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璿卻拒絕道:“我不用你來接我,快年底了,這兩個月你一定很忙,你才要多注意身體,再提醒一遍,禁止空腹喝咖啡,被我知道了你就慘了!”說完,眼眶有了熱意,小小聲地嘟囔道:“阿辰,怎麽辦,才剛離開我就想你了……”


    禦辰恐嚇的聲音隨之響起:“你想讓我現在就抓你回來麽!”


    “……”她聞言,默了。


    這時,小落抱著肚子,看著她,小聲道:“大洛,我餓了……”


    禦辰不是一般的耳朵靈,聽到兒子的聲音,他對他說:“把手機給小落,我跟他交待幾句話。”


    洛璿聽話的把手機給了小落,給完才回過神,禦辰你神馬意思,我一個大人你不把話交待給我,交待給一個五歲的孩子,(#‵′)凸,我難道連一個五歲的孩子還不如麽?!


    她盯著小落,在那‘嗯嗯’個不停,跟便秘似的。


    然後,電話掛斷,小落把手機還給她時,她好奇地問道:“小落,你爸爸跟你說了什麽?”


    小落不叨她,徑自說道:“快點去外公那裏吧,我餓死了,要吃飯!!!”


    一雙酷似禦辰的眼眸,十分幽怨的瞪著她。


    洛璿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低聲道:“小落,完了,我會把你當成你爸爸的。”


    “爸爸有我這麽小麽!!!”小落怒了,一把抓下她的手,瞪道。


    她扁嘴,跟個孩子似的,幽怨道:“誰叫你跟你爸那麽像!”


    小落無語了,我是我爸的兒子,我不像我爸那才叫糟了。


    仁伯爵綜合醫院


    洛璿站在裘正的病房外,偷偷的朝小落比了一個‘噓’,然後輕輕地,擰開了門。


    豪華的高級病房,配備齊全,寬敞明亮,卻也顯得一個人,空蕩蕩的孤寂。


    當洛璿看到裘正穿著醫院的病患服,一個人坐在病床上,正吃著醫院的晚餐時,眼睛裏一下子充斥了眼淚。


    她低低的喚出聲:“爸……”


    裘正的動作一頓,過了幾秒,才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一看,因為生病而露出幾分老態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璿兒,你來了啊,是李嫂通知你的?”話落,裘正便看到了跟在洛璿身後,一點也不認生的小落,愣了三秒,方才說道:“這就是……那個孩子?”


    洛璿走到他的床邊坐下,低‘嗯’了聲,權當回答。


    “爸,你怎麽生病了也不打電話給我,要不是李嫂告訴我,你是不是準備把我蒙在鼓裏算了?你怎麽這樣啊,想讓我這女兒背上不孝的壞名聲麽?”她氣哼哼的埋怨道。


    裘正爽聲大笑:“人老了,難免有些小病小痛的,你遠在b城,不是大事沒必要麻煩你。”


    洛璿忽然就想起了她以前看到過的一段話:普天下的父母,多是既希望與兒女朝夕相處,又從來都不願意成為兒女的負擔——然而這份苦心,總是在為人兒女者遠行之後,才驟然領悟。


    晶瑩的淚珠,就這麽突兀地掉了下來。


    “爸,你以後不要再這樣了,我就你一個親人,你就算是個小病小痛,我也擔心,我也心疼,你不要這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我想和你當一輩子的父女,我老了你還陪在我身邊,爸……”


    她邊哭邊說,伸出了雙手,還像個渴望父親寬厚的懷抱抱一抱的小女孩,抱住了裘正。


    裘正寬厚的手掌拍著她的背,賭場上叱吒風雲的一方霸主,愣是被獨生女兒的幾句話弄的眼眶泛紅,終究還是長大了的孩子,懂得心疼父母了。


    小落偏著首,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不說話也不吵鬧。


    “好了好了……都是當媽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孩子一樣愛哭,你兒子還在邊上看著呢。”裘正看到小落好奇的盯著他瞧,他和藹的笑了笑,看著小落的眼睛,熟悉的五官,他的心,猛地一驚。


    那是一種平靜忽然被打破的狼狽,為什麽,他覺得這個孩子的眼睛,這麽像他之前的一個故人?


    “爸,我就是你的孩子,愛哭怎麽了。”洛璿嘴裏說是這麽說,但還是偷偷擦掉了眼淚,然後拉過小落的手,把他拉到床床邊,對他說道:“小落,這是外公,叫外公。”


    “外公好,我叫禦落玄,我滿五歲了,爸爸說,讓我照顧好媽媽和外公,外公,您有什麽事情,可以讓我去做哦,我很能幹的!”


    小落口齒清晰的一番自我介紹,還連帶著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一下。


    洛璿推了一下他的額頭,無奈的笑道:“你啊你……這麽誇自己,也不嫌害臊。”


    “哈哈哈……”裘正開心地大笑,女兒帶著外孫過來看他,裘正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好了大半了,笑聲爽郎,活力十足,他說道,“很好,不愧是禦辰的兒子,有乃父之風呢!”


    是啊,他是禦辰的兒子,長得像他的故人也說得過去,畢竟,血緣這事,很是奇妙。


    “禦,落玄?落玄,洛璿,不錯不錯,禦辰那孩子有心了!”裘正伸出手,摸著小落酷似禦辰的小臉蛋,不無感歎的在心裏想;真的很像啊。


    洛璿也笑道:“是啊,他就那樣的一個人,做了什麽都不會說的。”


    小落偷偷的翻了一個白眼,拜托,當著他的麵說他爸爸的壞話,能不能避開著他點?!


    “璿兒,你過得開心,爸爸也就放心了,放任了禦辰帶你回去禦家的選擇,爸爸沒有做錯,心口牽掛著的這塊石頭,總算可以放下了。”裘正看到女兒真心幸福的笑臉,染上滄桑的眼尾露出皺紋,畢竟是老了啊,女兒幸福,他覺得什麽也就足夠了。


    “爸,我很謝謝你,謝謝你從不幹預我的選擇,給了我自由,我能夠做您的女兒,我真的感覺很幸運很幸福。”洛璿感動道。


    裘正聽她又說起這些煽情的話,不想在兩個孩子麵前失態,故作嚴肅狀:“好了,這些話以後有的是機會聽你說,你們是不是剛下飛機就來醫院了?吃過飯了麽?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李嫂,讓她準備幾個你愛吃的菜,還有對了,小落愛吃什麽?我再讓司機過來,把你們接到酒店去……”


    “爸,你別操心這些小事了,我等會和小落隨便在醫院旁邊的哪個餐館吃一點就行了,今晚我們就在這兒陪您,我去讓護士加一張睡榻,你別忙,我來處理這些事情。”洛璿阻止了裘正打電話的動作,截斷他的話,已經想好了一切安排。


    小落也乖乖道:“是的,外公,你不用操心我和大洛,我們隨便吃一點就好了。”


    “大洛?”裘正愣了,看向洛璿,遲疑的問道:“璿兒,這孩子和你……”


    “爸,您別想多了,小落被禦辰帶到美國,他沒怎麽去看過小落,我也沒……我當初回禦家的時候,這孩子還為這事跟我鬧過脾氣呢,隻是個孩子,叫大洛也沒有別的意思,他跟我很親的,您不用擔心。”洛璿知道爸爸的擔心,便主動解釋道。


    小落知道了自己闖禍了,吐了吐舌道:“外公,我也叫大洛媽媽的……”


    “那就好,那就好。”裘正連聲道,心中大石落地,他的臉色都變得紅潤了許多,握住洛璿的手,他說道:“璿兒,人生長長短短也就幾十年,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你不要惦記著,得不到的不要奢求,已得到的要珍惜,人,不可以太貪心。”


    關於當年代|孕的真相,裘正也沒有找出原因,但他猜測,肯定是禦家內部的大秘密,他的女兒不能生下和禦辰的孩子,這是一種遺憾,但這人生啊,哪裏有完美的,沒有孩子,縱使哭縱使鬧縱使不甘心,也是求不來的。


    命裏有時終需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洛璿點頭,她很讚同爸爸的話,附和道:“爸爸,我知道的,這大半年我已經想通很多事了,當年是我自己選擇了禦辰,他疼我,寵我,愛我,已經讓我擁有了很多了,很多事情,我預料不到,禦辰不是神,也掌控不了,我縱使有遺憾,但也要忠於自己的選擇。”


    “你能這麽想,爸爸很高興。”裘正欣慰道,差點又老淚縱橫了。


    小落眼明手快的抽了兩張紙巾,一隻手撐在床邊,踮起腳尖,另隻手伸長了,去擦裘正眼眶裏將落未落的眼淚。


    “外公,你不要擔心大洛,我會快快的長大,到時候,我就可以和爸爸一起保護她了,外公不哭,不哭啊……”


    在大人麵前,小落這廝絕對是賣萌裝乖的典型,什麽事兒都看的透透的,盡說些讓大人溫到心窩子的話。


    裘正抱起小落,坐到病床上來,慈愛的親了一下小落的額頭,笑道:“這可是小落親口承諾外公的,小小男子漢不可以食言,跟外公拉一下勾,答應外公,真的會和爸爸一起,照顧好媽媽,小落,你可以做到麽?”


    “可以!”小落肯定的點頭。


    隨後,他伸出短短的一根小手指,和裘正的手指勾了一下,因為同一個女人,達成了大小英雄間的盟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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