小文君……!”程恩拍拍手,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囑咐,“去年二師兄在崖底種了些奇花異草,記得下去後給它們澆些水啊!”


    她都要死了,他還想著讓她給他的花草澆水……柴文君發現,她這一生實在是悲慘極了!


    “唉……終於幫大師兄解決掉一個麻煩!”程恩伸長脖子往崖底探了探,一臉惋惜,“我的那些花花草草呀,今兒真是委屈你們了,鐵定要被這胖丫頭砸倒一大片……!”


    直到看不見柴文君的影子,程恩背著手踏著輕快的腳步放心離去。


    ……分割線……


    碩王府。


    雪飛揚從逍遙山莊送禮單回來。


    一路的惆悵在踏進王府大門的那一刻她便要求自己立即放下。


    從今往後,她要全心全意為保護娘親和妹妹而努力!


    日己西斜,雪飛揚不知不覺走進娘親房中。


    “揚兒……!”雪夫人正在給一對女兒縫製褻衣,一見大女兒到來,滿是火疤的臉扯出一抹猙獰的笑容。


    雪飛揚的心立即疼了一下,記得小時候,娘親的臉是方圓幾條街最漂亮的,笑容也是最美的!


    “娘!”飛揚站在娘親身邊,小時候她和飛舞最愛一邊一個抱著娘親的大腿撒嬌,如今娘親瘦削的身子都己有些傴僂。


    果然人心無情,歲月無情。


    “揚兒,渴嗎?”雪夫人手忙腳亂的倒了一杯茶端給女兒,心疼的看著小臉蒼白的大女兒,“娘娘和王爺吩咐的事情是不是做得很辛苦,累了吧?”


    “娘,我不累!”十幾年的親情缺失,讓飛揚對雪夫人有些微的陌生感。


    “還說不累,女孩子家練武哪有不累的?”


    雪夫人歎口氣,“若不是當年那場大火,要是你爹他還活著,這些年你也不用這麽辛苦的照顧妹妹了……都是爹娘對不起你們!”


    “娘,不說這個!”


    飛揚端起熱茶喝了一口,當年的大火起得蹊蹺,這些年她一直在調查原因,結果就連微乎其微的一點線索都沒查出來。


    若是天災倒也沒有怨恨的理由……


    可當年,所有逃生路線被人為封死,大火從木柴倉庫一直燒到主人房間……到底是誰跟雪家有如此深仇大恨,想他們全家葬身火海?


    雪夫人見一提當年飛揚的眉頭皺了起來,便也自覺的轉移話題:“唉,你妹妹自打有了身孕後,就變得格外奢死睡,娘今天去看了她三次,她都在睡覺!”


    “正常女人應該怎樣?”飛揚不懂。


    “就算奢睡也沒有飛舞這樣的……!”雪夫人很為小女兒擔心,“娘親懷你們姐妹的時候,最多也就身子有些重,不想做活,可是咱家飛舞白天睡、晚上睡,娘親回來這幾日幾乎沒見她醒過來!”


    “我去看看她!”飛揚起身就要走。


    “揚兒……!”雪夫人拉住飛揚的手,雖麵容醜陋,但那雙眼睛卻是擋不住的慈藹,“娘娘和王爺交代的事好好去完成,我們欠人家的大恩大德……!”


    本以為娘親有什麽話要交代,說出來的卻是這個,飛揚不禁心底有些失落起來。


    “娘,您放心吧!”飛揚轉身頭也不回便離去。


    報恩、報恩……這一生何時是個盡頭?


    雪飛揚走到飛舞窗邊的時候,飛舞恰好醒來,齊耀天也在。


    飛舞滿頭烏絲披散,撒嬌一般將腦袋枕在齊耀天大腿上,清亮亮嬌滴滴的嗓音老遠便傳入飛揚耳膜。


    “王爺……人家老是想睡覺,這樣下去會不會長成一個大胖子?”


    “不管你長成什麽樣子,本王都好喜歡!”齊耀天寵溺的梳理著雪飛舞柔順黑亮的發絲,“隻要你好生養著,平平安安將本王的孩子生下來……哪怕你變成醜八怪本王也不會嫌棄!”


    屋內的一問一答讓窗外的雪飛揚頓了頓腳步,想了想,她還是走到房門口。


    她的腳步就算飛舞沒聽出來,碩王爺和一直侍在飛舞身邊的薛嬤嬤一定聽出來了。


    “王爺!”飛揚進門,略微欠了欠身。


    “姐姐……!”雪飛舞一見飛揚,立即將腦袋從齊耀天腿上撤了下來,擁著薄薄金絲被坐在軟榻上。


    “飛舞,感覺怎麽樣?”細細打量,黑發掩映下隻覺妹妹的臉明顯比過去小了一圈,原本有些嬰兒肥的小臉現在下巴尖得突出,“懷孩子很辛苦吧?”


    妹妹本還是個孩子呢,現在肚子裏卻有了個小的,飛揚心疼。


    “有些累,還很想睡覺!”雪飛舞羞怯一笑,“等生出來就好了!”


    “飛揚,別擔心……今兒宮裏禦醫來瞧過了,飛舞一切正常!”齊耀天握著雪飛舞嫩白的小手,居然毫無意識般放在唇邊連親好幾下。


    “王爺……!”雪飛舞嗔怪,姐姐還在這兒呢,他也不知道回避一下。


    “飛舞……如果感覺哪兒不適一定要跟本王講,如果本王不在府裏,一定要讓薛嬤嬤去通知母妃請禦醫來!”


    齊耀天將雪飛舞的小手貼著他的唇,他的鼻尖幾乎貼著她的,漆黑深邃的眸子關切的盯著雪飛舞帶著羞意的眸子。


    “飛舞,記住沒有?”


    他的嗓音醇厚而磁性,身上龍涎香的氣息也強勢的控製著室內的氣場。


    “嗯!”雪飛舞小臉浮上一抹紅暈,在他的眸光注視下點點頭,“飛舞記住了!”


    一旁的薛嬤嬤至始至終都笑得滿臉菊花紋,“王爺您就放心吧,舞王妃天生福相,一定母子平安!”


    有可能娘和她都多慮了吧,飛揚想,齊耀天自小便喜歡飛舞……現在飛舞腹中又懷了他的骨肉,眼下看他對飛舞的寵,跟普天之下任何一個愛妻子的男人沒有區別!


    “薛嬤嬤,快給我姐姐倒杯熱茶,她外出剛回來一定累了!”


    陷在甜蜜鄉差點不能自拔的雪飛舞突然想起榻畔還站著自己的姐姐,急忙的指揮薛嬤嬤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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