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胸襟不是每個人在遭遇那種近乎滅頂的摧毀後,依然能夠站在理性的高度明辨恩怨的重量。[.超多好看小說]


    對傷害自己的人釋懷就是救贖自己,這與奇石伯處世之道不謀而合,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滄桑過後的淡然吧?隻是不會有多少人能夠領悟,這份淡然看似刀槍不入實則飽經風霜。


    人生苦短,背負著十字架生活會很累。


    這一刻,她霍然明白,有些答案已經不重要了。既然她沒有辦法以己之力消弭顧適楠心中不切實際的貪欲,那她就做那個率先放手的人,至於結果那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行走在漫漫長路,必定會遇上形形色色的人,也注定會與一些人恩怨癡纏,隻要自己端正心態,不予人怨,不為己恨,坦然包容,安心做那個沿路看風景的人,欣賞一路美麗的同時亦收獲著屬於自己的快樂,誰又能說這樣的人生不夠完滿呢?


    “婉怡呀,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要掛在心上,收購金氏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你隻管輕裝上陣,打現在起爺爺給你保駕護航,哪個兔崽子再敢在背後嚼舌根子整幺蛾子,爺爺就拿他給你開刀作法!”皇甫老太爺笑得慈眉善目,中氣十足的話語裏透著無盡的信任和包容。


    “謝謝爺爺。”季婉怡絕色的小臉沉靜如水,一如既往的寵辱不驚。


    陽光從寬大的落地窗直射進來,金色的光暈在她姣美的側顏暈染開來,靜謐淡然中透著超常的理智與冷靜,五彩的光影中細小的塵埃漂浮在半空,把她襯托得愈加的如夢似幻。


    皇甫牧眸光流動間帶出幾許讚賞,這就是他深愛的女孩,高貴優雅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


    h市莫子凱家


    周一揚雙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把沙發上的玩具扔給布丁,漫不經心地問:“昨天誰接聽過我的電話?”


    “你的電話誰接的,我怎麽會知道?”莫子凱心虛地移開視線,就知道這小子不好糊弄,暗暗埋怨翟大美人忒不厚道,幹完壞事不把證據毀滅幹淨,這不是害他嗎?


    “不說是吧?”周一揚幽深的黑眸浮動著冽戾詭譎的波光,唇角揚起一抹惑人的淺笑,扭頭衝廚房揚聲喚道:“胡潔,出來一下。”


    莫子凱激靈靈打個冷戰,全身的毛孔瞬間張開,心中警鈴大作,這小子一笑,那跟夜貓子進宅有得一拚,就等著天下大亂吧!打躬作揖地哀求道:“別,千萬別!哥哥我說還不行嗎?”


    “晚了。”周一揚低冷地說。昨晚他為此冤枉了他的小丫頭,惹得她大哭一場,他不淩遲他這個幫凶已經是網開一麵。


    胡潔手持湯勺走出來,“什麽事?我這還忙著給你燉魚頭湯呢,怎麽著,不想喝了?”


    “看好你家子凱,他最近和翟慧琳走得挺近。”周一揚幽深的黑眸翻滾著讓人琢磨不透的情緒,他承認自己從來就不是什麽善類,愛上小丫頭後更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不管是誰傷了他的小丫頭,結局無非隻有一個,他會第一時間在他們最疼的地方,紮上最狠最致命的一刀。


    “莫子凱,你個挨千刀的!”胡潔如受傷的母狼,揮舞著湯勺撲過來又打又罵:“到現在你還賊心不死!既然你這麽喜歡那個被人戳爛的破xie,當初你為什麽不把她這個破爛回收了娶我幹什麽?你打量我傻啊,如若不是礙著一揚的麵子,你老早就爬上那個破貨的床,做了她的王八姘頭了!”


    “哎喲!老婆,你真舍得下手啊?聽我說,你著了一揚的道啦!那小子賊陰,你又不是不知道……哎喲!”莫子凱狼狽地閃躲老婆雨點般落下的湯勺。


    “你放屁!你以為一揚跟你一樣,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四處發情?”


    死黨沒撐著,是他自己撐著了,招惹上這腹黑的主兒!這話到死他也不敢說出來。莫子凱跳起來抱頭鼠竄,“老婆,姑奶奶,祖宗,你先消消氣,聽我慢慢跟你解釋!一揚,你小子倒是幫哥哥說句話呀!”翟慧琳就是橫亙在他們夫妻之間的一根刺,雖然自己婚後幾次努力拔出這根刺,卻每每在遇到翟慧琳的眼淚時身不由己地去幫她,剛剛拔出一半的刺又深深地刺進傷口裏,死黨這小子偏偏能精準地挑對有傷的地方撒鹽。


    “胡潔,讓他長點記性。”周一揚起身抱起布丁揚長而去。


    莫子凱欲哭無淚地眼巴巴看著他離開,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替翟慧琳打埋伏能惹怒死黨,刀摁脖子他也沒這個膽啊!這下好後院起火了,這小子不幫著滅火不打緊,反倒臨門一腳踢翻汽油桶,火上澆油後拍拍屁股走人,把個發威的母老虎和火場丟給自己,招惹上這小子還不如在鬼門關溜達一圈來得輕鬆!


    g市醫學院附屬醫院心外科手術室外


    季雲天帶著一幹助手和學生走出電梯間。


    顧適楠迎麵攔住去路,仿若不識般故意忽略掉身為長輩的季雲天,目光旁若無人地停駐在喬陌身上,“昨晚去哪兒鬼混了?”潑辣蠻橫的語調完全是一個妻子質詢丈夫為何夜不歸宿的口吻。丫丫的,演練了大半夜的台詞,今天說起來也不見得有多難,早知道自己有演戲的天賦,姑奶奶當初就該報考電影學院,萬一考上了丫的喬家說不定還能因此高看她一眼,也不至於愛丫愛得這麽卑微。


    眾人短暫的錯愕後,視線齊齊凝向他。


    喬陌笑容僵在臉上,深琥珀色的眸瞬間死寂灰暗,帶著世界末日來臨般的絕望,他覺得世間沒有一組語言,能夠貼切地形容自己此刻無可逆轉的心境。


    顧適楠看著他突變的神色,淒涼的眼神帶著些許赴死的悲壯,胸臆間湧動著報複後的快感,昨晚她打給季婉怡的電話被一個男人掛斷後,她就決定走到前台找他丫的當麵叫板,沒道理他丫的吃飽饜足舒服完了讓她扛大旗,這是丫的哪家的規矩?


    季雲天溫潤的藍眸平靜無波地越過顧適楠,落在他的臉上,“今天的手術你不要參加了。”輕淡的語調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眾人來不及一探究竟,留下一個同情的眼神緊隨其後。


    喬陌全身的血液驟然凝固,仿若墜入極寒的冰窟,跳動的心被寒冰層層包裹,在它停止跳動的那一刹那,他清晰地聽到了一聲幽幽的歎息,無言的哀悼這猝然失去的一切。他艱難地張了張嘴,最終千言萬語凝澀在咽喉,愣是一個音節也沒有吐出來,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實實在在地碰觸了老師的底線,無論從哪個層麵都不會得到原諒。


    於公,老師不能容忍一名醫生帶著情緒走進手術室,尤其是今天這台手術的患者苦苦支撐著病體頑強地等待了兩年,終於等到了配型合適的心髒供體,誰都明白這台手術意味著什麽!於私,老師絕不會同意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給一個與她的朋友牽扯不清的男人。


    顧適楠這一步釜底抽薪的棋,下得絕,下得狠!就這麽把他陰暗醜陋的一麵赤裸裸地曝光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讓他遁無可遁,連向怡兒坦白的餘地都被她剝奪得一幹二淨。


    婦人之仁害人不淺。


    由始至終自己對這個女人太過仁慈,從而她得寸進尺,一步步把自己逼上絕路。


    顧適楠,要下地獄那就一起下吧!


    沒有怡兒的陪伴,我喬陌雖生猶死!我這一生是為怡兒而活,我所有的快樂都是她恩賜予我的,失去她,我已生無可戀!


    手術室的門輕輕闔上,如同他們彼此永遠難以跨越的心海。


    顧適楠怔忡地看向亮起紅燈的手術室大門,丫丫的,千算萬算獨獨沒有算透季叔會把他丫的拒之手術室外,原來真正的狠是特麽不露聲色!這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設想範圍,丫的事情的逆轉也太特麽的快了,她幾乎來不及消化,大腦處於短路狀態,更別提思考製定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喬陌收回神智,倏然出手抓住她的手臂,粗暴地拖拽著她大步走進電梯間。


    顧適楠神智回籠,掙紮著呼號:“放開我!救命啊……”此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麵對著一頭狂怒的獵豹,極致的恐懼讓她下意識地捂住小腹。


    “顧適楠,我不打女人不代表不會打你,你最好給我放聰明點,別逼我在這裏對你動手!”喬陌摁開梯門,把她狠狠甩了進去。


    顧適楠在慣性的作用下一頭撞向廂壁,眼前頓時金星飛舞,她甩了甩了頭暈得更厲害。靠,丫的八成是想殺人滅口!想到這裏一陣心驚肉跳,見他進來顧不得疼瑟縮著盡可能地閃避在轎廂一隅,丫丫的,哪個王八蛋設計的電梯,丫的就鳥籠這麽大點地方,再躲也在他丫的觸手可及的範圍內,帶給她十足的壓迫感,丫的誠心跟她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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