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會兒再吃。(.無彈窗廣告)”周一揚坐在床邊,裹著被子把昏睡的小丫頭抱坐在腿上,小心地把溫度計給她放到腋下。


    “冷,不要。”季婉怡頗不配合地伸出小手想取出來。


    周一揚捉住她的小手塞回被子裏,柔柔地低哄:“聽話,一會兒就好了,嗯?”


    錢姨瞬間釋然之前對他的不滿,不錯眼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越看越覺得不省心的小祖宗難為姑爺了,心裏竟隱生出幾許過意不去,彎腰摸了摸她的額頭,擔心長時間呆下去外麵一大家子人起疑心,歎了口氣,掩上門走出房間。


    叮鈴鈴!閨房內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周一揚第一時間撈起擱置在床頭的手機,看也不看直接摁下接聽鍵。


    “怡兒,手指還疼嗎?下午陌哥哥過去接你去醫院注射破傷風疫苗。”話筒中傳來喬陌關切的聲線。


    周一揚黑眸一凜,小丫頭在喬家受傷?!慍怒失望的情緒在胸臆間流竄奔騰,幾欲破胸而出,讓他無法漠視,她到底有沒有信任過他!他在她的心裏究竟占據著什麽樣的位置,過客還是單純的學長?


    “怡兒,怎麽不說話?還在生陌哥哥的氣對不對?陌哥哥錯了,怡兒,你在聽嗎?回應陌哥哥一聲……”喬陌急於詮釋的話語透著絲絲焦灼縷縷不安。


    毛茸茸的小腦袋微微動了下,緊接著一隻小手突兀地從被子裏探出來,青蔥般的玉指沒有半分猶豫地摁下結束鍵切斷通話,果決地拉進黑名單,手法流暢一氣嗬成。


    周一揚微愣了下,心頭的陰霾倏然散去多半,看來自己今天的話小丫頭是聽進去了,高挺的鼻尖蹭著她的小臉,故作生氣地問:“為什麽隱瞞自己在喬家受傷,嗯?”炙熱的氣息輕輕吹拂在她的耳畔,些許曖昧些許柔情。[]


    季婉怡怕癢地瑟縮著粉頸,兩隻小手絞在一起,委屈地撇撇嘴,彎翹的長睫有了些許濕意,哽咽道:“你們都凶我,有給我機會說話嗎?我出去的時候也有告訴你要去喬媽媽家。”就知道找她麻煩,自己又不是他的誰,憑什麽要求自己事事向他報備?好霸道。


    “又不乖,不許哭,聽話。學長不是在責怪婉怡,隻是想知道事情的起因。”


    季婉怡咬著粉唇,如水的美眸瞬間沁滿晶瑩的水珠,起因……適楠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細究起來自己也有錯,明知她和陌哥哥不可能有結果,卻沒有及時阻止她,反而在背後做了最大的推手,自以為是地抱著創造奇跡的心態,有意無意地幫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任由她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最終背離了彼此最初的期望,自己又怎麽能說無辜?是自己把適楠送上了一條不歸路。


    周一揚溫柔地給她拭去淚珠,“不哭了,聽話,學長什麽都不問了,嗯?”小丫頭的淚滑落時,深深刺疼了他的心,徹底打消追問下去的念頭,其實有些事他想了解並不難,不必非要從她口中得知,比如等她熟睡後出去找那兩個小跟班詢問,說白了不過是自己心中的執念作祟,無非是想讓小丫頭對他做到毫無保留,獨獨忽略了小丫頭的心情。


    季婉怡像一個受了太多委屈的孩子,在恣意泛濫的淚水裏悲戚地嗚咽道:“適楠她好恨好恨我,嗚嗚嗚……”


    周一揚自認為犀利的眼神能夠洞穿他人的一切所思所想,唯獨沒有料到友情的隕落,會給小丫頭帶來如此絕望滅頂的傷害和痛苦。此刻,小丫頭的眼淚仿若萬箭穿心,就那麽輕而易舉地揉碎了他堅如磐石冷如凝冰的心!幽深的黑眸是濃得化不開疼惜與柔情,俯下頭,吻著她的淚低柔地勸哄:“不許哭,聽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月有陰晴雲缺,人有悲歡離合,這是誰也無法超越的自然規律,我們要做的就是遵循這一切,無論聚散都要做到不喜不悲,學會跟逝去的友誼說再見。”


    “可是告別友誼我好難過。”


    “變質的友誼如同長在我們身體裏的腫瘤,為了自身的健康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切除,這個過程雖然會很痛苦,卻也是最有效安全的措施,忍一時之痛換一世無憂,這才是最明智的選擇,知道嗎?”


    “嗯。”季婉怡抹著眼淚點點頭。


    “真乖。”周一揚取出體溫計看了下,眉心幾不可見地微蹙,眸底有暗芒劃過,俊朗的麵龐寒意浮動。


    季婉怡意識到他下一步的舉措,先知先覺地從他腿上爬下去,蜷坐在拔步床最裏側,小手死死捂住嘴巴,悶聲說:“我不要吃藥。”


    周一揚傾身伸長手臂把她撈出來禁錮在懷裏,拿起退燒藥誘哄道:“聽話,張嘴,把藥吃了,一會兒喝點粥睡一覺就好了。”


    “我不吃藥,我好了。”季婉怡僵持道。


    門扉輕響,布丁圓滾滾的小腦袋探進來,輕車熟路地躍上地坪,姿態閑適地踱了幾步,趴臥在厚厚的長絨毯上搖著短小的尾巴仰頭看小主人耍賴。


    周一揚極耐心地低哄:“你看,布丁在笑話你了,乖,張嘴,聽話。”


    “不許看我。”季婉怡嘟囔著張開嘴。


    周一揚幽深的黑眸波光瀲灩,寵溺地揉揉她的發心,端起水晶杯喝了口水,俯下頭喂給她。


    季婉怡吞下藥片,看見櫃子上的飯菜,“醋泡花生米。”伸手拈起一顆。


    周一揚抬手輕輕拍掉,“出去回來洗手了嗎,嗯?”大提琴般磁性低沉的嗓音透著無盡的愛意。


    季婉怡惱怒地扭頭看向他,負氣道:“我又不是拿給你吃。”細菌又不會跑到你的肚子裏,要你管我!


    真是個孩子。周一揚不禁低笑出聲,小丫頭,你就是喂我砒霜我也甘之若飴,我擔心的是你的身體!在她的粉唇上輕啄一下,笑道:“你就不怕細菌在你的腸胃裏滋生繁殖,嗯?”取過托盤裏的濕毛巾給她仔細地擦淨小手,端過溫熱的白米粥遞給她,拿起筷子夾起一顆花生米放進她的勺子裏,搭在碗沿上精細逼真的盤龍雕刻勺柄引起他的注意,回眸間發現他們使用的這一套餐具俱是象牙製品,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應該是小丫頭的專用餐具。


    季婉怡送進嘴裏,嬌聲說:“我喜歡和細菌做朋友。”


    “又說孩子話,快點吃......”


    季婉怡回身促狹地舀起一勺白米粥填進他的嘴裏,適時封堵住他後麵的話。


    “又淘氣。”周一揚見她精神好了許多,不似先前那般萎靡,心放寬了些許,胃口也跟著好起來。


    一餐飯下來,倆人的關係不覺間又親密了許多,午休時,季婉怡裹著薄被主動躺到裏麵,給他讓出自己的寸金之地。


    周一揚對小丫頭的舉動頗為滿意,上床把她攬進懷裏,聞著她淡淡的薰衣草體香,心境出奇的安然平和。


    窗外,正午的陽光正濃,一叢扶疏的芭蕉給幽靜的內宅平添了幾分風雅,幾分意境深遠的詩情畫意,也帶來些許清涼和閑適,微風拂過,蕉葉沙沙作響,一如窗內大床上那對甜蜜相擁的人兒在睡夢中傾聽彼此的心跳。


    午後


    一輛掛著s市牌照的林肯房車與季雲天的專車相錯而過,緩緩停靠在獨屬於季家的胡同口,皇甫黍摁下車窗玻璃按鈕,大半個身子探出車窗外,眨巴著桃花眼,驚歎一串接一串地從玫瑰色的唇裏冒出來,“爺爺,小怡怡家的房子比我們桂園氣派多了,上麵還寫著敕造府邸。”沒想到小嫂子家還挺顯赫,以後大哥和小嫂子回娘家,他就是撒潑打滾也要跟著他們回來住幾天,裏麵那些文物級的寶貝用起來感覺肯定不一樣,說不準還能通靈來著。


    司機老曲摁開中控鎖,雷銘走下車拉開後座車門,扶出皇甫老太爺。


    皇甫牧隨後俯身下車,一如既往的白襯衫搭配黑西褲,正統的著裝簡單的色彩,卻難掩身上豪門公子的清貴優雅,過午的陽光,毫不吝惜地從天幕傾瀉而下,把他修長的身形投射在青石板鋪就的路麵上。


    皇甫老太爺伸了個懶腰,雙手交疊拄著拐杖,抬頭仰望著頭頂的天空,感慨道:“哎呀,多少年沒見過這麽藍的天嘍,看天的顏色就可知曉這裏執政者注重環境保護,施政理念可比咱們市那些個隻知道透支子孫錢財的兔崽子們眼光長遠多嘍。”


    皇甫黍從車窗一躍而出。


    皇甫老太爺眼皮子一抽,小兔崽子,有門不走跳窗戶,前世一定是打家劫舍的蟊賊,掄起拐杖敲向他的腦袋,“呆會兒進去你要是敢胡咧咧,看我出來不把你的腦袋瓜子擰下來當夜壺。”


    皇甫黍捂著敲疼的腦袋,眨巴著桃花眼跳著腳道:“爺爺,你坐車坐糊塗了吧?跑到小怡怡家門口耍什麽紙老虎的威風嘛。大哥,不要讓爺爺進去,小心他壞你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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