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夏以晴,她以後就是咱們酒吧的副總了,希望大家以後積極配合她的工作。下麵,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下副總。”


    這是程子航不鹹不淡的介紹,那感覺,就好像夏以晴是一個陌路人,是一個和他隻有下屬與上司關係的人一般。


    這樣的感覺,讓夏以晴覺得痛,痛得窒息,卻也讓她欣慰,畢竟這種感覺是她追求的。


    程子航簡單的介紹了她的身份後,就匆匆的回了他的辦公室,好似有無窮無盡的工作,在等著他那般。


    程子航離開後,就有一個子高挑的中年女人,將夏以晴拉到一旁。


    她隱約記得,方才程子航介紹時,這個女人是酒吧的領班,何姐。


    “何姐找我有事?”


    何姐笑了笑,也不客氣,就開口道:“夏副總,在你來之前,我是咱們酒吧的副總。”


    夏以晴呆了呆,“對不起,我沒有搶你職位的意思,我……”


    “我找你不是為了這個事。”何姐打斷了夏以晴的話,撩了撩齊耳的短發說:“事實上,如果三個月的比試結束後,咱們酒吧的利潤,仍舊是負增長的話,酒吧就要關門大吉了。沒有酒吧,我連飯碗都沒了,更別奢談副總的職位了。所以我找下副總的目的,是希望夏副總能夠擔當起副總這個位置,該擔起的責任,給咱們酒吧中所有工作人員一條活路。”


    何姐很認真的請求著,夏以晴根本無法拒絕,但她不是很懂,“難道程子航沒有製訂相應的計劃嗎?”


    何姐搖頭。


    夏以晴微微一怔,而後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去和程總談談的。”


    敲門,走進了程子航的辦公室,坐在他的對麵,她開門見山,直接問:“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許久,程子航才慢慢的抬起頭來,似乎桌上的文件,很是重要,不閱讀完不能去處理手頭上的工作那般。[.超多好看小說]


    夏以晴歎了口氣,有些的無言。


    程子航再一次低頭,去看手頭的文件。


    夏以晴起身,將那文件搶了過來,直接丟在了地上,“程子航,夠了,你在考驗我的視力嗎?這分明泰戈爾《飛鳥集》的打印版,你身為酒吧總經理,每天就看這個嗎?”


    程子航沒有反駁,他站起身來,雙手撐著桌子,望著對麵的小女人,“那我幹什麽?你不是視力很好嗎?那你就隔著我的衣服,隔著我的皮肉,看看我胸腔裏的這顆心,究竟在想什麽?”


    “我隻知道,當年我們都在法國學過管理,你的成績一直很好,我總是想拿第一超過你,卻從來沒有成功過。你的心,我看不懂,我不明白一個口口聲聲,信誓旦旦的說要努力,要競爭,要學習的年輕人,為什麽這麽頹廢,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


    “你不懂?”


    程子航苦笑,“晴,你懂,你比任何人都懂。從我再見你的那一刻去,從我知道你成了我哥哥的未婚妻,我哥哥的妻子,我的嫂子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亂了。我假裝平靜,我假裝真定,我裝作若無其事,我裝作努力拚搏,可我自己的心裏明白,我根本放不下你,我已經痛的,每天都隻能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每天都想聽到你的消氣,卻又不敢去打聽。我怕聽到你和哥的甜蜜,我也怕聽到你受苦。我每天都活在痛苦的折磨,哪怕到了今天……”


    良久沉默,他歎息搖頭,“失去你,是我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


    難一聲聲的歎息,如同黃蓮一般,苦透了小女人的心扉。


    “你是酒吧的總經理,一酒吧二十七個人的生計,還有他們一家老小的命運,都交到了你的手上。你不可以這麽不負責任。”


    又一陣的靜默後,這是夏以晴唯一能說出口的話。


    “我做不到,深愛過,真愛過,我振作不起來,勉強的振作也隻是表麵上的振作,心卻……”


    “我做給你看。”夏以晴起身,她走出了程子航的辦公室,他們的相行漸遠,就好像是注定了一般,她不多留,他也不挽留。


    出了辦公室,撞上了顏纖兒,就看到纖兒的臉上,現出了曖昧的笑容,“以晴,和子航和好了沒?”


    夏以晴搖頭,“纖兒,我怎麽可能和別人的未婚夫和好,別再開玩笑了。”


    “以晴,你別開玩笑了,你等了子航那麽多年,就這麽輕易放棄了?”


    顏纖兒變了臉色,她怔怔的望著夏以晴,她完全理解不了她的好姐妹,在做什麽。


    夏以晴笑了,“纖兒,幫我召集酒吧中所有的員工,我和他們開個小會。”


    夏以晴的眉眼間,有淡淡的傷感,更多的卻是決然。


    她們是姐妹,從小就認識,多年不見卻仍是一見如故的姐妹,她懂她,“好,你等我五分鍾。”


    五分鍾後。


    夏以晴望向了酒吧中,所有的工作人員,一一掃視過,她才開口,“諸位,多餘的廢話,我就不說了。為了我們自己的飯碗,盡全力去努力吧。現在開始,我要求你們二十七個人,從現在開始,連續一周,每人每天要去拉五名客人來酒吧,他們所有的消費都由酒吧負擔。但要跟所有拉來的客人說清楚,享受免單優惠的唯一要求是,必須在離開酒吧前,填一份調查問卷。這是我們為了保住我們酒吧,保住我們飯碗,做的第一件事情市場調查,請大家都盡力好吧。”


    程子航辦公室的門虛掩著,他望著小女人的背影,禁不住苦笑。


    她比他堅強,她比他更能承受,可這樣的她讓他更心疼。


    如果不是經曆了太多,她怎可能這樣的坦然麵對,怎可能……


    他歎息,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走入了未散去的人群,也拿了酒吧的宣傳單。


    “你……”


    麵對夏以晴的質疑,程子航淡然,“我也是酒吧的一員,我也去拉客人拉免費消費,請夏副總好好設計一下調查問卷。”


    一連舉措,讓酒吧的客流,以一種虛假的方式上漲。


    黎天耀聽到了這樣的報告,眼中閃過了一抹玩味的笑意,“這女人,倒還不是個花瓶。”


    這是黎天耀對夏以晴的評價,卻讓一旁負責報告事情的人,十分茫然,摸不清他心裏道理想什麽,“總裁,要不要我們出麵,搞下破壞什麽的?”


    黎天耀搖手,“不必,隨他們折騰。烏龜永遠都飛不到天上。”


    第七天晚上,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拿著最後一摞調查問卷,夏以晴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在電腦前認真的分析著調查問卷,總結著調查結果。


    顏纖兒瞥見程子航的辦公室,還亮著燈,就猜到了程子航的心意。


    他是在以另一種方式,陪伴著夏以晴。


    見不得程子航與夏以晴這樣別扭的相處,顏纖兒琢磨了一下,就匆匆買了夜宵,進了程子航的辦公室。


    “你辛苦了,買夜宵孝敬一下我們的老板。”


    顏纖兒笑著將東西往程子航的桌上一放,就是甩手道:“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家。”


    程子航瞥見那一桌子,明顯是兩人份的外賣,就是歎了口氣,“纖兒,你把她的那份,給她送去吧。”


    “啊?你說什麽,我沒聽見。時候不早了,我真的要回家了。”


    顏纖兒不給程子航阻攔的機會,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拿著那份屬於夏以晴的夜宵,程子航猶豫了許久,終是敲響了夏以晴辦公室的門。


    “門開著,進來吧。”


    夏以晴雙眸緊盯著電腦上的數據,手上握著筆,不斷的寫寫算算,也不沒看進來的是誰,就直接說:“已經下班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吃夜宵吧。”


    男人溫柔的聲音傳來,夏以晴的手微微一抖,手中的筆掉落在地。


    “是你啊。”


    慌亂的低頭,去拾起那支筆,小女人的頭撞到了桌子上。


    程子航衝了過去,疼惜的替她揉著撞疼了的額頭,“沒事吧,小心點。你這是典型的睡眠不足……”


    夏以晴推開了程子航的手。


    程子航皺眉,“難道上司對加班工作下屬的關心,你也不接受嗎?”


    “我接受。”夏以晴淡笑,“但現在沒有胃口,我還在分析市場調查的結果,明天該拿出個方案來了,不然咱們酒吧以後該怎麽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畢竟我們的出現,給了二十七個員工希望。”


    “嗯,那也先吃夜宵吧。”程子航將筷子掰開,夜宵推到了夏以晴的麵前。


    “程總,我想安靜的做會分析,多謝你的好意,請你離開。”


    夏以晴在拒絕,程子航也接受了這份拒絕。


    他知道,他就不該來,哪怕顏纖兒費心替他製造機會,他出現在夏以晴麵前,也一切都是於事無補的。


    他們,真的結束了,被迫的結束,哪怕彼此心裏都還有著對方,也回不去了。


    他轉身,關上辦公室門前,說了一句,“身體要緊,你累垮了,我想我會選擇殉情。隻有看你活著,好好的活著,我才覺得時間能夠衝淡一切,讓我慢慢的活下來。”


    程子航走遠了,夏以晴的眼角,有一顆晶瑩的淚珠滾落,“子航,分開,訣別,是對你我,對所有人都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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