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關門的那兩聲響,早已引起了洛璿的注意。


    當她的視線裏出現禦辰的臉時,她費勁的扯了扯唇角,喘著氣說道:“又,又不是你痛……你眼睛這麽紅……”


    禦辰大步走過來,握住她的左手,貼上自己的臉頰。


    “我陪你。”他輕語道,言語難以形容的溫柔。


    洛璿正想說話,下腹又一陣撕裂的痛楚襲來,她頓時倒吸一口氣,反手攥緊他的手。


    迷迷糊糊間,聽到醫生說了一句“可以了”,下一秒,床車的位置移動了,她下意識的喚道:“阿辰……”


    “在,我在呢。”禦辰輕柔地擦去她額角的汗和眼角的淚水,看著她痛的雙頰慘白,眉宇糾結的皺成川字,他一顆心都跟著一揪揪的痛。


    “家屬不要講話。”醫生口吻嚴厲的斥責道,目光轉向洛璿時,緩了緩語氣:“你先深呼吸,吸……一二三……用力!”


    “啊……”


    洛璿跟著醫生的話照做,深呼吸了後再用盡力氣,雙手本能的抓緊了,左手的手指深深地陷進禦辰的手臂肌膚裏,那一道道的掐痕極其顯目。


    可這樣的痛楚,很明顯比不上她所受的痛的十分之一。


    透明的冷汗剛剛擦完,又密了滿額,她每次一用力,再鬆牙躺下來的時候,呼吸都是時急時緩的。


    洛璿覺得自己真的快要痛死了,孩子還沒有生下來,她痛的沒有力氣,很想呼吸,可是醫生的聲音冷酷的很,響在耳邊不斷的催促,提醒著她。


    “啊……”


    又是一次咬緊牙根用了狠力,她感覺到下|身被擠開了一道口子,那痛楚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一撕為二。


    “寶寶見頭了,再用點力,很快,吸氣,再用力……”


    禦辰的臉色不知何時也變得蒼白難看,聽到醫生的這話,他立即雀躍的在洛璿的耳邊說道:“洛璿,寶寶的頭露出來了,我們再加油一下,很快的……”


    洛璿抓緊了他的手,咬緊牙,整個人都因為用力過猛而困難地往上坐了起來,幾秒後,她又躺下來,從鬼門關裏又痛了一回。


    喉嚨都叫的嘶啞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了,隻知道每次痛的想昏過去的時候,耳邊總會響起他的聲音。


    他說:“寶,再堅持一下……我們的孩子就快出生了……”


    “啊……”


    “很快了很快了……”禦辰不停的回握她的手,將溫度傳遞給她,薄唇一遍遍地親吻她鹹濕的臉頰和刹白的唇,卻是不經意間,他看到一旁鍾表上的時候,那秒鍾明晃晃的,過了十二點。


    下一刻,他激動的眼眶泛紅,親吻她的唇,一路吻到耳側,低啞的嗓音帶著難以掩藏的喜悅。


    “寶,過了十二點了,今天是正月初五了……”


    洛璿的眼眸掀開了一道縫,隻見,她有氣有力的重複:“正月初五……”


    正月初五,她的阿辰的生日啊!


    “你……你等……著……”


    她的嘴裏吐出虛渺的字眼,聽不真切,可禦辰看她的唇形,卻是讀懂了。


    “好,我等你。”薄唇向上勾起,墨眸中閃爍的光亮能灼傷人的眼睛。


    醫生又一聲口令清晰的響起,洛璿提氣,再猛地咬牙使勁……


    那一刻,真的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活生生的撕裂開了,有一個物體從她的身體裏脫落,下一秒,一陣響亮的啼哭聲仿佛要劃破這黑夜的陰霾,透出刺眼的光亮,那麽的鮮活,生命力強。


    “阿辰……”洛璿突然鬆力,虛脫的躺著。


    禦辰感動的眼角閃現淚光,俯首而下,親吻她的唇,一遍遍的輕喃細語:“生了,生了……寶寶很棒……”


    “是不是……最棒的生日……禮物……”她說話的時候是閉著眼睛的,實在太累,好想睡覺,卻還撐著最後一點精神。


    “是,是最棒的。”


    眼角的那一滴透明終是沿著眼角無聲的滑落,滴在的她的耳旁,她似是微笑了一下,下一秒,沉沉地睡了過去。


    禦辰又親吻了一下她的眼皮,墨眸湧動著珍視的流光,心裏的感動滿滿的,快要溢出來。


    緊隨著,產室的門被打開,陷入昏睡的洛璿被醫護人員推著出來。


    產室外麵等候的一眾人,聽到那幾聲嬰孩的啼笑聲,紛紛激動的靠近產室的門,抱著孩子的醫生剛走出來,即被眾人相迎。


    “恭喜禦老爺子,禦少夫人生了位千金,六斤七兩重。”醫生宣布道。


    禦老爺子伸手指著醫生懷裏抱著的小家夥,嘴唇顫抖,卻是好半響,都沒有說出話來。


    因為是新生兒,婦產科的護士很快就抱走了孩子,禦老爺子這時才醒神過來,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把拐仗拿在手上,大步就追了過去。


    “老爺,您慢點……”姚伯在後麵追著喊,然後又想著孩子,趕緊閉了嘴。


    隻聽,深夜的醫院走廊上,隻有兩位老人的腳步聲,在不斷的竄響著。


    宋思思和龔政擔心洛璿,第一時間並不去看孩子,而是跟著禦辰,一起去了高級病房。


    一下子,產室的走廊上,就隻剩下沒人顧及的祁應蕊。


    她的手,猛地攥緊了包包的帶子,她一身光鮮亮麗的裝扮,容顏美麗奪目,處處都散發出一個熟|的氣質與魅力。


    剛才她的心裏還懊悔著來晚了,因為禦辰已經進了產室陪產,他沒有機會看到她這一身的靚麗光彩。


    可是剛剛,他從產室出來,那雙眼睛卻是一瞬不眨的直盯著剛剛生產完的洛璿,那張臉,看上去剛剛才恢複了些紅暈,汗痕明顯,額際的發絲淩亂而顯得狼狽的糊在她的額頭兩側,雖說五官看上去不錯,可是卻半點跟美麗二字沾不上邊。


    他為什麽還願意看著她?他隻要看一看她的打扮,就會知道他所專注凝視的那個女人有多麽上不得台麵!


    祁應蕊的目光停留在空空蕩蕩的走廊上,纖眉緊蹙,滿是不解以及越來越強烈的……嫉恨。


    ……


    ……


    b城,某間不知名的小醫院。


    夜裏的風像刀子,凜冽的吹刮著耳朵,城市裏繁華的霓虹燈光閃爍著,一位臉戴白色口罩的中年男人,站在醫院的門口前,雙腿仿佛生了根,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沒有動彈。


    “趙先生,你的胃癌已經到了晚期,隻剩下半年的生命了。”


    醫生的話像死神的鐮刀,殘忍的告訴趙鵬,他隻有半年可以活了。


    那晚,他一不做二不休,動怒之下把安家兩爺孫置之於死地後,他便開始了逃亡生活。


    他的臉本就被禦辰毀了容,臉龐左側的一條傷痕,結了疤之後就像一條拱起的蟲子,看起來頗像個混|黑|社會的小混混。


    就在前段時候,趙鵬的胃病越來越嚴重,折磨的他整晚整晚不能睡,他為了來醫院檢查,吃了一些易致過|敏的藥物,臉上長滿了紅疹子,他在醫院登記時,是用的一個假身份證,而醫院服務台的護士隻看了他的臉一眼,便厭惡的讓他戴上口罩。


    今晚,趙鵬趁著夜深,才取前幾天的檢查結果,卻不想,迎來這麽大一個噩耗!


    趙鵬站在醫院的門口太久,稀疏過往的行人皆朝他投去疑惑的視線,而在看到他的裝扮,又是馬上掉轉視線,快步疾走。


    隱隱地,行人的議論聲隨著風聲,傳進趙鵬的耳裏。


    “你看那個人,肯定有病吧,站那一動不動的,跟個僵屍似的……”


    趙鵬額頭上的青筋恐怖的凸|起,垂在身側的雙手,死死地握緊成拳,掌心裏的那份病曆表,硬生生的被他揉了個稀巴爛。


    又過了十幾秒,他才轉身,欲備邁開步子。


    卻在這時,小醫院斜對麵的十字路口,百貨商廈的大型屏幕上,突然亮了起來,將整個路口都照耀的似如白晝。


    屏幕上,一位娛樂報的女記者握著話筒,站在博陽私立醫院的一樓大堂裏,麵朝鏡頭,微笑開口。


    “今晚是新年農曆初五,我在這兒跟全市的人們先說一聲新年快樂!大家都有注意到我現在所站的位置,博陽私立醫院……今晚,就是在今晚的零點六分,禦氏總裁夫人誕下了一位千金,有傳言稱,禦氏前任總裁禦兆天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為禦家的這位小公主成立了三個禦心基金會……”


    趙鵬隔的遠,隻看到女記者的嘴角在一動一動的,並沒有聽清楚說了什麽,但隨之而來的畫麵,卻是放上了禦家的照片,包括洛璿被推入醫院大樓,被送進產室,走廊上的一眾人正心急如焚的等著……


    再之後,就是禦兆天紅光滿麵的向記者,宣布了禦家有了一位新成員的喜訊!


    在那一刹那間,趙鵬的眼睛裏,湧起了一股洶湧詭譎的強大恨意。


    ――


    排骨昨晚迷迷糊糊的做夢,老是夢到費曼和貝兒……我今天在空間發說說,這個算預兆的話,那該是禦先生想要對龍鳳胎麽?我差點就想寫了,但是由於後麵的情節早就想好了,多了個孩子不好寫,所以我硬忍住了。還有,排骨友情提醒,不管接下來要發生些什麽事,看倌們都要記得: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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