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伯,快點拿走,我聞不得這味兒。”禦辰催促道,看著黑黑的咖啡很是嫌棄,也不知道誰在今天之前,把喝咖啡當成喝補藥似的。


    果然,心境決定一切。


    姚伯回神,應道:“好好好,我這就端走。”端著咖啡走了幾步,姚伯停步,側首問道:“那少爺,你想喝什麽,有現榨的豆漿,熱牛奶,還是給你弄杯飲料?”


    貌似某人提過喝牛奶對身體好……


    禦辰決定道:“熱牛奶吧,對身體好。”


    “誒!”姚伯甭提答的多歡快了,他是禦家的老人,禦辰也算是他一手帶大了,他看著昔日的小少年長成了大男人,接手禦氏他身上的壓力像座大山一般壓著他,卻不會喊一聲苦,每天看著他喝那個咖啡的量,姚伯是急在心裏,又不礙於身份不好經常提醒,現在,禦辰能主動戒掉早晨一杯咖啡改喝牛奶,大概在禦家,除了洛璿最開心最讚成的人就是姚伯了。


    溫熱的牛奶端來,禦辰喝的第一口,劍眉微皺,第二口帶了點強逼的意味,反正不管怎麽樣,是喝完了整杯。


    “姚伯,你中午讓姚嬸做幾道洛璿愛吃的菜,再熬個她愛喝的排骨蓮藕湯,送到房間去。”說完,又連忙補了一句:“要是她沒醒的話,先熱著,等她睡醒了再讓她吃。”


    老一輩的過來人了,盡管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一句交待,禦老爺子和姚伯怎能不明白其中含義。


    看來,這好心情,這不喝咖啡改喝養身體的牛奶,這臉上的笑……都是因為洛璿。


    禦老爺子放下茶杯,總覺得這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啊,他一手拉拔大的孫子,怎麽有種感覺快成洛璿的了?


    “好,我會讓老婆子做幾道少夫人最愛吃的菜,少爺您放心。(.無彈窗廣告)”姚伯忙不迭的應道。


    禦辰放下刀叉,看向禦老爺子,微微帶著點笑意的說道:“爺爺,我先去公司了。”


    “嗯。”禦老爺子裝模作樣繼續維持家主威嚴嚴肅的形象,心裏卻在直歎氣,罷了罷了,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反正孫子姓禦,洛璿也是嫁進禦家,他們兩個跑不了,就得一定留在禦家,留在他這個老頭子身邊,孫子還是他的孫子,隻不過是因為洛璿,多了一些他無法帶給的情緒罷了。


    “爸爸,路上小心。”小落像個小大人一樣交待道。


    毫無意外,一生的聲音也跟著響起:“爸爸,路上小心,再見。”


    “嗯。”禦辰點頭,伸手接過姚伯遞來的公文包,穿上外套,瞬間恢複了商界霸王的冷傲形象,一舉一動間,充滿了睥睨天下生殺予奪的氣勢。


    他在家,是丈夫是爸爸是孫子,而他一旦走出家,身份便成了為她遮風擋雨的一片天,給她陽光希望;是孩子眼中的英雄,是他們的榜樣,亦是老人的希望。


    男人,是頂天立地的存在。


    ……


    ……


    是夜。


    禦家餐廳,一派齊樂融融。


    客廳的座機叮鈴鈴的打破餐廳的歡聲笑語,姚伯一路小跑著,拿起話筒:“你好,這是禦宅。”


    “姚管家,我是秋姐。”秋姐的聲音很是焦急。


    姚伯皺眉,一下子緊張了:“打電話有什麽事?難道是大夫人出什麽事了?”


    大夫人,禦老爺子的長媳,禦辰的媽媽,蘇韻錦。


    自從七年前發生綁架案,撿回來了一條命之外,蘇韻錦搬出禦宅,僅帶了一個傭人住在英國禦家名下的一棟田園別墅,靜靜休養,七年來,她沒有回來過一次,連打電話都是在特定的日期裏,禦老爺子的生日,禦辰的生日,以及禦老夫人和她丈夫的忌日……其他時間,沉默無聲。(.無彈窗廣告)


    “是的,夫人病倒了,前幾天就一直在低燒,可夫人還是清醒的,所以一直不讓我打電話告訴老爺少爺,可是今天她突然暈倒了,我們現在在醫院,夫人現在還昏迷著。”秋姐急慌慌的說清原委,方寸已經大亂,畢竟蘇韻錦要真有個萬一,這天大的責任可不是她一個下人可以承擔的住的,所以她趁著蘇韻錦還在昏迷中,瞞著她打電話回國,通知禦家的人。


    “你糊塗,大夫人既然是在低燒,意識怎麽可能是清醒的,你居然還聽她的瞞著,這件事要是讓老爺少爺知道了,你想想你的後果。”姚伯低吼道。


    秋姐也是自責又害怕,聲淚俱下道:“姚管家,大夫人從不允許我私下打電話回國,現在我還是看她昏迷著,躲著打的電話,您幫我跟老爺少爺解釋解釋,這些年我照顧大夫人可是真的盡心盡意……”


    “好了好了別嚎了,我先去告訴老爺少爺這個消息,你好好照顧大夫人,掛了。”


    話筒掛回原處,姚伯眉頭緊皺的回到餐廳,在禦老爺子的耳邊,輕聲報告了這事。


    禦老爺子的臉色泛青,目光銳利似劍,下令道:“讓秋姐別做了,既然不知道做下人的本人,留著幹什麽。”


    “是,可大夫人那兒……”姚伯忐忑的視線看向禦辰,看到他的動作頓住,墨眸鋒利,竟和禦老爺子的表情神同步,姚伯受不住他這逼迫的眸光,老實交待道:“剛剛的電話是秋姐打來的,她說大夫人的身體欠佳,現在正在醫院,昏迷中還未清醒。”


    禦老爺子對兒媳十分緊張,想也未想,開口道:“禦辰,你飛一趟英國,照顧你媽媽幾日再回來。”


    “嗯。”禦辰答應,不過態度顯得有點公事公辦,不含感情的冷漠。


    坐他旁邊的洛璿見狀,心裏疑惑重重。


    對於她傳說中的婆婆……她真的是覺得婆婆是個傳說,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她和禦辰結婚的時候,婆婆就打了一通電話給爺爺,送了一些新婚祝賀的禮物回國,後來不是得知,她竟然救過她的婆婆,可是那段記憶她想不起來,也不知道婆婆長什麽樣,性格怎樣,和禦辰的關係怎樣……反正她就是一問三不知,婆婆在她眼裏就是謎一樣的存在。


    可她現在看禦辰的反應,好像和婆婆的關係……不怎麽好?!


    確實不好。


    禦辰的童年,沒有享受過母愛,別說洛璿記不清蘇韻錦長什麽樣子,就連他這做兒子的,對親生媽媽的長相也是模糊的,母子間的感情更是淡薄如水,可以說,比陌生人還陌生。


    臨睡前,雙人床。


    洛璿坐在禦辰的小腿上,手裏拿著一把指甲鉗,先掰著禦辰的左腳,哢嚓哢嚓的聲音不斷響起,剪了一隻腳,她想起傳說中的婆婆,開口說道:“禦辰,你跟我講講你的媽媽,讓我了解了解。”


    禦辰翻了一頁紙,目光黏在手中的書上,幹脆利落的聲音夾帶些微諷刺。


    “我也不了解,所以沒什麽好講的。”


    洛璿拍打一下他的腳步,哼唧道:“你這態度不行,做兒子的有你這麽懶散,都不主動去了解自己媽媽的喜好麽?”


    他移開書本,瞟了她一眼,本來是想用眼神警告她別老是動不動就對他動手,結果她隻留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視線再度回到書上,沉吟半響,他說;“你不用擔心她可能會不喜歡你,因為老實告訴你,你見她的次數估計連一隻手都可以數的過來。”


    洛璿因為放心不下小落和一生,而且她還要參加龔政和宋思思的婚禮,所以禦辰不會帶她一起去英國,而是他一個人去。


    “為什麽?”她回過頭,驚到了的神情。


    “沒有原因,她對禦家的一切……很冷漠。”禦辰擠出一個詞形容,皺了皺眉,覺得‘冷漠’這兩個字還是有點隱|晦了,他的媽媽對禦家的一切,包括他這個兒子在內,都是視作無物。


    洛璿再遲鈍,也聽得有其中有很多內|情,關於他的一切,她全都有興趣打聽。


    於是,她包好紙巾上他的腳指甲,扔到垃圾簍裏,又跑進浴室洗淨雙手,然後,麻利的爬上|床。


    “阿辰,你跟我說說……你爸媽的感情怎麽樣?你小時候你爸媽是不是很疼你?按道理講,他們隻有你一個兒子,應該很疼你的,而且我覺得,別看爺爺整天擺著一張無上威嚴的臉,可他的心裏肯定是把你當成命根子似的疼,我以前是不想告狀,現在我真想告訴你,當年我嫁進禦家的頭一個月,我真心覺得爺爺是個閻王,我過的日子就是地獄般的日子,太淒慘了……”說起往兮,洛璿還是一臉悲憤,尼瑪的,爺爺真心是對她的身心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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