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懷墨染第一次踏出醉月樓,站在街上,茫然不知所措。她不是百裏鄴恒的妻子,也就不在是重紫山莊的莊主。


    她要何去何從,在街上走著,忽然看見一家新月錢莊,毫無波瀾的眼中漸漸升起光彩。


    她還有產業,有錢莊有妓院,她可以逍遙的!


    走進錢莊,吳石立馬迎上來,十分的熱情。


    懷墨染左右環顧了一下,發現錢莊裏除了吳石便沒有別人了。原來錢莊疏於管理,生意一直不好,懷墨染前段時間又忙著打理重紫山莊,就更加沒有管錢莊的事。


    所以錢莊漸漸地就要垮了,夥計都走光了,隻剩下吳石了。現在懷墨染清淨了,有空管理錢莊了,錢莊的生意和信譽當然是蒸蒸日上上的。


    不過錢莊的生意是好了,但是一直紅火的醉月樓卻出事了。


    醉月樓裏出了命案,永安候的世子死在了醉月樓裏。官府派人一下子就把醉月樓給封了,樓裏的姑娘也全都被請到牢裏吃牢飯了。


    而作為醉月樓的老板,懷墨染自然也是脫不了關係,她也被抓起來了。


    和大家被關在一間陰暗潮濕、到處都是不知名小蟲子的牢房裏,腳邊還有不怕人的老鼠穿梭來往。


    姑娘們平時錦衣玉食慣了,什麽時候遭遇過這樣的待遇,紛紛叫苦不迭,懷墨染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她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辦法解決。


    “瓴月,你回憶一下,湘繡和世子進房之前有什麽異常沒有?”懷墨染轉而問瓴月。


    瓴月是所有冷靜的姑娘中的其中之一。她回憶了一下,然後緩緩地搖了搖頭,“當時那麽多人,我怎麽可能每個人都注意到。”


    懷墨染也沉默了。不一會兒,就有獄卒來提審,不過跟著獄卒一起來的還有永安侯。


    “你們誰是主事的?”獄卒粗嘢的嗓音把姑娘們嚇得瑟縮了一下,有的甚至直接抱成了一團。


    “我是。”


    “我是。”


    這兩個聲音,一個是來自懷墨染;另一個是瓴月。


    懷墨染看了瓴月一眼,瓴月對那獄卒說道:“我是醉月樓的鴇媽。”


    “兩個一起帶走。”永安侯不耐煩的催促道。


    獄卒粗魯的將懷墨染和瓴月拉出牢房,推攘著到了擺滿刑具的一個房間裏。


    “你想要屈打成招嗎?”懷墨染看著獄卒將瓴月綁了起來,厲聲問道。


    “哼,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老實交代,我兒子是怎麽被你們害死的。”永安侯說道。


    懷墨染看著永安侯,差不多四十歲的樣子,唯一的兒子在醉月樓死了,難免會有些憤怒,甚至是遷怒無辜。


    “我們不知道。”懷墨染堅定的說道,“你就算用刑我們也還是不知道。”


    “哼,嘴硬,不上刑我看你們是不會說的。”永安侯沉了臉,說道。


    瓴月看了一眼懷墨染,說道:“侯爺,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瓴月話音剛落,啪一聲,一鞭子抽過去,瓴月慘叫一聲,因為痛整個臉都皺在一起了。


    “住手,我才是醉月樓的老板。”懷墨染擲地有聲的說道。


    永安侯陰測測的看了一眼懷墨染,哂笑道:“那就先從你開始。”說完便向獄卒使了個眼色。


    懷墨染被綁在十字架上,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鞭子就刷刷的落下來,她隻是在第一鞭子落下來的時候倒抽了一口冷氣,然後就是緊緊地咬住牙關。


    任憑鞭子再怎麽落在身上都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整個房間裏,隻有鞭子破空的唰唰聲和落在皮肉傷啪啪的聲音。


    懷墨染痛的麻木了,每抽一下,眉頭皺一下,牙齦已經被咬的出血。


    “侯爺,再抽下去要出人命了。”縱是獄卒看慣了審犯人,也覺得永安侯太狠毒了,不分青紅皂白就先打個半死。


    永安侯也看懷墨染雖然睜著眼,但意識已經遊離在外,便扔了鞭子冷哼一聲,走出牢房。


    “墨染,你怎麽樣?”瓴月焦急的問道。(.好看的小說)


    懷墨染抬起頭,循聲看向對麵的瓴月,嘴角浮出一抹淡的可以忽略的笑容,然後迅速的低下頭去。


    “墨染……懷墨染……”瓴月急的直跺腳,但是任憑她怎麽喊,懷墨染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一晚上,懷墨染也並不好過,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叫囂著疼痛,身上血和汗混在一起,粘膩的感覺很難受,到了後半夜身子一陣冷一陣熱,折磨的她連昏睡都不容易。


    百裏鄴恒在太子府,聽說出了這麽大的紕漏,趕緊派人去調查,但是他沒有想到永安侯的動作那麽快,已經把人抓進牢房。


    還有一點是他沒想到的是,永安侯膽子那麽大,敢對懷墨染動手。


    當夜四拿著情報來到太子府,告訴他懷墨染在牢裏所受的刑法之後,百裏鄴恒忽然就坐不住了。


    丟下一堆事物,直奔大牢而去。


    而百裏鄴恒接到消息,並且知道懷墨染情況時也就是懷墨染進大牢的第二天。


    他沉著臉,跟著獄卒到了懷墨染跟前。頓時殺人的心都起了,好好地一個人進來這裏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成了這個樣子。


    “我聽說認識昨兒才進來的,怎地一個完成就血肉模糊了,大理寺少卿都審問過了?可有定罪?”百裏鄴恒的臉色沉的實在可怕的很。


    那獄卒見百裏鄴恒臉色不好,加之這小小的太守牢房,居然驚動了太子爺他縱然不知道懷墨染是什麽身份,也猜出和太子關係匪淺。


    於是小心的答道:“沒審,也還沒定罪。隻是永安侯剛剛喪子,難免心浮氣躁。”


    百裏鄴恒看了瓴月一眼,轉過身一直看著懷墨染,目光隱忍,什麽都沒說,轉身走出了牢房。


    在門口的時候,他停住腳步,語氣森冷,道:“那隻手打的?”


    “小……小的……不明白……太太……子……”獄卒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百裏鄴恒轉過身,目光銳利的看著那個獄卒,冷然道:“我問你那隻手拿的鞭子?”


    那獄卒一聽,臉上血色頓時褪盡,咚的一下跪倒在地,連聲求饒道:“太子饒命,小的沒動手,是是永安侯,永安侯慣用左手。”


    百裏鄴恒冷哼一聲,轉身離去離開。那獄卒嚇得癱軟在地,等他緩過勁兒來,在回到牢房的時候,便叫人來把懷墨染放下來,找了一個大夫來看看。


    在監獄裏能夠請大夫的,都是有人撐腰的,於是大夫把懷墨染的情況說的重了一些。


    獄卒也嚇得不敢把大夫的話傳給百裏鄴恒,隻是吩咐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但懷墨染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身上一陣冷一陣熱。


    這個風波,也不知道百裏鄴恒是怎麽擺平的,反正永安侯就一直稱病在家呆著,哪兒也不去。


    第三天,陳太守帶著人來將人放出來,百裏鄴恒直接走進牢房,將還在昏睡中的懷墨染抱出來。


    陳太守硬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問道:“太子妃她沒事吧!”


    “你說呢?”百裏鄴恒餘光瞥了一眼陳太守。


    陳太守嚇得縮了縮肩膀,賠笑道:“趕緊治傷要緊。”


    不過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百裏鄴恒早就走了大老遠了。


    當懷墨染睜開眼的看見百裏鄴恒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在做夢,輕笑道:“嗬嗬……做夢都夢見你,真是冤家。”


    “嗯?!你夢見誰了?”百裏鄴恒劍眉微蹙,問道。


    懷墨染努力睜大了眼,看著百裏鄴恒,想伸手去捏一捏他的臉,但是手剛一動,就疼的她呲牙咧嘴,隻好放棄動作。


    “別動,你傷的很重!”百裏鄴恒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懷墨染秀眉舒展開來,看著百裏鄴恒,說道:“是我被打傻了,還是你吃錯藥了?”


    “嗯?!”百裏鄴恒將她的袖子挽起來,從一個盒子裏挖出一坨藥膏,輕柔的塗抹在她傷口的周圍。


    他的動作極其的溫柔,神情專注的就像是入定了一般,原本火辣辣的傷口因為藥膏敷了一下,而變得涼悠悠的,十分的舒服。


    “你要我怎麽說你才好?就算不回娘家也去重紫山莊吧,重紫山莊也不去,整天窩在醉月樓,還給我捅這麽大個婁子!”百裏鄴恒將蓋子合上,將藥膏放在銅鏡邊兒上。


    “呃……”懷墨染愣了一下。


    百裏鄴恒轉回身,側身坐在床邊,看著她,說道:“我隻說一遍,你仔細的給我聽好。”


    “我沒有派人殺扶蘇,他是怎麽死的我不知道。還有我做事從來不對任何人解釋,但對你例外。”百裏鄴恒說完便吩咐良辰好好照顧懷墨染。


    不過懷墨染的腦子似乎還沒有轉過彎兒來,——我做事從來不對任何人解釋,但對你例外。這句話代表了什麽?懷墨染琢磨了半天,發現良辰一直在偷笑。


    “你在高興個什麽勁兒呢?”懷墨染看著她問道:“看著你家主子被人打成這樣你很爽是不是?”


    “多虧那個誰把你打成這樣,不然怎麽知道太子對你已經一往情深了。”良辰曖昧的笑道。


    “嘎?!一往情深?憑什麽這樣說?”懷墨染當然還是不信的。


    “你沒看見剛才太子說‘我做事從來不對任何人解釋,但對你例外’的時候有多認真嗎?而且就算對瀟瀟,他做什麽也從來不會解釋,你算是第一個。”良辰巴拉巴拉的講了一大堆。


    懷墨染卻開始走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的?不可能是因為這次被打的這樣慘烈所以就喜歡上她了吧,額!這樣的邏輯似乎行不通啊!


    懷墨染是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一開始那麽深愛著瀟瀟的百裏鄴恒會對自己用情,難道是因為瀟瀟毀容了,所以被嫌棄了?


    良辰看著懷墨染變幻不定的臉色,說道:“您就別亂想了,除了那三個字我們都看得出來太子喜歡你。”


    “誒?!”懷墨染不可置信的看著良辰,但良辰卻什麽都不在多說了,隻是一臉曖昧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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