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很健忘,沒關係,我可以給你一些提示幫你回憶一下。”喬陌緊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當時對我說,你也看到了,我不是chu,我今天就是來找樂子的,你不上我,我也會找別人,piao資我笑納了。你是這麽說的吧?”仿佛怕她遺漏或曲解字義,語速極緩卻甚是清晰,明明是惡意的複述,臉上卻偏偏掛著溫潤的笑容,仿佛在跟老朋友談論橄欖球比賽。


    顧適楠此時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當時就不該跟他丫說那麽多廢話!她怎麽不知道丫的記性這麽好?從地球到火星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自己把自己糟踐得一文不值的悲催生物!靠,自己嘴怎麽就那麽欠呢?這回胡侃到鼓點上了,自損自招,證不死自己不算完!丫電視劇裏像她這般癡情苦戀男主丫最後都修成正果了,為毛她的路越走越窄?最後竟走進丫前有狼堵後有狼追的死胡同,進退都是狼嘴裏的肉!


    房間瞬間陷入沉寂,隻有不明所以的嘟嘟在咿咿呀呀地自娛自樂。


    夜未希和喬煙仿佛在瘴氣彌漫的叢林找到求生的出口,不自覺坐直身體,時刻準備著側耳聆聽她的答複。


    “上麵那些話是你說的嗎?”再度開口的是喬梁,千年如一的麵部表情,千年如一的淡漠無波,讓人窺探不出喜怒。


    顧適楠仿佛被人狠狠地扼住咽喉,強烈的窒息感吞噬了她,喬梁的問話她沒有膽量裝聾作啞,更不敢拒絕回答,下意識地退後兩步,舔了舔幹裂的唇,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是說過這些話,不過,不過,我…我,是為騙喬陌哥安心的。”


    “騙他安心?你口口聲聲他強jian了你,回過頭來卻心甘情願地自我貶損,目的隻為讓強jian犯安心,你這個女孩子的心理素質還真不是一般的強悍!”喬梁整個人像是被暗夜籠罩,散發出獨屬於撒旦的黑暗氣息,讓人心生無限的畏懼。[]


    顧適楠覺得喬梁的話裏有話,似乎對自己很不利,仔細回味了下自己的答複,刹那間意識到自己掉進了喬陌精心布局的文字陷阱裏,喬梁毒辣地借用她的話,把自己的兒子幹淨徹底地撈出是非窩洗白白!靠,果真是話多有失,跟喬家人說話怎麽就不多長點心眼子呢?此刻,挖個洞把自己就地掩埋的心思都有了。


    沉寂中,喬梁冷不丁問出一句與此時的氣氛風馬牛不相及的題外話,“喬陌,你前段時間說銀行卡失竊,公安局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喬陌微愣了下,回道:“昨天,郭警官給我來過電話了……”突然意識到什麽,眸中閃過一抹凜銳的波光,轉頭看向顧適楠,故作不解地說:“顧適楠,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從我失竊的銀行卡裏私自轉走10萬塊嗎?我的銀行卡前段時間失竊,警方昨天通知我,根據銀行電子轉賬記錄追查到的線索,你在失竊的第二天上午九點四十二分通過櫃台轉走10萬,我對法律不太精通,順便谘詢了下辦案警官會如何處罰盜竊犯,他說盜竊10萬的刑期最少不會低於12年,若情節惡劣這輩子基本上要在鐵窗內度過了。”


    “你!”顧適楠即驚又怕,胸腔裏一陣氣血翻湧,歇斯底裏地吼道:“喬陌,你丫是不是男人?那卡是你丫給我的,讓我三天之內任意提取!”喬陌,姑奶奶今兒才知道你丫有多卑劣無恥!丫季婉怡前腳滾蛋,丫後腳就露出狼蟲虎豹的廬山真麵目了!丟他大爺的,早知道姑奶奶把丫卡裏那二百多萬全部轉走,去辦個護照出國逍遙兩年,等你和季婉怡結婚後帶著丫挺的孩子回來跟你丫對簿公堂,讓你丫眾叛親離家破人亡!丫丫的,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明明真理和正義在自己這邊,轉眼變成竊賊了,這戲碼忒特麽狗血了!


    喬陌慢慢地踱過來,垂眸看著她,眉目間譏誚盡現,“我為什麽給你銀行卡?我跟你沾親是帶故?還是就憑你自作多情地跟著怡兒喊我一聲喬陌哥?你知道那裏麵有多少錢嗎?”


    顧適楠憤怒地回望著他,喬陌哥長得真好看,眼裏的怒火漸漸地被癡迷取代,如中了蠱般呢喃道:“那是你跟我在酒吧的洗手間做完之後給我的補償……”


    喬陌舉起一直握在手裏的手機,倆人剛才的對話清晰地傳出來。(.)


    顧適楠呆若木雞,他一直都在錄音,自己竟沒有發現,這分明是要把她送上刑場的節奏啊!靠,上了他丫的當了!自己怎麽就這麽禁不起色you呢?


    項戈帶著奶油從外麵回來,聽到播放的錄音,忽然覺得逆光而立的小舅子有些陌生,從陰暗的側臉望去像極嶽父,一樣的冷酷鐵血,殺機四溢,進入他視野的獵物,往往會被他出其不意地咬斷咽喉一命嗚呼,唯一的不同,他的狼性隱匿在溫潤的外表下,比嶽父更具攻擊力和殺傷力。


    窗外雲卷雲舒花開正豔,一派勃勃生機。


    喬陌心底凋零淒冷,寒涼一片,把顧適楠帶進圈套卻無半分歡喜之色,忽然覺得自己失去了生存在天地間的意義。


    季家


    錢姨看著坐在紫藤架下的姑爺眼睛頻頻望向大門,不滿地絮叨道:“這小祖宗一出去就不知道回來,師傅都家來了,徒弟影都不見,我就說不能放她出去!等著吧,一會兒準來電話,先斬後奏地訴你不回來吃午飯了。小汐,我可把醜話說頭裏,怡兒今兒中午要是不回來吃飯,明兒我就把她關家裏哪都不讓她去,你們誰都不準幫她說情,索性這個惡人我來當,聽見沒?再不扳扳她的性,將來結了婚讓姑爺滿大街找媳婦啊?真是的,就沒見過你們這樣慣孩子的人。”小祖宗越來越不懂規矩,把個新姑爺一人丟家裏,她出去沒日子回來了。


    奇石先生吃掉尹潤澤的馬,慢悠悠地回了句:“這才幾點,你見誰家孩子這個時候奔家吃飯。”


    “我不跟你說,你就慣吧,將來公婆給她氣受,我看你怎麽辦?”錢姨氣惱地說。


    嘩啦!奇石先生拂落左手邊一摞棋子,“誰敢給我的怡兒氣受,我去活剝了他!”


    正在石桌下夢周公的布丁被突落的棋子擊中腦門以為竊賊來襲,跳竄起來毫無目標地狂吠:汪汪汪……


    “別在姑爺麵前耍威風啦,大家知道你能耐!趕緊的熬成千年的樹妖,等怡兒受氣的時候,呼地一陣風旋過去,要不然可來不及!”錢姨幽默地揮舞著手裏的土布印花圍裙調侃道。


    歐陽汐見怪不怪,嫻雅地一笑,繼續與蘇竹聊天。


    周一揚端起紫砂壺,起身給兩位吵得口幹舌燥的老人續茶倒水,隨時補充戰鬥雙方的給養。


    “錢奶奶、媽咪,我們回來。”季婉怡嬌柔的聲線飄進院落。


    汪汪,汪!布丁興奮地吠叫著衝向大門。


    奇石先生拈著棋子道:“耳根子總算能落得個清靜了。”


    稍傾,季婉怡抱著布丁帶著倆小跟班轉過影壁。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可回來啦,我正準備安排八抬大轎去抬你呢,大家夥流著三尺長的哈喇子,等你回來帶好吃的給我們,這怎麽兩手空空的回來啦?”錢姨打趣道。


    季婉怡把臉埋在布丁密實的毛發裏,餘光偷瞄著一幹人慢慢向內宅方向挪移。


    錢姨不解地看著她,“這怎麽出去看了一回祭祀大典,回家還泛起蔫來了?趕緊把狗放下去洗手。安柳、琪琪,你們倆今兒中午也別走了,奶奶帶著你們的飯呢,趕緊洗手準備吃飯,別管她,先讓她自己磨蹭夠了再說。”


    “哎。”安柳和琪琪答應著,四隻眼睛毫不鬆懈地緊凝周一揚,如金剛護法般分列在好友左右兩側,隨時準備著在雷霆之怒劈下來前,第一時間架起她跑路。


    周一揚頓覺蹊蹺,小丫頭回來情緒明顯不對,上午有一瞬間自己亦有些心神不寧,她們出去闖什麽禍了還是被人欺負了?深邃的眸光冷冷地掠過倆小跟班,落在小丫頭毛茸茸的發頂,視線緩緩下移,長裙上幾處不規則的血漬落入他的眼眸,幾步上前,從她懷裏拎出布丁放到石凳上,幽深的黑眸戾氣湧動,薄唇緊抿,岑冷開口:“哪裏受傷了?”話語極其肯定,不給對方留下絲毫的辯駁之機。


    安柳和琪琪大驚失色,她家管家公長了一雙透視眼嗎?完了,完了,婉怡怕是在劫難逃了!


    正在對弈的奇石先生與尹潤澤同時放下棋子,倉促起身過來查看。


    歐陽汐臉色驟變,快步跑過來緊張地問:“怡兒,你受傷了?傷在哪兒了?快讓媽咪看看。”焦慮的目光裏瀲灩著掩飾不住的惶恐不安。


    蘇竹緊跟著撲過來,“丫頭啊,你快告訴我們傷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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