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管事突然下跪,岑爵自然是明白了其中定是出了問題,隻是閉了閉眼,似乎在做什麽重要的決定一般,待他睜開雙眼的時候,他隻是很輕的問管事:“張老,您在我這裏幹了多久了?”


    管事不懂岑爵的話中之意,隻是既然主子問什麽,他的答什麽,於是老實的答道:“回主子,有兩年零八個月了!”


    “哦,原來都有些日子了。”岑爵的話讓管事摸不著調調,這種閑談家常一樣的語氣,少了往日的談笑,多了微乎其微的沉重,免不了讓長老心底一陣哆嗦。


    “既然如此,張老,你應該知道怎麽做,你不會忘記我最恨什麽了吧?恩?”隨著一個‘嗯’字從岑爵的鼻腔裏噴出,並且轉了個調之後,管事的臉色一下子嚇得煞白,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


    “主……主子,小人一時糊塗!小人糊塗!主子開恩啊,給小人最後一次機會可好?”管事做著最後的努力與掙紮。


    沒錯,他最清楚岑爵的為人。平日裏,他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關心他的戲曲與佳釀!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對自己的事業一無所知,他有一套自己的行為模式與準則。小事上,隨便他們處理,隻要不出人命不扯上官非不出大的岔子就成。如果誰違反了他的遊戲規則,那麽承受的後果將是無法預料的。


    就在半年前,他還記得有個酒莊的管事因為縱容手下做起了皮條生意,硬是將好好的一個酒莊弄成了青樓,還因為強搶民女,搞得那女子縱身一躍,跳樓自盡。人就這樣死在了酒莊前。


    岑爵知道後,把那管事吊在了那座城的城門口,不給糧不給水,就活活把管事給餓死的,死後還不讓人放下來落葬,直至屍體腐爛,引來那腐蟲,把管事的肉全蠶食殆盡,隻剩下骷髏才算罷手。[]


    而那些手下,自然逃不過一死。隻是死法卻是極其的悲慘。砍了他們的四肢,挖去雙眼,拔掉舌頭,震聾雙耳後,就把這麽一個人彘放入了甕中,再用鹽水從他們頭上澆下去,那種疼痛常人根本無法想象。而那酷刑,根本就連提刑見了都忍不住一身冷汗。


    如今,雖不至於出什麽人命,也沒有什麽官非,隻是卻是因為這篩子博頭的手段,砸了四方賭坊的招牌,因為賭坊向來以‘你敢賭,我就敢輸’標榜,可是現在這一茬,無疑是在向世人說,他們四方賭坊輸不起。


    怪就怪他當時一時鬼迷心竅,聽信了張全的那所謂萬全之計。要不是因為他是自己的侄兒,他又怎麽會答應他在賭坊動手腳?隻是為何一直都沒有露出破綻,今天卻是莫名其妙的栽在了這兩個翩翩公子的手裏?


    張老想不通為什麽。


    就在他跪地求饒,猛地磕頭的同時,門外小童跑來通傳:“主子,淼少爺來了!”


    淼少爺?苗少爺?應該是苗少爺吧,這小童發音有點不準。林曉羽自己腹誹著,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管事,抓起了紅棗糕就往自己的嘴裏塞。嘿嘿,看樣子岑爵還是不錯的,記得她最愛吃紅棗糕了。


    想著如此,心裏的那股怨氣也似乎被一塊紅豆糕給奪了去。


    “嗬嗬,一提曹操,曹操就到。郡主,我想為你引薦人,倒是自己來了!”岑爵笑笑,看向林曉羽,似乎在等待林曉羽的反應。


    “什麽?那個淼少爺就是製造那個噴泉的人?趕緊趕緊請來!”林曉羽咬了一半的紅棗糕連忙放下,想要起身,卻又覺得太過唐突了,頓時倒是顯得手足無措起來。


    “羽兒!”上官暮雲輕咳一聲,有些不太明白為何羽兒會如此的六神無主,好像更多的是興奮與激動。


    “去請淼少爺進來!”岑爵對著門外的小童說道。而後鷹隼般的眼神狠狠的瞪視張管事,冷冷的說道:“自己下去領一百個板子,至於你請來的那個,明日我要見到他的一雙手!滾!”


    “是,是!小人領命!”張老就這樣在岑爵的冷眼下,帶著些許的感激退身而出。他在內心還是懷有感激的。四方賭坊的工錢要比當下其他地方高出許多,最主要的是,主子並沒有要了他們的姓名!如今,隻是留下張全的一雙手,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就在張老前腳剛走,一個帶著氣氛效益三分醉意的聲音陡然響起,“好你小子,又躲起來一個人品嚐好東西!若不是聞著你的菊花香而來,恐怕今天又錯過了這美酒啊~!”


    由於林曉羽他們都坐在紗帳之內,而紗帳也分裏外兩層,所以甫進屋的男子並未瞧見屋裏還有其他人。


    乍聽之下,林曉羽覺得這個聲音很是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


    “嗬嗬,你這不是不請自來了麽?趕緊來琉璃亭,我為了介紹個你的知音人!”岑爵聽聞那人聲音不怒反笑,顯然這兩人之間的友誼似乎很不錯。


    “哦?知音人?可是有人奏響了那六線魔箏?”男子興奮的聲音伴隨著急切的腳步聲向紗帳內行來,林曉羽雖然不懂內功,卻也能聽得出此人的急切和興奮之情。


    隨著紗帳被男子撩起,一張清晰的,立體的俊秀五官立刻映入了林曉羽的眼裏,隻是原本還局促不安的,帶著些許興奮和期待的神情,在見到那來人的容貌時,頓時眼中失去了光彩,一瞬間一片黑白。


    而明顯來人見到林曉羽也頓時一愣,有點驚訝的脫口而出:“怎麽是你!?”


    “怎麽?你們認識?”岑爵一雙細眼來回穿梭看著兩人,對於兩人的反應都盡收眼底,而一雙探究的眼神也在兩人身上逗留了半天。


    “不認識!”林曉羽撇開眼神,悠閑的拿起紅棗糕再次吃了起來。完全把對方當做空氣一般。


    “原來雲王殿下也在,參見殿下!”


    “甄二少爺有禮了!”


    上官暮雲和甄子淼相互寒暄道,對於基本的客套,上官暮雲從來不吝給與,因為他的溫柔,他的笑麵,他的有禮都是對自己慣有的保護。


    “噗~”甄二少爺?真二少爺?哈哈,果然很二!上官暮雲太可愛了。


    見林曉羽笑出聲,三個男人還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她笑什麽。


    “郡主何事這般開心,何不說出來,讓大家分享分享。”甄子淼雖然沒有像林曉羽這般當場就冷下臉了,絕大部分原因還是考慮到岑爵的關係,不然他不覺得自己跟林曉羽之間有什麽話題好說的。


    先下,也為了緩和剛剛林曉羽那一句‘不認識’帶來的尷尬,他都已經主動的開了口,隻是為了不讓岑爵難堪,畢竟他不想因為一個女子而失去好友,因為從進來後到現在,他不難發現,林曉羽似乎跟岑爵的關係有些不一般。


    自他認識岑爵以來,別說有什麽為女子準備這些糕點,即便是近他身,也是難如登天的事。他那戲班裏頭的除了男人就隻有男人,據了解,他那家清風雅築,所請之人也是名伶小官,似乎他跟女子兩個人扯不上邊。


    而今,見到林曉羽出現在他的琉璃亭內,心中的震驚若說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基於以上的推斷,所以他嚐試著今天放下跟林曉羽之間的仇恨,就當做一般人對待了。


    隻是他的一片苦心,並沒有換來林曉羽的等同相待,反而確實斜睨了他一眼之後,冷冷的丟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我笑什麽,關你屁事!”


    “你……你……”甄子淼雖然見過林曉羽的張狂,卻不料今天當著他們的麵居然還說話這麽粗魯,簡直沒有一點女子該有的樣子。頓時一個口吃忘記了反駁。


    相較於甄子淼的受驚程度,上官暮雲是一派淡定,而岑爵隻是拿一雙驚訝的眼睛看了看林曉羽,想說出的話最終還是咽回了肚子裏。他其實想說,郡主,你說這話不會臉紅麽?


    而事實證明,林曉羽絕對不會臉紅,因為岑爵見到她的臉上根本未出現紅暈之類類似害羞的顏色。所以他知道問了也白問,就索性不問了。


    “羽兒,好歹甄二公子是雲池的主,我們是客,既然人家都打過招呼了,你不管如何,也至少得跟小狗似的給他拍拍頭,誇獎他幾句,他心裏才會開心麽!”上官暮雲的一席話,明麵上似乎是在說林曉羽失去了禮數,但是這暗地下可就不是這麽個意思了,他無非是想說,甄子淼你就隨便打發就成了。


    或許是跟在上官暮雲身邊久了,林曉羽有時候很能明白上官暮雲話中有話,於是很自然的就說了句:“真二少爺,免禮了!本郡主不會計較你口吃這個毛病,所以也不會治你不敬之罪!”林曉羽嘴裏含著紅棗糕,說出來的語句有些口齒不清,不過依然是能氣死人不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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