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沈策穿好衣服便到隔壁房間門口喊謝雲舒起床。(.無彈窗廣告)先聽了片刻,裏麵沒有聲音,輕敲兩下門,出聲道:“雲舒,起床了。”


    房間內,平躺著的謝雲舒被他喊醒,搖搖晃晃掀開被子下床,邊揉惺忪的睡眼邊走向門邊,看門後幽幽看他一眼,打哈欠道:“幾點了?感覺好早。”


    沈策看她從門裏走出來,抬手替她扒拉兩下淩亂的頭發,溫柔道:“昨天睡的晚,已經快十點了。”


    謝雲舒再打個哈欠,說著話漸漸醒了過來,囫圇道:“我感覺還沒睡夠呢。你怎麽穿的衣服,肯定不方便吧。”他的一隻胳膊吊著,t恤被剪掉一邊袖子,即使沾著血跡也隻能將就。


    他淡淡笑道:“沒事,楊過不也一隻手。”雖然他昨晚睡得不太好,不過看她慵慵懶懶的樣子,自己精神也好多了。


    她伸頭看看走廊兩端和樓下,一個人都沒有。問:“竇傑回來了嗎?”昨天那麽晚他還出去處理事情,怪忙的,有種日理萬機的土皇帝的感覺。


    “嗯,夜裏兩點。”


    謝雲舒驚訝地看他,問:“那時候你還沒睡著?”不是都囑咐他早點睡不要當貓了嗎。


    “有動靜我就醒了。”其實是他的傷口一直在疼,根本睡不著,隻能站在屋子裏走動,順便聽了附近的動靜。


    她在心底暗歎,他可不就是夜貓的命麽,帶上自己的房間門道:“走吧,我幫你洗臉。”真不知他是什麽身板,大早上起來不披件衣服就晃悠。


    沈策看不過去她一大早被自己逮起來伺候,道:“你先打整你吧,我在房間等你。”而且她這樣衣衫不整的樣子,被其他人看見了也不好。


    她尷尬地扒拉兩下自己的頭發,笑道:“嗯,我一會兒過來。”突然想到什麽,又回身對他問:“今天還要練格鬥嗎?”看他這身殘誌堅的範兒,隻怕是會要求她堅持。


    果不其然,他認真道:“當然要練,我幫你找個小夥兒當陪練,換個人試試手。”說著就伸頭在樓下大廳尋找。


    謝雲舒忙拉住他,呼道:“黑幫小弟?你別嚇我!”就算她是名師出高徒,也不至於能跟黑幫小弟對打吧,而且今天他殘了,想救她都不行。


    他不以為意道:“沒事,他不敢打傷你。”有誰敢打傷老大的朋友呢,說了是試手,肯定隻是試試而已。


    “……”她無語地瞪他一眼,也就是說一個下手沒分清輕重就可能打傷是嗎?


    沈策忍俊不禁笑起來,她還真是被真人對手給嚇到了,寬慰道:“你要是不想就練刀吧,雖然我廢了一隻手,還是可以言語指導的。”


    她鬆了口氣,不用對戰那些真胳膊真腿鬥過來的人了。笑道:“行,我待會兒下樓弄早餐,要不要幫竇傑弄一份?”


    他略一停頓,道:“放著等他起床再吃,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竇傑的身邊一直沒有女眷,多半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的緣故,不能給人家安穩,所以他的飲食起居都是固定的手下在幫他打理。


    “行,知道啦。”謝雲舒縮回自己的房間,開始著手疊被子、梳洗。


    和沈策一起吃完了早餐,謝雲舒卻接到了一份頗為意外的禮物。


    安靜的大廳裏,隻聽得到眾人的呼吸聲,竇傑坐在北麵的長椅上,麵色冷酷地看著廳中央被五花大綁的兩人。謝雲舒挨著沈策坐在側麵的椅子上,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半晌,竇傑先開口打破了寂靜:“警察都抓不到你們,知道我為什麽可以抓到嗎?”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夜到醫院明目張膽搜尋謝雲舒,並且後來將沈策擊傷的兩人。


    聽了竇傑的話,那兩人對望一眼,自知今天落到地頭蛇手中不會有好下場,低頭不語。跟前就是他們襲擊的目標,他們心中自然清楚今天這一被抓是因為什麽。


    竇傑昨夜處理老街的事情忙到兩點,今天一早就傳來兩人在老街出沒而被抓的消息,他覺都沒睡好,自然對兩人沒什麽好臉色,陰沉道:“因為在這片地盤,我比警察更有用。你們還敢到這裏伸頭,是逼著我捉你們啊,說吧,知道的都說出來。”在黑暗的地界摸爬滾打多年,他給兩人機會自招已經是仁慈,否則他們麵臨將會是生不如死的酷刑。


    其中一人硬氣道:“你死心吧,我們什麽都不會說。”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這趟刺殺不是好完成的,沒想到現在還要把自己搭上。


    竇傑輕笑,嘴角卻是硬生生的冷酷,輕描淡寫道:“原來你們真是死士,那我就給你倆機會做真正的死士。”轉頭對身邊的手下道:“給他來點兒好玩的。”


    那含笑的表情,卻讓坐在一旁圍觀的謝雲舒驚了一手冷汗,下意識向沈策靠近,小聲問他:“這是要幹什麽?”真正的死士,難得竇傑要將兩人殺掉嗎。


    沈策看看身邊畏懼的她,柔聲道:“要不你回避一下吧,得用刑審問他們。”審問俘虜的場麵和招數他很清楚,有些隻怕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看了會做噩夢的。


    謝雲舒雖然清楚老街是片幾乎自由的區域,卻不想在這裏目睹發生血腥,勸他道:“把他們交給警察吧,讓警察去審問。”讓她回避,那該是怎樣的恐怖呢,難受是像電影裏的剁手指嗎。


    竇傑的手下已經拿來一個箱子,也不知是放得什麽東西,沈策看她似乎心軟,告訴她真相:“到了警察那裏他們更是什麽都不會說。”而他對竇傑這裏的刑罰,倒是很有信心。


    這樣做可是限製他人的自由和危害生命權,謝雲舒雖然清楚他們是傷害沈策的凶手,卻不想給兩人惹麻煩,湊近他耳邊問:“萬一警察追究起來對他們的傷害怎麽辦?”她可是做了很多年的良民,不能因為這些人就染上汙點。


    一廳的人都在等,沈策無奈,她再阻攔下去,進度就會被耽誤了,擁著她起身,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低聲道:“在老街,就算被殺了也不會有人多問的,行了,你回房間吧。”語氣不容置疑。


    “嗯。”謝雲舒知無法再阻攔,隻得點點頭,乖乖上樓。


    大廳又恢複了肅然的氣氛,竇傑示意沈策接手,自己則悠然坐在一邊喝茶。


    沈策不跟兩人客氣,上前抬起小個子那人的下巴,冷道:“我胳膊上這槍就是你打的吧。”這個人是狙擊手,而他的同伴是觀察手,兩人這配合還真是默契。


    “不錯。”那人麵色不變,凜然抬頭對視沈策。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既然今天倒了黴,就自己認了吧。


    按自己原來的脾氣,早把這人先打個半死了。沈策強忍胸中憤怒,繼續問:“喬燁胸膛的那槍也是你打的吧。”


    “正是。”現在對著他承認有什麽難,以後對著警察不認才是真的,當然,前提是他們還有機會見明天的太陽,這黨黑幫人可不是好惹的。


    要不是為了繼續審問他,沈策肯定幾腿蹬上去了。大喘幾口氣平複下怒火,冷道:“兩次人命,你怕是還不了了。”用什麽還呢,他還真沒想出能一直折磨兩人的最殘酷方法。


    沈策見兩人不語,諷刺道:“喬孟哲還挺有能耐,收買你們為他所用,即使他已在獄中成為重犯。”自從出了喬燁遇襲的事,獄中的喬孟哲便被重點關押起來,生怕他再安排些別的報複活動。


    “立場不同,不必多言。”自己不過是收錢賣命,加上曾經跟隨喬孟哲的那些情義,與眼前的人,不論誰對誰錯,都不可能再有站在一邊的時候。


    沈策無心再聊下去,問:“下一步欽州那邊會發生什麽?”把喬孟哲其他還未實施的計劃掐斷,才是重要的事情。


    兩人異口同聲:“不知道。”


    這樣一句,反倒弄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明顯他們是知道的。


    沈策搖搖頭,這兩人還真是執迷不悔,反問:“你做了兩次狙擊手,他的計劃你會不知道?”怕是計劃表他都熟記於心了吧。


    對方依舊抵賴:“隻有一個頭兒,我又不負責策劃。”


    他一點兒不配合,沈策也無心再跟他耗下去,轉身對竇傑道:“竇傑,這個人就交給你了,能審出來多少審多少。”他能這樣說,自然是對竇傑的手腕放心的。


    “沒問題,我會讓他們好好伺候。”竇傑輕笑,招手讓手下上刑具。


    沈策最後看兩人一眼,與竇傑打個招呼,轉身上樓。


    推開她的房間門,看見她正站在房間的窗台前,望著老街一片破敗的房頂發呆。


    謝雲舒聽見開門聲,轉頭瞥他一眼,又回頭繼續發呆。


    緩步走近她身側,開口道:“雲舒,等那兩個人招了,咱們就回欽州。”竇傑會把兩人的供詞錄下來,到時候回了欽州就交給警方。


    一聽這個,謝雲舒回過神,忙問:“明天嗎?”這一刻,她反倒更希望那兩人早點屈打成招了。


    他同她一起看向窗外,淡淡道:“具體就看審的效果了。”那兩人怕是熬不到明天,今天之內就會被竇傑的手下玩得隻剩說話的半條命吧。


    她側頭看看他,小心問道:“那個人傷了你和喬燁?”


    “嗯,就是他。”放目看出去,老街像一個遲暮的老人,卻又帶著不同的陰暗色彩,讓一般的普通人近而遠之。


    她的情緒突不安起來,咬牙道:“我好恨他,咱們一起去看他受審吧。”喬燁流的血和沈策流的血,教她怎能不恨,看了他受審,她心裏說不定能痛快點兒。


    沈策輕笑,淺淺垂眸看她,“這些事情你還是不要參與的好,太殘忍了。”她沒有目睹,當然覺得看了更過癮,可那些手段,有時他看著都覺得無人道。


    “可是他傷你和喬燁也很殘忍啊,他還想要你們的命。”她不敢想象,要是這兩人都意外死於槍下,她該如何麵對。


    他摸摸她的發頂,欣慰道:“你能知道愛憎分明就好,別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喬孟哲不可能養那麽多狙擊手,現在他伏法了,一切也差不多了。”這血腥的一切就快結束了,她的生活也就可以恢複從前的平靜安適了。


    “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安心回欽州了。”她略歪頭,輕靠在他臂膀外側,這麽十多天的經曆在眼前掠過,恍然如夢。


    他低低歎一聲,應道:“嗯,出來這麽多天,也該回去了。”


    不出沈策所料,接近傍晚時分,那兩人便受不住酷刑,說出了所有喬孟哲指使他們作惡的過程,連之後的計劃也都招了。


    謝雲舒心中又是恨又是喜,忙著收拾東西、打整自己,就等沈策一聲令下離開海口回家。恨是因為惡人的殘忍,喜是因為他們已經伏法,以後再不會傷害她和喬燁。這段時間的壓抑,終於得到了釋放,即使還身在老街,心早已飛回喬燁身邊。


    第二天清晨,竇傑準備了一輛車,命自己的手下將兩個罪犯押解回欽州交給警方,自己則隻身一人,為謝雲舒和沈策送行。


    此時的老街籠罩在一片薄霧冥冥中,更添了神秘的色彩。


    謝雲舒站在沈策身邊悄悄打量竇傑這個地塊大哥,發現他又恢複了初見時的隨和與無畏,狠戾和手段都不見了。


    沈策知這一離開,兩人又不知什麽時候能再見,用他健全的胳膊與竇傑相互摟著,相互叮囑做事低調小心之類的話。隻有他們這樣經曆過的人,才會明白安寧的不易。


    謝雲舒跟在後麵看著,猜想著這一正一邪的兩人當初是如何走到一起,又是如何成為今天這樣的朋友。


    來到海口,她是在深夜的睡夢中,而現在離開,是在清新的早晨,空氣裏還有花草的清香,她回頭再看這片錯綜複雜的老城,感謝這裏為她引來了壞人,讓她捉到壞人,能安心回家。


    欽州,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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